丧尸侵城,老公和婆婆锁起家里的食物,用我的性命逼我父母离开安全区来救他们。
三天后我接到妈妈的电话:“我们被丧尸包围了,乖乖,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可我已经饿的奄奄一息。
这时楼下响起汽车行驶的声音,是救援队来了。
婆婆和老公欢天喜地地离去,临走前顺手结果了我。
再睁眼,我回到了十天前,距离丧尸爆发还有四个小时,老公正捧着手机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想看什么电影。
我低头冷笑。
当然是吃香喝辣,看你们母子下地狱了。
1
“宝宝我们晚上去吃烤肉自助好不好,吃完了再去看电影,你想看什么电影,我现在买票。”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听到徐骏在我耳边温声细语,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时墙上的时钟指向12点,电视里开始播放午间新闻。
我脑子短路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回丧尸爆发四小时前。
徐骏见我发呆,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肚子撑到了不舒服。
我触电般推开他站了起来。
“我没事,我……我去上个厕所。”
我抓过手机,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眼神明亮,我激动地简直喘不过气来。
但下一秒,我扭头看向卫生间门口。
上辈子害死我全家的人还活蹦乱跳,现在远没到高兴的时候。
我拿起手机给妈妈发消息,哆哆嗦嗦打了一大段话,点击发送键之前却犹豫了。
我们生活的城市被一条大江分隔为南北两区,我父母住南区,我出嫁后住北区。
前世丧尸在全国各地爆发,南区依靠地利和当地驻扎的部队,短短五天就建立了一个大型安全区。
我父母的房子十分幸运的就在安全区内。
如果我现在给他们透露消息,会不会打乱上辈子的轨迹,反而害他们在丧尸爆发时遇险呢?
而且前世也是这个时间,连接南北两区的跨江大桥突然关闭,过江的渡轮也停了。
当时大家还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来,上面的人很可能早就发现了丧尸,只是没有声张。
正想的入神,卫生间的门被敲响,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徐骏在门外问我:
“宝宝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不是闹肚子了?”
我脑子转的飞快,眨眼的功夫就有了主意。
“没有,我挺好的。”
“对了老公,我想吃刘记鸡粥,还有王麻子炸糕,但是他们都没有外送,老公你帮我买一下好不好嘛?”
这两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加上周末堵车,徐骏来回至少要两个半小时。
门外徐骏沉默两秒,笑道:
“真拿你没办法。”
听到徐骏的脚步声远去,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给婆婆打电话:
“妈,晚上咱们出去吃饭,您就在棋牌室里等着,到时候我们过去接您。”
婆婆一边打牌,一边没口子的答应。
“好嘞闺女,妈就跟这儿等着,哪儿都不去。”
挂断电话,我不禁冷笑。
别看徐骏现在对我百依百顺,婆婆一口一个闺女叫的亲热,前世丧尸爆发,婆婆怕后面会停水停电,连夜将冰箱里的冻肉全部拿出来解冻,切片腌渍后制成肉干。
我饿着肚子陪她干到半夜,想吃片肉干垫垫肚子,她劈手就是一个巴掌。
“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你咋不下楼去把丧尸吃了?!”
我被打懵了,捂着脸愣在原地。
煮肉的锅还泡在水池里,婆婆眼珠一转,从里面舀了一碗刷锅水,又往碗里吐了一口唾沫,递给我:
“给我喝了!精华都在这汤里,便宜你了。”
而一旁的徐骏不动声色地拿起菜刀,一双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我,仿佛我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冲上来给我一刀。
我盯着那碗加了料的刷锅水,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2
我出生在二线城市一个小康之家,徐骏跟着婆婆在小县城长大。
婚后徐骏住着我娘家陪嫁的房子,对我无微不至,还把婆婆从老家接过来给我们洗衣做饭。
我原以为自己得遇良人,婚姻幸福。
没想到丧尸刚刚爆发,他们母子就换了副面孔。
我不敢多说什么,从婆婆手中接过汤碗,闭了闭眼,仰头一饮而尽。
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再苦再难我都要活下去。
徐骏见我乖乖顺从,露出满意的笑容。
“现在外面不太平,咱们一家人更要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这样吧,趁着钱还能用,你把卡里的钱都转给我,我找人多买点吃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惦记着钱?
