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茶诗解析:皮日休《茶中杂咏十首·煮茶》

青牛君说普洱茶 2023-06-23 04: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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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歌与茶诗

在数千年中华诗歌史中,产生了无数脍炙人口的佳作和高山仰止的诗人。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的诞生,为后世诗歌创作奠定了深厚的人文基础和艺术底蕴。

以茶入诗,最早当属西晋文学家孙楚(约218-293)的《出歌》,距今约一千七百年。茶诗创作在唐宋达到顶峰,卢仝、苏轼等名篇佳作流传不衰。

苏轼(1037-1101)su'sh

皮日休其人

皮日休(约838﹣约883):晚唐著名文学家。字逸少,后改袭美,号鹿门子,复州竟陵人(今湖北天门)人。咸通进士,历任苏州从事、著作佐郎、太常博士、毗陵(今江苏常州)副使。黄巢起义军占领长安称帝后,皮日休被封为翰林学士。黄巢败亡后,皮日休下落不明。诗与陆龟蒙齐名,人称“皮陆”。鲁迅曾赞誉皮日休的文章为“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存世《皮日休集》、《皮子》、《皮子文薮》。

皮日休 画像

皮日休出身寒微,其貌不扬,虽进士及第,并不受重用。从其现存诗作看,多为抨击腐朽的社会现象、同情民间疾苦,代表作有《忧赋》、《河桥赋》、《九讽》、《十原》等。

黄巢败亡后,皮日休到底去了哪里,历史上并无记载。一说皮日休为黄巢所杀。黄巢很欣赏皮日休的文才,因此称帝后任以翰林学士。为了表示其统治的正统性,黄巢要皮日休写一首上天授意其主宰人间的作品。皮便依照黄巢两字做五言:“欲知圣人姓,田八二十一。欲知圣人名,果头三屈律。”本是赞扬之诗,黄巢却认为诗中有讥讽其面目丑陋之意,后借故将皮日休杀害。

皮日休与陆龟蒙

公元867年,皮日休以榜末及进士第。869年任苏州从事时,与陆龟蒙(?-约881年)相识,结为挚友,与之唱和诗文结集为《松陵集》,后世誉为吟咏吴中山水之杰作。

皮日休与陆龟蒙并称“皮陆”,并非仅仅因为文学成就和声名,青牛君认为还应有几个因素:一是两人政治理想相近,从存世诗文看,两人对于社会的黑暗都深恶痛绝,对于治世都有美好向往;二是创作风格相近,两者诗风都是以写社会的“奇峭”与话山水的“朴实”并存;三是兴趣爱好相近,尤其是在嗜茶上。皮日休曾做《茶中杂咏十首》,将陆羽的《茶经》用诗的形式进行诠释,而陆龟蒙则用《奉和袭美茶具十咏》十首完全相同的诗名唱和。这在历史上极为罕见。

当然,皮陆两人在历史上的待遇大相径庭。皮日休因参与黄巢起义军,《唐书》、《新唐书》均无其传记;而陆龟蒙虽隐于山水之间,死后却被追赠为右补阙。人生际遇,令人唏嘘。

主要茶诗

皮日休嗜酒嗜茶,从其所做茶诗《闲夜酒醒》中可见一斑:

醒来山月高,孤枕群书里。

酒渴漫思茶,山童呼不起。

皮日休主要茶诗有《茶中杂咏十首》(《茶坞》、《茶人》、《茶笋》、《茶籝》、《茶舍》、《茶灶》、《茶焙》、《茶鼎》、《茶瓯》、《煮茶》)、《题惠山泉》、《闲夜酒醒》等。

写作背景

本诗为《茶中杂咏十首》之十《煮茶》。或许与茶神陆羽同出竟陵(今湖北天门市),皮日休对陆羽及其《茶经》非常崇拜。在创作《茶中杂咏十首》时,皮自作序(前略):

“余始得季疵书,以为备矣。后又获其《顾渚山记》二篇,其中多茶事;后又太原温从云、武威段磶之,各补茶事十数节,并存于方策。茶之事,由周至今,竟无纤遗矣。昔晋杜育有《荈赋》,季疵有《茶歌》,余缺然于怀者,谓有其具而不形于诗,亦季疵之余恨也。遂为十咏,寄天随子。”

其中,季疵为陆羽字,天随子为陆龟蒙号。大意是说应以诗的形式来表达茶事。后人有将此序作为陆羽《茶经》的代序。由此序可知本诗的创作背景,亦可知皮日休不仅嗜茶,对于茶学研究也非常深广。

原诗及注释

茶中杂咏十首·煮茶

皮日休

香泉一合乳1,煎作连珠沸。2

时有蟹目溅3,乍见鱼鳞起。4

声疑松带雨5,饽恐烟生翠。6

倘把沥中山7,必无千日醉。8

【注释】

1.一合:古代计量单位。汉刘向《说苑·辩物》:“十龠为一合,十合为一升。”一合约为100克。乳: 乳泉,甘美清冽的泉水。《茶经》:“山水上”、“其山水,拣乳泉”。

2.连珠沸:水沸腾时,形成一串串水珠。《茶经》:“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

3.蟹目:沸腾时水珠泡状如蟹眼。

4.乍见:初次看到,刚刚看到。鱼鳞:水沸腾时出现鳞状水波。

5.全句:水沸腾时的声音如带雨的松风。

6.饽:茶汤浮的沫饽。《茶经》:“沫饽,汤之华也。华之薄者曰沫,厚者曰饽,细轻者曰花。如枣花漂漂然于环池之上,又如回潭曲诸青萍之始生,又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鳞然。其沫者,若绿钱浮于水湄,又如菊英堕于尊俎之中。”

7.沥:这里借指茶。中山:指中山人狄希。

8.千日醉:即“千日酒”,传说饮后能使人久醉不醒。《搜神记》:“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饮之千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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