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当下君

图片/来源网络

当下君今天专门聊聊虎牙斗鱼合并后的人事格局问题。

前两天有小友发来一段文字：

虎牙、斗鱼合并后新公司采取联席CEO制度，陈少杰和董荣杰将共同出任联席CEO，陈少杰加入合并后新公司董事会。这则消息的重点在最后一句，是陈少杰而非董荣杰进入董事会，这预示着董荣杰出局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虎牙已成为腾讯全资子公司，董荣杰没有半点话语权。因此，所谓联席CEO制度不过是过渡阶段的临时安排，意在稳定军心。回想2015年四宗互联网并购，最终结局无一不是弱势一方的创始团队套现离场，曾亲身经历58与赶集合并的姚劲波曾直言，联席CEO在中国行不通。

凭此文字，小友认为——这则消息的重点在最后一句，是陈少杰而非董荣杰进入董事会，这预示着董荣杰出局只是时间问题，陈少杰进入董事会。

然而此大谬也！

虎牙斗鱼合并，但实际架构是虎牙融合斗鱼，斗鱼融入虎牙。

董荣杰并非被“放弃”加入董事会，而是老董早就在这个董事会里。

所以，这个推论是站不住脚的。

然而，错有错着，这个推论固然错在起点，但结尾则虽不中亦不原矣~

为何，因为如果腾讯已经属意董荣杰接任，那陈少杰完全没有必要进入董事会，套现后径直去做富家翁耳。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被补进了董事会，陈少杰现在接任的希望大大增加！至少六四开。

为什么是六四开？因为这次的合并，真的很难决定谁来掌控。

当下Tech8月12日曾写过一篇文章《虎牙斗鱼合并，平静水面下的主导权之战》，里面比较含蓄的提到，虎牙和斗鱼合并后，围绕谁主导一定会发生较大的争夺，但结论是略看好陈少杰。不过，如果从掌控局面的角度来说，有这两个事实必须被注意到：

1.腾讯对虎牙的掌控力＞腾讯对斗鱼的掌控力

2.董荣杰对腾讯的配合度（目前）＞陈少杰对腾讯的配合度

为什么研究这两个角度？因为腾讯既然本来都深度参与这两家公司，如果紧紧是战略协同的角度，腾讯的股权已经足够。

10年前，腾讯十分痛楚地结束了3Q大战，马化腾从中领悟出腾讯什么都做，大不如腾讯建立开放生态的道理，此后布局行业、妙招纷呈，其中把搜索资源注入搜狗，把电商资源注入京东更是标志性力作。

然而10年过去，腾讯为何开始收紧缰绳？业界的解说甚多，但无一观点为大家普遍接受。

但没有普遍被接受的观点，并不影响我们分析。虽然我们不知道深层次动机，但可以看出来直接目的就是加强对生态的掌控力，让腾讯生态协同更有效率。

由此，腾讯对虎牙斗鱼的调整要从“加强掌控，提升协同”去考虑。

因此，当下君之前就给出一个参考观点，即“保家卫国董荣杰，开疆拓土陈少杰”。

△虎牙 董荣杰

虎牙的主角董荣杰是2006年就加入欢聚时代（即虎牙的母体YY）的老将，虽然后来虎牙拆分独立运行，但董身上的欢聚系角色更为明显，他也更像一个主导内部二次创业的职业经理人。

董的能力极强，原本YY拥有一切做游戏直播的优势，但偏偏行差踏错，等入局的时候已经不是最佳窗口期，董荣杰忍辱负重、稳扎稳打，把本来输斗鱼一筹的格局生生扳平，甚至赢过一头。

△斗鱼 陈少杰

但陈少杰更非等闲人，此人从边锋一路走来，还曾拥有和B站齐名的A站，并和B站的陈睿是至交。但B站今天不论和腾讯视频业务还有游戏业务，又有诸多微观竞争。今年，B站在游戏直播押下了重注，以5000万的签约费挖来了前“斗鱼一姐”冯提莫，还斥资8亿拍得英雄联盟（LOL）全球总决赛（S赛）中国地区三年独家直播版权。B站CEO陈睿曾公开表示，B站的直播业务始终保持着100%左右的增长。

