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菅人命的做法。——编者。

荒草无言

“这么大一块，”他用两个手指头捏着黄豆粒那么大的一块黑疙瘩，说，“一块大洋，怎么样？”

“太贵了吧。”

“贵？吃上这一块，小命就保住了。这还贵吗？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老头儿，脑袋叫驴踢了吧？”海利平顺嘴乱说一气。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说话呢？我说你的药贵，就惹出你这么多话来？我问你，你敢保证药到病除吗？治不好怎么办？”杨华喜大爷越说越气愤。

“你这老头儿是怎么说话呢？哪个医生敢说他的药包治百病？我就要一块大洋，你还想买到长生不老的药啊？再说……”

两个人正在讨价还价，忽然，旗公署鼠疫防治科的人来了。海利平赶紧溜之乎也。杨华喜大爷想走也走不开了，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旺少爷问：“这个村发生了鼠疫为什么不上报？”

杨华喜大爷不敢说上报就要被抓，抓进隔离所也是等死的话，还得用好话应对：“这不是嘛，原以为小来小去点儿病，怕给你们添麻烦，就没吱声。”

佐藤望月说：“明明已经死了人，还说是小来小去的病，这老头儿纯粹是在狡辩。现在用得着你吱声了，挨家挨户通知下去，统统到这里来集合！”

杨华喜大爷只好一瘸一拐地去通知了。

佐藤望月又下令封锁了努很格勒村，里不许出外不许进。现盖房子来不及，就在村西头赶进村里两家，腾出房子来当了“隔离所”。

村民被集合起来以后，旺齐格开始按花名册点名，缺谁少谁马上派人去找来。点到董恩贵家时，旺齐格连叫了三遍也没人应声。旺少爷问这是怎么回事，杨华喜大爷说：“全家都不行了，还有两口没抬出去呢！”

佐藤望月说：“那不行啊，没抬出去不得腐烂吗？那就会造成更大的传染源。领我去看看。”

别人还以为这个日本人要进屋验尸呢，他才不那么傻呢，接触因瘟疫而死的人很容易染病。他只看了看董恩贵家的房子，并不与邻家毗连，就下令点火焚烧。就这样，没抬出去的两口人也就此火化成灰了。

人都到齐了，横田次郎说：“现在开始给大家检查体温。”

他就把一个纸箱子打开了，从里边取出一些用小纸盒装着的玻璃棒，每人发给一个，让夹到夹肢窝里。

那玻璃棒一虎口长，上面印着很小的洋字码，中间的夹芯里还有一根红线，横田次郎说，“看见了吧，这是大日本帝国很先进的东西，叫做温度计，夹上5分钟，就知道你的体温了。中间那根红线的东西叫做“汞”，也叫水银，是一种很值钱的东西。千万要加小心，不要弄坏了。”

夹了5分钟，一个挨一个地到工作人员那里登记体温。

接下来，横田次郎比比划划地让人们站成两排，人们也不知道站排干什么，就没管男女老幼随便地站上了。

站上排之后，横田次郎说：“传染上鼠疫的人大腿里子长疙瘩，”他伸直手指往裤裆里作了个“摸”的手势，然后就下令，“每个人都要把裤子褪下来，互相让对方摸大腿里子，摸一摸长没长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