徐骏见我没有反应,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一把揪住我的衣襟,不由分说地将我扯到阳台,作势要把我推下去。
我的脸被摁在冰冷的阳台围栏上,后脖颈上的汗毛根根竖立。
彼时小区楼下游荡着数十只丧尸,听到我们这边发出动静,瞬间都嘶吼着围拢过来,一个个仰起头,张开血盆大口,期待有新鲜的血肉从天而降。
我哭着求徐骏饶命。
“我给你!我给你!我把钱都给你!别把我丢下去!”
婆婆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骂我就是欠修理,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骏把我拖回屋里,我试着把娘家陪嫁的五十万现金转给他,但信号不稳定,操作了很久都没成功。
婆婆皱眉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
“你干脆写份遗书,就说你死了财产都留给骏儿。”
我心下一沉,但还是乖乖照做。
徐骏拿到遗书,施舍了我半碗米饭。
“吃吧,吃完了就去房里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是软禁。
徐骏收走了我的手机,不许我再和外界联系。
婆婆找出尼龙绳,把我的手脚都捆的死紧。
我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停地思考为什么他们不干脆杀了我,他们留着我准备做什么用。
到了第七天,得知南区建立安全区的消息,徐骏主动给我爸妈打电话。
我爸妈除了丧尸爆发当天跟我通了个电话,后面再也联系不上我,已经快急疯了。
“爸,妈,我们已经没吃的了,快来救救我们吧!”
听到徐骏要我爸妈设法过江来救他,我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挣扎着挪动身体,用尽全力大喊:
“不要过来!他就是想让你们过来送死!不要……啊!”
3
婆婆冲过来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接着坐到我身上,左右开弓地打我耳光。
“让你多嘴!你个贱皮子,老娘打死你!”
我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她打骂。
我好后悔啊!
我当初真应该趁着还有力气,抱着徐骏一起从阳台跳下去!
我爸妈还是出发了。
他们用房子在黑市上换了船票,过江来接我们了。
可惜三天后,他们就陷入了丧尸的包围。
我躺在客厅地板上,徐骏把电话放在我耳边,电话那头的妈妈嗓音发颤:
“乖乖,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可我已经三天水米未进,连一声“妈妈”都叫不出来了。
更让我绝望的是电话挂断没多久,救援队伍就到了。
救援队清理完小区里的丧尸,催大家抓紧时间下楼。
他们说北区的大部分丧尸被暂时引开,他们要争分夺秒送幸存者去安全区。
婆婆喜极而泣,拉起徐骏就往外走。
徐骏走到门边又折返回来,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爸妈应该还没走远,我这就送你去见他们,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我在饿的半死之后,又被徐骏用枕头彻底闷死。
回忆到这里,那种恐怖的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我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才勉强压抑住尖叫的冲动。
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再看时间,12点10分。
今天下午四时整,政府会发布戒严令。
我能否扭转前世惨死的命运,就全看我能不能充分利用接下来的三小时五十分钟了。
4
娘家是回不去了,上辈子死的太早,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安全区。
改门锁密码,或者直接换锁呢?
那徐骏的手机会收到提示消息,难保他不起疑心。
我纠结了一分钟,当机立断,拨通婚前买房时加的中介的电话,问他也做租房业务吗。
“做的美女,你要租多大的房子?带不带装修?”
“我想租我们小区二栋三单元的房子,大小无所谓,要马上能拎包入住的那种。”
二栋三单元就在我家斜对面,前世没被丧尸突破门禁,平平安安等到救援。
中介让我稍等片刻,他查了信息库,还真有一套房子符合要求。
“六楼有一套三室一厅的精装房,带全套家具家电,现在就能看房入住,就是房东要价有点高。”
我一秒都没犹豫:
“这房子我租了,你多久能把钥匙和合同给我送来?”