二陈之间的关系平衡，真造化之奇也。

陈少杰风格更彪悍、更激进、更无所顾忌，江湖上的盛名之中，也自带三分毁誉参半。

所以，腾讯若立董，则得其稳，若立陈，则得其狠。

其实这种胶结格局的造成，是腾讯自己造就。斗鱼在2017年出现较大挑战，虎牙已现胜机，但2018年3月8日，斗鱼宣布获得新一轮6.3亿美金（约合40 亿人民币）融资，由腾讯独家投资。几个小时之后，虎牙也宣布刚刚完成4.6亿美元（约合29亿人民币）的B轮融资，同样是腾讯独家战略投资。

若腾讯不出手，则可能市场已经做出自然选择。但现在腾讯既然已经接受，首先停止两家之间的恶斗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则成为关键。

其实如果论战斗欲望，陈少杰胜于董荣杰，因为董是极为优秀的二次创业者，而且是往虎牙里真正放过自己的钱的人（当然比例比陈少杰少很多），而陈少杰是创始人，手中股票在15%-20%之间，故如果从动力学说来解释，陈的控局欲望要超过董，成功欲望要超过董。

所以，一个月前，腾讯传出要整合时，收购了董手中部分股份，被认为是其将套现走人的征兆。

然而，根据公告，腾讯控股的全资子公司Linen Investment Limited将向陈、董二人购买其拥有的斗鱼和虎牙的普通股。交割完成后，预计腾讯持有合并后公司的投票权将为67.5%，而陈、董二人在各自公司所占股权将被进一步稀释，直至2%-3%左右。

也就是说——

按谁进董事会猜，两人都进了董事会，但陈是补进，似乎希望略大；

按持股来看，腾讯一轮买买买后将两人手中股份都大大稀释，则这一点上扯平；

当然，当下君是从不相信一切的并购局中的联席ceo的（一般联席3-6个月后就会传来消息，比如滴滴快递合并、新美大合并，都是3个月内见分晓），双品牌保留倒是有可能，而且是很大的可能，但最后操盘人只能有一个。

当下君讲个段子，那就是董曾经赢过陈少杰一次：

2014年11月，YY游戏直播更名为虎牙直播，拉启独立运营的第一步，对应的董荣杰开始接手YY的游戏直播业务，生于1977年董荣杰是YY的创始团队成员之一，曾在网易的网站部负责技术，2005年他同李学凌一同离开网易创办了多玩。

此前，董荣杰一直在YY的珠海分部管理游戏业务，所以是顺理成章的二次创业。

虎牙入局的时候，游戏直播的主体是以LOL为代表的PC游戏，而陈少杰对主播非常介意，一开始创业就不断花重金签主播，凶悍程度吓退了绝大多数对手，所以LOL的大部分主播都在斗鱼，这个是历史既成事实，虎牙难完成超越。

所以，任何向超越成功者的人，都不能用成功者自己的路子。

董荣杰想完成反超，但他能稳住，在不该给油的时候不强行给油，仅此一点就超过90%的创业者，因为90%的创业者都是在不该给油的时候，非要人定胜天、逆势而行，结果把自己烧死的。

董需要新的变量出现，而在2016年开春，董荣杰等到了这个变量，那就是王者荣耀。王者荣耀出现后，斗鱼略迟钝，而虎牙调动一切资源投入。

所以之后董荣杰说了一句很牛逼的话——从2016年下半年到2017年春节，半年时间，围绕王者荣耀的手游直播的竞争就已经结束了。

以前虎牙是没有底气在斗鱼面前说自己是行业老大的，但因为王者荣耀，虎牙也开始名正言顺的说自己是游戏直播的第一名。

王者荣耀帮虎牙打了翻身仗，而在资本局中，2016年底，虎牙从YY里正式分拆，并迅速完成了一轮由中国平安、高榕资本、亦联资本、晨兴创投等投资的7500万美元A轮融资（这轮就是董荣杰自己放了很多钱的那局），这笔钱帮助虎牙顶到2018年拿到腾讯的大钱，从此鱼跃龙门也。

最后当下君综合分下一下——

按口碑、人望、经历、可控性，董略高于陈；按凶悍、创新力、企图心、可扩展性，陈略高于董。

但是，从补进董事会这件事看，至少陈不会短期内淡出，一定会参与重大事宜，否则没有必要走这个程序。

所以，当下君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双方可能参考腾讯音乐集团整合酷狗、酷狗等音乐平台的做法，先保持两个平台依旧按自己的方式运营，再逐渐通过高管层渗透的方式，用较温和的方式整合裁汰过度重合的业务，进行资源优化。

腾讯已经是很有格局的投资者了，我们希望它让“联席CEO”这个伪命题成真一次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