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军总司令部紧锣密鼓筹备新一轮攻势之际,卢森堡境内的德军参谋本部笼罩在一片翘首以盼的氛围中,众人满怀激情地预见着德国历史上空前伟业的胜利即将载入史册。
德皇威廉二世雄心勃勃地宣告:“战事已进入第35日,兰斯已被我军重重包围,巴黎近在咫尺,仅余30英里之遥。”然而,在这片振奋情绪的海洋中,唯有德军统帅部的毛奇将军显得格外沉静,这位被誉为“忧郁的凯撒”再度面容愁云密布,难以掩饰内心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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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一贯遵循其叔父老毛奇确立的原则,即不干涉前线指挥官的决策,稳坐后方指挥中枢,但近期频繁接收到的空中侦察与特工情报却让他难以释怀。情报显示:法军正利用铁路网络,从东向西大规模调动兵力,显然是在筹备自巴黎方向对德军右翼发起的决定性反击。毛奇对德军右翼的安危深感忧虑,他指出:“我军战马已疲惫至极,几近力竭。我们必须正视现实,虽已取得若干进展,但远未达到胜利的标准。真正的胜利意味着彻底摧毁敌人的抵抗能力。战场之上,数以百万计的士兵相互厮杀,胜利者理应拥有丰厚的战利品,然而我们的俘虏人数却寥寥无几——洛林地区两万,其余各处相加亦不过数万之众。此外,缴获火炮数量之有限,亦使我坚信法军正实施一项精心策划、有条不紊的撤退计划。”毛奇最为担忧的情景不幸成真。他原计划从左翼鲁普雷希特指挥的第6集团军抽调兵力加强右翼防御,但恰逢9月3日,鲁普雷希特向摩泽尔河发起新一轮攻势,而德皇恰于此时亲临东线督战,坚信此次攻势足以突破南锡防线,将以凯旋之姿入主南锡。因此,德皇坚决反对从该部抽调任何兵力。鉴于此,毛奇无奈于9月4日下令第1、第2集团军自蒂埃里堡以西的瓦兹河至塞纳河一线,面向巴黎方向西南展开阵型,并强化防御态势。同时,第3至第5集团军继续向南及东南推进,协同第6集团军合围凡尔登以南的法军部队。其余集团军则仅负责包围部分法军,执行有限的作战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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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在军事行动的关键节点,一份训令被正式下发至各集团军司令官,其开篇即直截了当地指出:“敌方巧妙规避了我方第1及第2集团军预设的包围策略。”德军未能实现对法军的大规模全面包围,反而被迫将原本用于包围翼侧的第1与第2集团军转调至防御态势。于是,德军有意识地、彻底地摒弃了战役初期的核心目标——即包围法军左翼,并将其向南东方向驱逐至瑞士边境。毋庸置疑,德国的初步战争构想已彻底落空。面对法军的灵活应对,德军总参谋长毛奇敏锐地洞察到其对德军右翼构成的潜在威胁。与此同时,来自比利时的紧急情报称有4万英军已成功登陆,进一步增加了德军后方的安全风险。危急关头,毛奇展现出了应有的决断,尽管其应对措施的时效性略显滞后。当然,如果非法军将领加利埃尼迅速采取行动,毛奇的命令本有机会逆转战局。9月4日清晨,马恩河畔雾气缭绕,克鲁克第1集团军的主力部队在此间架设桥梁,成功渡河。克鲁克对于战场全局的把握却如同雾中探花,模糊不清。他频繁致电统帅部,渴求获取各集团军的具体战况,因各部时而传来捷报,时而请求增援,信息纷乱。克鲁克自信满满地宣称,第1集团军已倾尽全力,为其他集团军开辟了穿越马恩河的通道,唯有其突进才能实现将法军围歼于巴黎东南的设想。因此,他未遵循统帅部要求其在第2集团军后方以梯队形式跟进、保护侧翼的指令,而是期望统帅部另行调配兵力强化右翼。另一方面,皮洛夫则持不同见解,他认为仅当赋予第2集团军行动自由,从右翼实施超越攻击时,方能有望成功压迫法军于巴黎东南。他表达了对第1集团军提前在其翼侧前移动的不满,认为此举阻碍了第2集团军的行动,迫使其向东转移,进而导致全军右翼缺乏必要的掩护。