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是一张通往新梦的路条

讯二点文化 2024-03-16 09:33:35

“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不知不觉中,2023年就这样被红色的秒针一挥手“挥”之即去,2024年就这样被红色的秒针一招手“招”之即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心此理,我忽然想起了著名作家王怀让先生对新年的一个断言:我敢说,我们居住的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的不同国籍不同肤色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们会发出同一声喊叹:新的一年又来了!

“新的一年”,充满了迎新的期许新的欢乐;但这个“又来了”,却明显夹杂着岁月荏然的惶恐与失落。这让我同样感慨系之:是呀,去年的年夜饭好像刚刚吃罢没几天,餐桌上的餐具还没收拾呢,怎么又要过年了?!

少时家贫。每逢年关,常听父亲叹息:又要过年了,富人家过年,穷人家过关呐!不过,说归说,即使是过关,年还是要过的。于是,父母便使出浑身解数,也要给我们兄弟几个扯上一件粗布新衣;割上4斤猪肉,年三十晚上让我们吃一顿见肉的饺子,并且我们无论怎样拼命吃,父母都会乐呵呵地说:“使劲儿吃啊……!”于是,我们便放开肚皮,吃了再吃,小薄肚皮撑得像宣传画上的地主老财,还在使劲地吃。那阵儿,对美好的未来,幸福的明天,共产主义未来等字眼的理解,就是这天天过大年,穿着没补丁的新衣,顿顿放开肚皮吃水饺,尽管这4斤猪肉还要应付一个正月待客再加上过一个二月二。

是呀,一年到头的饥肠辘辘,谁不盼望无所顾忌地弄个肚儿圆?焉知,年三十晚上敲锣鼓,儿小哪晓得爹爹苦?

然而,当我自己也做了父亲,不知从啥时起竟也怕起了过年。自然,时过境迁,社会巨变。这个怕,不再是无米下锅、无钱扯衣的惶恐,也不是怕千里迢迢探家的艰辛、走亲访友的疲劳,更不是怕宾客登门的应酬,而是一种无以名状的紧迫感,一种“丝染无复白,鬓白无重黑”的生命危机感。

古往今来,对人生短暂之感叹,对光阴紧迫之吟咏,文人骚客竞放文采,多有华章。庄子曰“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却,忽然而已”;淮南子言“日之行也,不见其移,骐骥倍日而驰”;金楼子吟“驰光不留,逝川倏忽”,曹操话“人生如朝露”,李白喻“生世如转蓬”,元稹有“岁月翩翩下坂轮”,等等,等等。“白驹”、“骐骥”、“逝川”也好,“朝露”、“转蓬”、“下坂轮”也罢,说的都是时光流失之快。

而《抱朴子·勤求》则以另一种形式告诫人们惜时:“人在世间,日失一日,如牵牛羊以诣屠所,每进一步,而去死转近。”这里把人在世间,过一天就少一日,比喻成像牛羊被人牵着往屠宰场走一样,每走一步便临死亡越近。让人看了,生命的危机感和时间的紧迫感陡增。

鲁迅先生在引申这个观点时说,这个比喻是很“可怕”的。正因为光阴这般短暂,时间流失如此可怕,所以越是热爱生命的人越珍惜时光,越是“闻鸡起舞”者越害怕虚度年华。进而亦可如是:在全社会衣食日渐丰腴、向全面建设现代化国家进发的今天,害怕过年大抵是一种“别岁如别友”的困惑,一种“人无再少年”的无奈,一种“发白不如草”的急迫,抑或兼而有之。

春是四季之首,冬是四季之尾,过年既尾且首,辞旧迎新,一个旧的365天随风而逝,再也唤不回;一个新的365天迎风而来,平展在你眼前,感觉上真好像一大张如伟人毛泽东当年所言的“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然而,画什么,怎么画呢?就在这微一沉吟间,完美圆满的365天已经残缺了。人生时光,尤其是太平盛世的时光,过得就是这样快——转眼就是一年。一年,一年,青春时代已为短暂的美梦,当你梦醒之时,它早已消失得无踪无影。真是时不我待,岁月催人啊!

二千五百多年前,孔子站在江边,望着滔滔而去的江水感慨万千,写下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千古名句,教育人们珍惜时光。西哲有言,人生只有三天——昨天、今天和明天。今天是连结昨天和明天的纽带,昨天以今天为归宿,明天以今天为起点,警示人们用好今天。

而这新年,大概就是上苍为我们设置的一个警示关口,它让我们惊觉时光之飞逝,珍惜当下,不敢懈怠,不敢蹉跎,书写今天的奇迹;又或许,新年是时间老人发的一张通往新梦的路条,它让我们放下昨天,把握今天,追梦而行,在今天的新时光里奋力开拓,用今天新的劳动和新的收成编织明天的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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