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扫萧金台19

凝丝看小说 2024-05-24 03:09:18

第十九回 蒋伯芳卖剑

里头那人出来,一见蒋伯芳,不由哎呀一声:“原来是你! ”

“哟,大哥”

“哈……兄弟,你算真可以,怎么到自己的买卖里卖宝剑来了?”

谁呀?此人正是蒋伯芳两年前在雪地救的那位董世兴。 二人分手就回杭州了,去年来这边收丝线,冻病了,帐没算就回去了。养好病,今年又来了。一来作买卖,二来到自己的买卖来收钱。这个古玩铺叫文华斋,正是他开的买卖。早上到这儿,掌柜的请他吃饭,饭后算完帐正喝茶呢。

过去买卖讲究四马分红,如赚一千两,东家跟掌柜的分二百五十两,记在财神股上二百五十两,留着扩大买卖。二百五十两做劳金,分给伙计、学徒等人。另二百五十两为过年过节或平素吃犒劳的花销。

今天他吃完饭,没事喝茶,听外边吵嚷,有一个声音还挺熟,出去一看竟是自己的结义兄弟救命恩人蒋伯芳。

自那天二人山上分别,董世兴什么感谢话也没说,他知道,小恩可酬之,大恩可记之。一般恩情,送点礼,请吃请喝,就过去了。可大恩,不是吃酒送礼所能报的,只好记在心里,久后待机重报。董世兴可不是一般人,是杭州头号财主的儿子,光杭州城里,就有三十六家买卖。各省都有分号。父亲死后,他就是财东了。那年到湖北武昌府算帐,带 钱回家途中被劫,不但钱被抢走,连好衣服都给扒去了。正赶上天下大雪,就冻僵在松竹观后山了。幸得蒋伯芳相救,才得以生还。

回家后,念念不忘这异姓兄弟,决心厚报。这次离杭州,就给他老婆留封信,讲明自己命很苦,早年丧父,去武昌又差点冻死雪地,多亏朋友相救,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但他比我小,不能叩谢,只好结为兄弟。 咱父留下偌大家业,杭州三十六座买卖,外地七十二个, 我只当爹娘养我兄弟二人,我打算将一半分给这异姓兄弟, 这次出门,就是到各地分买卖,将一半换上蒋伯芳的名字。

刚好,这文华斋早上才换上蒋伯芳的东家。就遇上蒋伯芳卖剑事了。董世兴把前后事情一说,蒋伯芳也乐了。

“哥哥,我要这么多买卖干什么?眼下我穷得连一文钱都没有啦。”

董世兴也好顿乐,没容他再往下说,就摆手叫那胖掌柜的:“你知他是谁?他就是我兄弟蒋伯芳,早先的二东家,现在的东家了。”

掌柜的一听,赶忙过来道歉“东家,您真能开玩笑,我还当真了,多有冒犯,对不起您,我知罪,该打,该打……”

“算了,算了,不知者不怪。您贵姓?”

“我姓黄。”

于是黄掌柜就开始款待蒋伯芳。

董世兴带蒋伯芳又转了几个地方,就回到杭州家里。领他见过嫂嫂刘氏。世兴二十二,刘氏二十,伯芳十八。

刘氏长得很漂亮,结婚很早,比较风流。董世兴有一百多家买卖缠身,成年累月在外经商,轻易不回家,就使刘氏甚觉空虚,恨不得每夜都有丈夫陪伴方称心。可是,丈夫体格不壮,难以应付刘氏所求。故刘氏常有骚怨之心。今天一看丈夫领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兄弟,身高六尺,腆胸迭肚,往那一站象铁塔似的。体格棒,人又好,又是丈夫的救命恩人, 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伯芳,这是你的嫂嫂。”

“嫂嫂在上,小弟有礼!”

刘氏一看伯芳这么漂亮,心一走神,伯芳磕头就忘了搀啦。董世兴一看就不高兴了,这兄弟不外,但也并非亲兄弟,毕竟是客情,你又不是长辈,怎能直受大礼?就是不搀也得还礼,或说:“叔叔免礼。”再以手搀之。刘氏这一忘搀,董世兴有点不乐意了。

“哎,二弟给你磕头哪! ”

刘氏慌忙用手去搀。这一拉更不合适了。旧社会讲究男女授授不亲,就是搀也得递过扇子,不能直接动手搀。蒋伯芳赶忙站起来,让进里屋,丫鬟过来献茶。接着吩咐厨房预备席,非要一桌上等宴席不可。

第二天,就带到城里各买共处,介绍这是二东家。于是各家买卖又请个不断。蒋伯芳心里也好笑,我算是哪份东家?我知道帐怎么管,买卖怎么做?既然请,吃就吃吧。一连忙了多少天。