中介大概很久没遇到我这么爽快的客户了,对我租房的动机表示怀疑。
“美女,方便问下你租这房子是干嘛用的吗?”
我赶紧现编了个理由搪塞他。
“租这房子是给我公婆和小姑子住的,我老公不打招呼就把人从老家弄上来了,我不愿意和他们一起住,就想给他们就近租个房子。”
“你不用担心出问题,我本人也是小区业主,出了事儿跑不了。”
中介转忧为喜,还想跟我扯两句闲篇拉近感情。
我急的火烧屁股,忙说公婆半小时后就到了,再不把房子敲定下来这房子恐怕就租不成了。
等待中介上门的间隙,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乖乖,怎么才想起来给妈妈打电话,今天都做什么了呀?晚上回来吃饭吗?”
电话那头的妈妈语带嗔怪,我鼻子一酸,刚开口喊了声“妈妈”,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了?你哭什么啊,是不是徐骏欺负你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我实在忍不住了。
妈妈还活着,我的妈妈还活着。
“没……没……没有欺负我,我……我……我有话跟你说。”
我抽抽搭搭地让妈妈不要着急,随后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一定要仔细听。”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那部丧尸电影吗?今天北区发现了丧尸,像电影里一样会吃人,被咬到的人也会变成丧尸。”
“现在过江大桥已经被关闭,渡轮也停了。”
“你和爸爸接下来不要离开家,让超市多送点粮食和水到家里。”
“我已经偷偷租好房子搬出来了,徐骏和他妈都不知道,他们后面如果给你打电话,你可千万别接。”
我一口气说完,不等妈妈回答就咬牙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妈妈发微信:
【妈妈,今天下午四点,政府会发布戒严令,你们抓紧时间买东西吧。我接下来也要准备很多东西,咱们四点之后再联系。】
做完这些,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不管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北区,至少这一世,爸爸妈妈不会再为我送死了。
5
二十五分钟后,中介敲响了我家的大门。
“美女,你是先看房再签约呢,还是直接签约?”
十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小伙子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我拿过他手中的文件袋,掷地有声道:
“直接签约!”
小伙子动作很麻利,签约转账交钥匙,一气呵成。
看出来了,这年头房地产不景气,中介挣钱不容易啊。
他前脚刚走,后脚我叫的同城跑腿就上门了。
“您好,这是您在悠西数码专卖店订购的摄像头,请您签收。”
装好摄像头,我拉出两个行李箱,一个已经装好了衣服和被褥。
至于另一个,我准备装吃的。
没错,我要把这房子里能入口的东西,统统带走。
冰箱里的冻鱼冻肉,带走。
茶几上的水果零食,带走。
厨房里的米面粮油,带走。
最后一个行李箱装不下,我只能先运了一趟东西去刚租的房子,清空行李箱后再回来。
想起前世徐骏把我软禁在次卧里,每天只给我一小口剩饭,一小杯水,婆婆还要把饭和水都倒在地板上,逼我像狗一样去舔食,运第二趟的时候,我连婆婆的泡菜坛子都搬走了。
运完吃的,我又开始搜刮日用品。
从菜刀螺丝刀,到洗衣液洗发水,像蚂蚁搬家一样把东西一趟一趟运到了刚租的房子里。
虽然直接叫超市送货上门更省心省力,但我就是要把这房子搬空。
徐骏母子在丧尸爆发时就死在外面最好,万一让他们活着回了家,我得确保他们在家里也活不下去。
期间徐骏给我打电话,说他买到了王麻子炸糕,但是在去买鸡粥的路上堵车了。
“好像是因为情侣打架,一女的把她男朋友的耳朵都咬下来了,两人你追我赶的跑到马路中间,被车轧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他人没事吧,徐骏啧啧两声:
“咋可能没事儿呢?这俩人也是不长眼,偏往土方车的车轮子底下钻,女的当场脑袋开花,男的轧到腿了,看样子也够呛。”
“女孩咬下男友耳朵”这个信息,让我不得不怀疑丧尸已经开始在闹市区蔓延。
我有心想叫他拍段受伤男子的视频发给我,但是看看时间,13点50分,只剩下两个小时,而我的搬家大业才进行了一小半。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打开日常装药品的抽屉,一边随手往行李箱里扔药品,一边温声嘱咐徐骏注意安全,慢点开车。
14点45分,我估摸着徐骏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给他打电话:
“老公你到哪了?”
