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新年的第一个节气是小寒,往往是在公历的四日到五日。农历则在十二月上旬。
小寒是冬至,也就是太阳从南回归线北行后的第一个节气,从太阳运行的角度来看,这是北行的第一站,有着极其清新的阳光。但是从气温上讲,却正是最寒冷的时期,因为此时地球北半球热量处于一年中最低处,气候严寒,滴水成冰。小寒跨度数九中的二九三九,所谓数九严寒,就是这一阶段。冰雪和阳光同在,有冷极通透的景色之美。
虽然小寒节气是一年最冷的时段,但是因为太阳的回归,日照逐渐增强,一些敏感于阳光的草木动物,开始了生命的萌发和活跃。
其中鸟类中的大雁和喜鹊,鸡类,有着异乎寻常的表现。
周朝《礼记月令》就明确记录,季冬之月,雁北乡,鹊始巢。
人们很早就发现,大雁最早回归北方的时间,早在春天之前,冬至之后,随着阳光的增多,开始了最早的飞往西伯利亚北方草原的迁徙。大雁迁徙,是一种族群本能,那么它们是根据什么来判断该迁徙的时间呢?这点,现代科学家仍旧在深入研究,但是有一点外力不可忽视,就是阳光和太阳所在的方位变化,是促成大雁迁徙的原因之一。古人认为,大雁迁徙和冬至后的阳光有关,雁被称为阳鸟。
那么还有一种非迁徙的鸟类,却在小寒节气,率先营建巢穴,带来晚冬树林的热闹,那就是喜鹊。晚冬河面结冰的时候,常常可以看到喜鹊跳跃在河岸边拣食小鱼小虾,又有喜鹊寻找地上树上的枯枝,在树梢的顶端,开始筑巢。等到巢穴建好,春天也就来了,正好可以在巢穴中抚养下一代。所以当在乡村里听见喜鹊的叫声,看到喜鹊忙碌时,春天就要到了。
而和这些鸟类同时感应季节和阳光的,就是先春时期的梅花树,往往在小寒节气,次第打苞开花。
而梅花,在宋朝开始流行的二十四番花信风里,它列为小寒节气的花侯之首。
喜鹊登梅,是小寒物候,也是迎春景致。
“小寒连大吕,欢鹊垒新巢。
拾食寻河曲,衔紫绕树梢。
霜鹰近北首,雊雉隐丛茅。
莫怪严凝切,春冬正月交。”中唐 · 元稹《咏廿四气诗 小寒十二月节 》
元稹的二十四小寒节气诗的头四句,着重写了喜鹊的灵动生活。
欢乐的喜鹊正忙着垒新窝。说起喜鹊筑巢,不能不说,这是树上巢穴的专家,它们先用树枝打底,建成一个椭圆形的巣,然后衔着河泥,将巣的底部和内壁抹平,最后铺上羽毛和干树叶,留出一个侧洞出入,这种椭圆形的巣能最大限度的分流风雨,保暖和稳固。
而据说原始人类的有巣氏,就是仿照这种鸟,在树上搭建窝棚和房子,以躲避猛兽的侵害。
在古代城市规模较小,人们和大自然的联系和互动紧密,晚冬最寒冷的季节,是经常可以看到这种喜鹊为营建巢穴而忙碌,当然也刺激着人类的安居梦想,总要给家人遮风避雨,躲避严寒的家吧。
这首诗,写了小寒节气的物候变化,老鹰开始出现,寻觅着腐食,而鸡类,则隐藏在茅草当中。借着蜗居的温暖和体温也没有闲着,下蛋并且孵化。
实际上,这些萌动,都显示着春天的脚步近了。古人还观察出,往往季节转换之时,天气会经历极端变化。那么这晚冬的严寒,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这是因为春天要来了,所以换季的时段,一定会非常冷,但是,春天快要来了呀,无论怎样的严寒,都能被忍受被克服。
“何处生春早,春生鸟思中。
鹊巢移旧岁,䳒羽旋高风。
鸿雁惊沙暖,鸳鸯爱水融。
最怜双翡翠,飞入小梅丛。” 中唐 · 元稹《生春二十首其十一》
传统的春季是从立春开始,小寒节气还在晚冬。但是,春意和春天的气息随着冬至阳光的归来,而逐渐弥漫在冬天的空气里。
春天是什么时候归来的呢?
这首诗,以鸟类最先感知气候而活跃,认为鸟最先感知春天。
你看鹊巢修建起来,旧的一年很快过去,鸟儿飞翔在风中,鸿雁最先感知沙滩的温暖而振翅北行,连鸳鸯都出来了,在冬日晴暖的水面游弋。
最可爱的是黄绿色的黄鹂鸟,飞·进了梅花树丛。
实际上黄鹂鸟比喜鹊要迟。最先看到栖息在梅花树上的,是勤劳的喜鹊。
“晴雪小园春未到。
池边梅自早。
高树鹊衔窠,斜月明寒草。
山川风景好。
自古金陵道。
少年看却老。”五代 · 冯延巳《醉花间》
在唐朝,喜鹊梅花,就被作为晚冬迎春的美景,有着美好的寓意。
雪后初晴,季节的春天还没有到来。
但是池塘边的梅树却开花了。
伴随着梅树的,是喜鹊在高树上衔草筑巢,一天明月,满地冰霜,却有探出地面的草芽,显示着春天之前,春意就已经隐约萌动。
江南晚冬的山水风景,别样清丽。
人生如我,弹指一挥间,已经少年变老啊。
年年春意来得早,还没有看够,人生已老,是迎春的快乐,也夹杂惆怅。
就算是冬天,人生能有几个冬?
“朝来山喜鹊,踏折一枝长。
乱落苍苔面,泥沾亦自香。”屈大均《对梅 其四 》
喜鹊梅花,都是迎春的物候,有着晚冬迎春的吉祥美好。
屈大均生活在明末清初,曾经为了反抗清廷统治出家为僧,也曾经为了反清复明而多方奔走。
梅花在宋明两朝,亦是国花,代表忠贞。
他行走山林,看到喜鹊登梅,而梅花在喜鹊的欢悦中,纷然飘落,他有着别样的感慨。
喜鹊代表着春近。梅花虽然谢落,但是死得其所。
他内心充满了爱国和浪漫的情怀。
喜鹊登梅后来演变成传统的年节吉祥图案。喜鹊代表着好运,梅花则代表春来。喜鹊缭绕上梅花枝头,显示步步高升,沐浴春阳和春风。
小寒节气,看见一朵梅花,一声喜鹊,都是非常吉利的,因为代表,寒冷终将有尽,花鸟呼唤春来。
初衣胜雪为你解读诗词中的爱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