毛奇陷入了两难境地,他既希望利用第1集团军参与围歼法军的计划,又担忧此举将削弱右翼防御,使其暴露于危险之中。尽管第1、第2集团军已跨越马恩河,第3至第5集团军亦在向南推进,但来自巴黎方向的威胁依旧不容忽视。实际上,德军右翼的兵力配置相对薄弱,而法军则在巴黎周边区域集结了显著的军事力量。德军指挥官毛奇早在两日前便已萌生暂停攻势、重新调配兵力的念头,然而他对此犹豫不决。于是,毛奇拟定了一项新策略:利用第1与第2集团军的力量,意在抵挡来自巴黎方向法军的潜在包围,并计划在此之后,集中全部军事力量与法军进行一场决定性会战。具体部署方面,9月4日夜晚,毛奇下达了明确指令:第1集团军需部署于瓦兹河与马恩河之间的地带,第2集团军则位于马恩河与塞纳河之间,两者均需在巴黎以东保持一定战略纵深,以确保行动上的灵活性,避免过度接近巴黎而受到牵制。这一战略构想并未得到所有将领的一致认同。克鲁克将军对此持保留态度,他认为停滞不前无异于给予敌人自由活动的空间,从而增强了敌人的战略主动性。克鲁克主张积极追击法军,直至塞纳河畔,随后再转而攻打巴黎。他强调:“第一集团军应持续推进,跨越马恩河,迫使法军向东撤退。即便遭遇英军的抵抗,也应坚决将其击退。”于是,克鲁克指挥部队继续向大莫兰河地区推进,并将其司令部向前移动40公里,设立于大小莫兰河间的勒贝镇。傍晚时分,德军第一集团军的多个部队已抵达距英国远征军及德斯佩里部队约20公里的前线,前锋距离敌方不到10公里,其中第1集团军右翼的第四军甚至已与莫里巡逻队发生初步交火。克鲁克及皮洛夫均误判形势,认为法军后方的力量薄弱,特别是法军第五集团军已处于崩溃边缘。他们坚信,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包围法军左翼、实现对所有法军集团的全面合围计划即将成为现实,然而,这却成为了他们推进的终点。德军在追击法军的过程中,不断与其后卫部队发生小规模冲突。鉴于法军在德国第2集团军正面展现出的顽强抵抗,以及法军整体向南撤退至巴黎以东的趋势,德军右翼各集团军调整了追击方向,由西南转向正南。德国第1集团军则承担起迂回英法联军左翼的任务,迅速跟进,仅依靠位于农泰尔附近的预备队第四军作为屏障,以防备来自巴黎方向的潜在威胁。德军在此次进攻中遭遇了显著的挑战,其五个集团军需跨越一个宽度超过230公里的战线发起攻击,而右翼的第1、第2集团军,在抵达马恩河之前,还必须历经一系列激战,穿越纵深达200至220公里的广阔地域。在此过程中,德军遭遇了由法国三个集团军及英国一个集团军组成的联军的顽强抵抗。英法联军的坚决抵抗与多处爆发的激烈战斗,迫使德军耗费了整整16个夜晚才艰难抵达马恩河。德军右翼部队的平均日行进速度不超过13公里,而第3至第5集团军的速度更是低于此标准。照这样下去,战败国境内举行胜利游行的前景显得愈发渺茫。法军统帅部所采取的一系列组织措施,以及为统一各集团军行动所作的不懈努力,加之法军的英勇抵抗,均取得了显著成效。法军的兵力重新部署工作已顺利完成。法军的正面防线布局复杂多变,涵盖了凡尔登、勒维尼、维特里弗朗索瓦、费尔沙姆彼努阿兹以北、塞赞、库尔塔孔及巴黎等重要地点。法国各集团军已成功占据了有利于对敌军实施包围的战略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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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此,法军统帅部判断,发起进攻的时机已经成熟,并随之将总司令部迁移至塞纳河畔的战略要地夏蒂荣,以便就近指挥对克鲁克集团军的包围行动。霞飞将军在重申先前决策的基础上,签署了战斗动员令,该命令将于次日拂晓军号响起时向全体部队宣读:“诸位将士,让我们在马恩河畔,以无畏的勇气与坚定的决心,共同迎接这场决定性的战斗!”霞飞在统帅部对军官们的动员讲话中,再次强调了这一战斗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