“别提了。”徐骏叹一口气道,“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路上遇到好几拨救护车和警车,堵得要命。宝宝别急啊,我已经在往家开了,最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我怎么可能让他现在就回家。
“老公我在家等的太无聊,出来逛商场了。我还买了三点半的电影票,你别回家了,直接到商场的电影院里找我吧。”
徐骏停顿了一下,才笑着说好。
挂断电话,我也自嘲一笑,笑自己前世死得不冤。
正常男人听到妻子接二连三地提无理要求,就算不破口大骂也该抱怨两句吧。
前世的我却把徐骏的种种隐忍当做爱我的表现。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整,我最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确认没给徐骏母子留下一粒米后,我利索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前世我识人不明,死不足惜,可他不该牵连我的父母。
这一世,我要吃香喝辣,看他们母子去死。
6
还剩最后一小时,我先去了趟小区楼下的药店,对店员说准备一家人开房车自驾游,想买些常用药品。
店员很热情。
“出门在外难免有个磕碰,消毒药水和纱布是一定要带的,有孩子吗?有孩子的话还得带上退烧药和益生菌,感冒冲剂和消炎药也少不了。”
我笑眯眯地听她推销,连连说好。
“那每样多给我来两份,有备无患。”
店员难得遇到我这样听劝的客户,又把我拉到保健品专柜前。
“旅行途中容易饮食不规律,您可以再买点维生素,均衡营养嘛。”
我又买了瓶复合维生素。
结账时看到收银台上的润喉糖,我灵光一闪,又一口气买了五十几盒润喉糖,把药店的库存都买完了。
虽说十天后就能等来救援,但后面丧尸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除,谁也说不准。
润喉糖每颗都是独立包装,外面还有铁盒密封,一盒只有五十来克,撤退的时候全部装在背包里我也背得动。
糖果可以提供热量,开袋即食,在困难时期是十分珍贵的食物。
万一后期社会文明倒退,这样的小东西保质期长,方便携带又不打眼,用来以物易物再合适不过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从药店出来后我又去了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百个打火机。
期间徐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三点半了,他这时候就算是飞回来也无力回天了。
从便利店出来,路边一个卖炸鸡柳的小摊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名中年女人围着围裙在油锅前忙碌,旁边一个小女孩穿着小学校服,正趴在小桌上写作业。
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问小女孩: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小女孩抬头看看我,又转头看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应该是小女孩的妈妈,她操着外地口音,笑着回我:
“这附近房租太贵了,我们哪住得起。”
“我们住南区,那边老房子多,房租便宜。”
“您要买炸鸡柳吗?小份八元,大份十五元。”
我心上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的不厉害,却绵长。
前世丧尸爆发后,很多像她们一样的人因为过江通道关闭,有家不能回。
有的人投奔亲友,有的人花高价住酒店。
也有的人只能就近躲到小区地下室和公共卫生间里,最后被迫加入丧尸大军。
而眼前这对母女的命运,不言而喻。
小女孩还在好奇地看着我,她雪白的小圆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机灵,有点像《知否》里的小明兰。
我想救她们,我也有能力救她们,但我应该救她们吗?
“哎呦闺女,你咋跟这儿站着呢?”
婆婆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我呼吸一窒,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该死,我把这老家伙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