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5日,邓小平的弟弟,湖北省原副省长邓垦在深圳去世,享年106岁。遵照其遗愿:家中不设灵堂、不接受花圈、不安排遗体告别,火化后和哥哥一样,将骨灰撒入大海。
1911年,邓垦出生于四川广安。他出生的时候,大姐邓先烈已经九岁,二哥邓先圣七岁。后来哥哥改名为“希贤”,参加革命后再改名“小平”。
1920年9月,邓小平与100多位中国青年乘坐一艘法国游轮前往法国勤工俭学。这一年邓小平十六岁,弟弟邓垦才九岁。
兄弟俩在四川老家时感情十分要好,在邓垦的记忆中,生母淡氏与二哥邓小平脾气都很倔强,轻易不求人。
得知二哥前往万水千山之外的法国时,年幼的邓垦着实伤心了好一阵。
1924年2月,旅欧支部《少年》月刊改为《赤光》半月刊,邓小平在该刊编辑部从事刻写、装订的工作。其间,他发表了许多充满激情的文章。
1924年下半年,邓小平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成为青年团旅欧支部的领导成员。此时,身在异国的邓小平牵挂着一起长大的弟弟邓垦。
为了让弟弟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他从为数不多的生活费中挤出来一点,将《赤光》半月刊从法国寄回到四川老家。
当时邓垦正在读高小,虽认识一些字,还是看不太懂这些思想尖锐的文章。
后来他到广安初级中学上学,受周遭环境影响,再加上年龄稍长一点,再看那几本《赤光》半月刊就逐渐懂了里面的意思。
就这样,身在异国的邓小平从政治和思想上开始影响弟弟。
往后几年,邓垦前往南充嘉陵高中念书,被敌人追捕,只好回到广安老家,在北山小学教了半年书。
1930年,邓垦来到成都求学参加革命,后被迫逃回老家,又前往北山小学教了半年书。
1931年,邓垦打算到上海求学,父亲邓绍昌对他说:“听说你大哥回国了,可能在上海,你到上海后可以找一找他。”
1931年4月,邓垦来到上海暨南大学求学。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从同乡胡伦那里得知哥哥邓小平正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
地下工作需要掩人耳目,邓垦经过多种途径打听,却一直没有得到哥哥的消息。无奈,他花了两块大洋,在1931年5月3日上海《时事新报》的第三版上刊登一个《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刊登后,邓垦依然没有收到哥哥邓小平的任何消息。其实,邓小平看到了这则《寻人启事》,但他担心这是特务布下的一个陷阱。
最后,邓小平经过反复思考,认为这则《寻人启事》应该不是特务设下的陷阱,就是弟弟邓垦刊登的。
有一天,邓垦正在自己的租住地上海法租界裴德路口普庆里57号与老乡聊天,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邓垦开门,发现来者是一位身穿长袍、头戴礼帽、脚穿皮鞋、西装裤的青年人。二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邓垦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哥哥邓小平来了。
邓小平用手势招呼弟弟跟他走,兄弟二人一起来到四马路文化街一个嘈杂的茶社里,邓小平向邓垦打听父母的具体情况。
当得知生母淡氏于1926年病逝,父亲邓绍昌身体还好时,邓小平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让弟弟赶快搬家,留给对方一个通信地址。从那之后,邓垦与哥哥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
1931年7月,邓小平主动找到弟弟,告知对方要离开上海。邓垦告诉哥哥自己已经开始参加一些革命活动,打算与兄长一起革命。
邓小平却摇了摇头说:“你刚到上海还不熟悉,先去赤色互济会工作,那是一个国际组织,去那里工作对你今后的革命之路很有帮助。”
1931年7月,邓小平前往江西中央苏区,与弟弟邓垦再次失去联系。1934年,邓垦前往上海惠平中学任教,于1935年参加革命;1937年入党。
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后,邓垦前往上海八路军办事处救济委员会工作,专门负责帮助那些被捕入狱的同志与延安方面进行联络。
1939年,邓垦赴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往后数年担任延安《解放日报》编辑。1945年7月,抗日战争即将结束时,邓小平回到延安参加七届一中全会,与弟弟邓垦匆匆见了一面。
会还没有开完,日本帝国主义已经投降,身为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书记、军区政委的邓小平只好匆忙赶回前线。
此时,代理中共中央主席刘少奇提出“向南防御,向北发展”的战略方针,号召一些青年领导干部都去东北地区工作。
邓垦响应党中央的号召,与一群年轻干部徒步行走十个月,从延安抵达东北。
解放战争期间,邓垦先后担任过中共吉林地委和吉北地委宣传部部长、佳木斯市市长、市委书记。
辽沈战役结束后,东北全境解放,此时已到了1949年初,关内关外形势发展很快,急需地方干部。
根据中共中央委派,邓垦与大部队一同南下,第一站到了江西,后来回到四川老家,被安排在重庆的川南行署工作。1950年至1951年,邓垦辗转于泸州和重庆两地工作。
1952年,邓小平调入北京,兄弟二人便聚少离多。每逢邓垦到北京开会,就到大哥家里坐一坐吃顿饭。在邓垦的印象中,兄长邓小平不善言辞,却十分关心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但因为实在太忙,每次兄弟两人相聚,时间都很短暂。1977年的一天,邓垦到北京看望大哥,这次邓小平把弟弟留在家里住了半个月时间,兄弟二人有说不完的话。
1980年,邓小平陪同外宾去广西桂林,回京途中在武汉停留两天,他第一次前往弟弟的家中作客。
此后,邓小平只要来武汉或者到南方各地视察工作时,都会专门前往武汉东湖,邓垦就带着全家到那里与哥哥相聚。
1996年,邓垦担任武汉市副市长。主政一方后,他想起与哥哥过往几次谈话的内容,兢兢业业在湖北工作二十年。
1997年,邓小平同志在北京逝世,远在武汉的邓垦悲痛万分。每当思念哥哥的时候,他便翻起一本影集,这是由邓小平警卫秘书张宝忠拍摄的。
这本影集里的邓小平最有生活情趣,也最像他心中的哥哥。
2000年前后,邓垦退居二线与子女定居深圳。2004年,在邓小平100周年诞辰之际,他回到家乡四川广安走进老院子。
看到周围的布置还是如往常一样时,年过九旬的邓垦不禁感慨:“哥哥一生献身革命,从来没有回家。”
2017年10月15日,106岁的邓垦因病在深圳逝世,他的后事安排与兄长邓小平几乎一致。
参考文献:
[1]邹珍贵.邓垦──邓小平的胞弟[J].广西党史,1995(04):36.
[2]王树仁.革命先辈的“启事”趣闻[J].党史纵览,2021(12):3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