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我仿佛预感到什么。儿媳小雨轻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妈，你在家吗？我想和您谈谈。”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本能地想要推脱，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
“妈，是关于房子的事。”
这句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三年前，我和老伴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凑了200万给儿子小军买婚房。当时我坚持要把房子落在自己名下，不是不信任儿媳，而是过来人都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
1“妈，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点突然。”小雨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我和小军商量过了，希望您能把房子过户给我们。”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三年前，儿子带小雨第一次来家里的场景。那时的小雨乖巧懂事，总是笑盈盈地喊我妈，帮我做家务，给我捶背。婚后也一直孝顺，逢年过节都会带着礼物来看我们。
“这个......”我犹豫着开口，“房子的事情，要不等你爸回来我们一起商量？”
“妈，我和小军想要个孩子了。”小雨的声音突然哽咽，“可是这套房子写在您名下，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2这句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在我心上。
我何尝不明白年轻人的心思？
可是这些年来，我看过太多婚姻变故。隔壁老张家的儿媳妇，在房子过户后就变了个人，对公婆爱理不理。楼下王奶奶的儿子，更是在离婚时净身出户。这些活生生的例子，都让我不得不谨慎。
“小雨啊，你要理解妈的难处。”我试图解释，“这房子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
“妈，您是不信任我吗？”小雨打断我的话，声音里带着委屈，“这三年来，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一直把您当亲妈一样孝顺。”
我一时语塞。确实，这三年来小雨表现得无可挑剔。每次来我家，她总会提前打电话问我想吃什么，然后买好菜现场做给我吃。就连我住院那次，她请了一周假来照顾我。
3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儿子的声音：“妈，房子的事我和小雨商量过了。您把房子过户给我们，我们每个月给您固定的赡养费。”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把我从头浇到脚。我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用赡养费来要挟我。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再亲的骨肉，也会为了利益撕开血缘的面具。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小军，你还记得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妈妈是怎么凑这笔钱的吗？我和你爸卖了老家的地，借遍了所有亲戚，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安稳的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小雨又开口了：“妈，我们不是不孝顺。只是现在这样，我总觉得像是住在别人家里。您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我能理解，可是我更害怕。害怕年轻人经不起诱惑，害怕婚姻出现变故，害怕自己晚年无所依靠。这不是对儿媳的不信任，而是对人性的敬畏。
夜已经很深了，我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儿子从小就懂事，读书时省吃俭用，工作后也一直很孝顺。可是今天这通电话，却让我感觉无比陌生。
原来，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因为一套房子而产生裂痕。我忽然理解了那句话：“家和万事兴”的前提，往往是产权明晰。
“妈，您考虑考虑吧。”小雨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和小军商量过了，如果您实在不愿意，我们可能要考虑换个地方住了。”
放下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泪水终于决堤。我想起老伴常说的话：“儿女都是过客，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原来，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此刻，我多么希望能回到三年前，告诉自己：与其用金钱维系亲情，不如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