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为了配合平津战役,不使傅作义感到孤立,华北一兵团在攻克太原外围要点后,奉中央军委命令停止进攻,就地转入休整状态。随后,太原战役就进入了围困和瓦解的阶段,这个过程长达半年。
在早在几个月晋中战役结束时,我们对即将进行的太原战役进行过打算,想通过谈判等方式争取和平解放太原,如此一来可以减少伤亡,二来可以保存太原的军工企业和各种建设。为此,徐向前曾专门找到在晋中战役中被俘的太原绥晋公署副主任,希望他能前去劝降阎锡山。
中央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这年7月底,中央就给徐向前发过电报,指出阎锡山在大军围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有可能投降的,阎锡山和他的部下们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家产,所以在和阎系军官谈话时可以告诉他们,任何人只要愿意将功赎罪,我方都可保证其生命、财产安全,只要这个财产不是以特权掠夺的官僚资本。
中央如此承诺后,徐向前等人立即着手全面部署了工作。
徐向前几次找赵承绶谈话,问他愿不愿意回太原去,劝劝他的老长官阎锡山,叫他和平解决。我们可以保证他的人身财产安全,绝不食言。但赵承绶追随阎锡山多年,对他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他说自己损失了阎锡山的那么多部队,如果这样回去,一定会被杀头的。徐向前觉得赵承绶说得也有道理,就没有再勉强他,而是叫他以写信的方式给太原城内的阎锡山军官劝降。
事实证明,赵承绶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不久后,我方找到阎锡山当年的老师,一位年近80的老秀才,问他愿不愿意进城去说服阎锡山。这位老先生为了拯救太原免受战火摧残慨然应允。于是徐向前就写了一封信让这个老秀才带给阎锡山。
但没过多久,坏消息就传来了:阎锡山不但没有听自己老师的劝导,反而一怒之下把这位老师给杀掉了。
此事令徐向前等同志清醒地意识到,劝降阎锡山实际上已无可能。所以不久后,徐向前到西柏坡开会时,和毛主席谈起和平解放太原的问题时,徐向前对主席说:阎锡山实在太顽固了,连他的老师都给杀。看来我们的立脚点要放在打上,同时不能放松争取、瓦解阎军的工作。毛主席对徐向前的看法表示完全认可。
经过我方持久的工作,到东山战斗结束后,阎军向我投诚的人数已经达到了1.7万人。这期间,我们还取得了另外一个很大的突破,就是通过原来西北军将领高树勋的关系,联系上了敌整编30军的军长黄樵松。高树勋劝黄樵松认清局势,弃暗投明,站在人民和历史这边,黄樵松考虑后同意组织部队起义。
黄樵松之所以愿意转变,和他的资历背景有关系,他原本是西北军杨虎城将军的部下,参加过西安事变,对我党有一定的了解。他很快派出身边的中校参谋出城与我军接洽,表示愿意把所部负责防守的东门和北方交出,并接应我军进城。
如果30军起义成功,在里应外合的配合下,我军拿下太原城将变得非常容易。如此珍贵的机会,华北一兵团前委认为必须争取,于是决定让时任华北一兵团的胡耀邦去8纵负责统筹此时。
经过一番从长计议,不久后,耀邦同志给前委打来电话,他自告奋勇,要进城去亲自到黄樵松那里组织这次起义。徐向前听后认为此举过于冒险,劝他说:
“你是政治部主任,打仗需要你,现在里面的情况还没有搞清楚,你去不得啊!另外派两个人去吧!”
大家商量后,决定派8纵参谋处长晋夫和侦查参谋翟许友一起,随30军的联络人员进城了解情况。
晋夫和翟许友进城后不久,起义就发生了重大变故:30军27旅旅长戴炳南突然反悔,出卖了30军军长黄樵松,导致事情败露,黄樵松和晋夫、翟许友一起被捕。他们三人被押送到南京,其中黄樵松和晋夫被宣判死刑,就义于南京雨花台,翟许友因为是警卫员,不算主谋,被判处无期徒刑。
晋夫同志是河南人,抗战后不久就加入了八路军,他能文能武,工作认真,是王新亭上将的得力助手,他的英勇牺牲让王新亭和徐向前都倍感伤痛。好在太原解放后,我军成功搜捕到了那个30军27旅旅长戴炳南,为他报了仇。1984年,83岁的徐向前路过南京雨花台时,还专门前往雨花台烈士陵园,向晋夫和黄樵松的遗像致敬默哀。
这次起义未能成功,我军失去了一个以最小损失解放太原城的大好机会,而阎锡山受到此事的影响,开始在太原城内加大了防备,他开动特种宪警,大搞白色恐怖,凡有通共嫌疑者皆杀无赦。他让亲信梁化之组建了一个庞大的特务机构,把监视的触角伸向了太原的各个角落。这些都让我军的政治工作受了很大的阻碍。
不过,在等待平津战役结束的过程中,我们的政治攻势却没有停止,在一兵团前委的领导下,在王世英、胡耀邦两人的具体负责下,华北一兵团成立了对敌斗争委员会,专门负责政治攻心战的指导工作。这个组织通过分析形势、了解敌情、研究敌人心理、提出对策、发动宣传……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11月11日,阎军暂编8总队司令赵瑞率500多人火线起义,此后在我军强大的政治攻势下,阎军中的一些下级军官和士兵纷纷动摇,一班、一排、一连投降,还有阎锡山“雪耻奋斗”8团团长李佩膺率领一个整团全体倒戈。到48年11月底,阎军的投降和起义人数就达到了547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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