一天,董世兴对伯芳说:“兄弟,你在家呆几天,我得出去一趟。外边还有不少帐没算呢。不去不行啊 ”

董世兴交待一番就走了。蒋伯芳送走哥哥,遛了一圈,下晚准备回自己房里安歇。进去一看,愣啦,床上行李踪影不见。正在猜疑,丫鬟过来说:“二爷,大奶奶说啦,让你搬到上房去住 ”

伯芳一惊,赶忙过去一看,行李已放进西屋里间了。大奶奶住东屋里间,外间是丫鬟婆子休息之处。蒋伯芳一看就觉着挺不得劲儿,东屋怨女,西屋鳏夫,男女有别,得防瓜田李下。伯芳二话没说,进去把行李一挟,又搬回来了。

刚放下,丫鬟又搬回去了。五爷再次搬回,丫鬟又给搬走。一连三次,蒋爷急了。

“放下!再动,我砸死你! ”

丫鬟老实了,没敢动。晚上,刘氏又打发另一个丫鬟来请,“二爷,吃晚饭啦,奶奶请你过去。”

叔嫂嘛,吃饭不能不过去。到那儿坐了,刘氏也客客气气地让饭让菜。这阵,刘氏已是浓装艳抹,衣着鲜艳。拿起酒壶,倒满一杯递将过来。

“二弟,请喝酒 ”

蒋伯芳低头一饮而尽。

“二弟,请吃菜! ”

蒋伯芳照样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给酒就喝,让菜就吃,盛饭就用,给茶就饮。反正一个劲地往嘴里划拉。来个傻吃傻喝。刘氏在让的过程中,多次眉目传情,心神不定。 而蒋启芳闭目端坐,宛如和尚坐禅一样。刘氏实在按捺不住啦,抄起酒杯斟满,端将起来,自己先喝一半,然后一递。

“兄弟,你把它喝了。”

明公,别看这么一句,可有说道,这就叫嫂戏叔了。为啥?过去男女有别,说话不能象如今那样掰瓜露籽。闺门妇女,再淫荡,也不能不端身分,说什么:“爱我吧,跟我睡觉吧! ”必须先挑逗。这里就不同了,对长辈称您,对自己称我。别人称他,而你字,出在女人口里多指丈夫。如:“哎,把什么给我。” “你过来呀,跟你有事……”所以, “你把它喝了”就是对蒋伯芳的一个挑逗。

蒋伯芳听到此,顿时头一抬,剑眉倒立,虎目圆睁,瞪她一眼说:“嫂搜,小弟力不胜酒,以后您也要少喝。女子无才便是德。喝酒误事,酒后无德。我蒋伯芳是剑客门徒,侠客的师弟,我哥哥软弱,我蒋伯芳可不软弱,愿意喝您自己喝吧!”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蒋爷心想:真是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哥哥这样仁厚,却有位这么样的妻子。我真要一剑宰了她,她又没犯死罪,仅眉来眼去又没有什么把柄。但也不能呆下去呀,她这样举止,我就是没什么,也好说不好听啊?再说,干柴烈火,哪有不生烟的?于是蒋爷就搬到城里钱庄住下了。

刚住一宿,又觉不妥,心想:我突然离开,旁人不得说我哥哥有毛病哇,刚几天就容不得兄弟了,所以又搬回来了,见了嫂子还跟往常一样。

“嫂子,您早哇! ”

一天一问候,完了就走,没有第二句话。天不亮出去,挨个买卖串,一处半小时,赶哪在哪吃,回来就练功,完了再睡觉,天天如此。

一天,练完功,正在休息之际,来了丫鬟婆子,说奉奶奶之命伺候他来了。伯芳坚决不要,只要两个小童。白天伺候完,晚上就打发回去。

有天晚,他正休息,就听外边嗖——的一声,知道有人走路,出去一看,一个身影不见了。伯芳想哥哥不在家,倘若董家被贼偷了,我飞天玉虎是干什么的?不丢人吗?好狗还护三邻呢,我连哥哥家都看不住?于是纵身上了房,这阵黑影已下院了。伯芳跟进院里,见屋里点着灯,这主一挑帘 进去啦。灯光一照,看清了,头戴文生巾,身披文生整,肋下挎口宝剑,手拿白纸撒金小扇。进屋一声咳嗽。喊声“娘子!”刘氏从里屋出来一愣。

“哟,你是谁? ”

“娘子不必害怕,你仆人赵妈跟我住街坊,说你丈夫不在家,你很寂寞。故此前来跟你幽会。你愿意跟我相好,你丈夫不在家我就来。你想要什么随便点,珍珠玛瑙、玉石宝器任你点。你要不愿意,嘿嘿,我这有剑,先把你奸了,然后再杀。你就想想,着量办吧。”

这小子是个采花贼,见刘氏貌美,眉目传情,又听赵妈说挺风流。常怨董世兴不如意,就留心了。新近听说董世兴又走了,刘氏又是水性之人,自己要去,岂不是你缺,我也缺,正合适。所以就来了。

刘氏一见来人挺漂亮,不是一般人。还这样温存主动, 就点了点头,让他坐下,沏上茶开始攀谈上了。

蒋伯芳在房上看得真切,真想跳下去杀了这对男女。但没奸就杀,与理不合。可是捉奸再杀,哥哥又吃亏了,名声又不好听。干脆,打跑他算了,不能让他占便宜。于是蒋爷顺手揭下一块瓦,照准正房叭嚓就是一下,头瓦刚进,二瓦又来,二瓦出去,三瓦又飞。连珠炮似地扔了差不点半坡。 采花贼再好色也色不成啦,忙由后窗跳出,上房就跑。五爷哪里肯舍,随后就追。心想:你想让哥哥当王八,这还了得,我岂能饶你。哪知这小子是飞毛腿,出了杭州城就冲正北下去了。五爷紧追,一 口气追了好几十里,追到一个庄子的大宅院,小子蹦进去了,边跑边喊,“爸爸,爸爸,了不得啦,有人追来啦。姐姐,姐姐快出来。”

蒋伯芳见他喊急了,抽出巨阙剑就问:

“好小子,你姓什么,为什么采花?”

这时就听旁边有人一声断喝:“鼠辈,你是何人,敢来我处撒野,真乃太岁头上动土,你可认识某家? ”

伯芳一回头,见从上房走出一人,六十开外,六尺有余,黄焦焦一张脸面,左鬓有块黑记上长结黑毛。戴员外巾,披员外氅,手执一条亮银盘龙棍。伯芳一见这棍,就想起父亲云南上任用此棍杀敌之情形,及水上丧生之际,那个杀他父亲的黑记贼。于是强压怒火,抱拳问道:

“老伯贵姓?”

“巡江太岁穆明。”

“噢,久仰,久仰!这位呢? ”

“我儿穆小元,外号神棒手。”

其实穆明也混蛋,他儿子这外号不是夸他棒术高明,而是因他好调戏妇女,能飞眼吊棒得来的。

“老英雄,请问你手中这条棍是哪来的?”

“嗯?你问他做甚? ”

“我记得十年前,你带人前去劫道,杀死两位官员,抢去全部财产,是不是你? ”

“啊?你——”

此人正是那贼,杀人后回到故里,成了富翁,隐居下来,娶妻生子,儿名穆小元,女名穆小红。不想今日来人提及此事。一时难以回答。

蒋伯芳见他惊骇,已知是杀父仇人,连用手点指:“老 匹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十年前你杀死我们蒋叶两家一十六口,今天,我要你拿命来。”

“你是何人?”

“蒋天章之子蒋伯芳 ”

老贼一听是仇家之子,抡棍搂头就打。蒋伯芳往旁一闪,剑从左肋插下去了,然后一挑。不用说是巨阙宝剑,就是普通剑,膀子也受不了。喀嚓,膀子就下来了。宝剑可真快,砍完了血还没出来呢。这招是绝招,不是仇家,决不这么用。老贼觉着肩头一凉,低头一看膀子掉地下了,才“哎哟” 一声,咣当,昏倒啦。蒋伯芳来到近前,将剑一撩:“我剜你的心!”

这时后边嚷上了: “哟,什么东西,敢伤我爹爹,着打!”

伯芳一回头,见来个姑娘,穿一身红,随声打来一件暗器,形如睡觉的枕头,横挂个锁链,连一丈二尺绒绳,后边有挽手套在手上。往外一打,再拉回去,枕内有迷药,叫温柔香沙囊。她出门见父亲危险了,才掏出此物,来不及套挽手就扔过来了。

蒋伯芳见飞来一物,忙用剑一挑,扑——烟出来了。咕咚——蒋爷撒手扔剑,翻身栽倒。贼女过来照蒋伯芳背后, 叭叭叭就连砍三剑。但只把衣服剁开了,身上没怎样。穆小元急了,忙喊:“姐姐,他是金钟罩,扎他眼睛放血”

穆小红一听,连忙翻过蒋爷,照准眼睛,举剑就剌。啊?可了不得啦!

0 阅读:0

凝丝看小说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