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鸿雁传奇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3-11 13:54:36

在南美洲的一片原始森林旁边,有一个贫穷、落后、冷寂的小村庄。村庄里住着一位年轻的寡妇。几天以前,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年幼的儿子也害“天花”死了。

母亲悲痛欲绝,一连好多天沉浸在思念儿子的痛苦中。她老是坐在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的森林,从早到晚。

有一天在黄昏的时候,远处的小路上有一个小动物摇摇摆摆地向这边爬过来。

它爬进门,在母亲的脚边转来转去。见母亲不理睬它,它便抬起头来,对着她发出一种可怜的哀鸣。

这叫声仿佛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在找妈妈,把她从悲哀的沉思中唤醒,发现了这只刚出世几天的虎崽。

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触动了母亲的心,她想:也许它也是个可怜的“孤儿”。便把它抱起来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失去了的儿子。

饥饿的虎崽在母亲怀里发出觅食的叫声,母亲就用自己的奶喂它。虎崽感到母亲的胸怀暖乎乎的,不一会就张着大嘴睡着了。

虎崽得救了,母亲得到极大的宽慰。平时,虎崽吃饱了就和母亲亲热地玩耍,是那样逗人喜爱。

有时候,母亲就像和儿子说话一样给虎崽讲故事。虎崽仿佛很懂事的蹲在母亲脚边,一动也不动,如见母亲笑了,它也会快乐地叫上几声。

现在虎崽简直成了母亲的亲生儿子。但是,虎崽在一天天长大,母亲担心村里人一旦知道她喂养一只猛兽,可能会把它杀死,所以把它藏在里屋偷偷地喂养。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有个猎人路过这里的时候,突然听见房里传出一阵似儿童又似初生猛兽的呻吟声,他不禁一惊: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怪物?

猎人停住步一边上前敲门,一边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这时,又听见一声妇女的惊叫,于是他更加猛烈地敲门。

过了好一会门才开了,一位面带惊慌的青年妇女站在门口,猎人杀气腾腾地握着手枪闯进屋去。

他搜遍了堂屋的每个角落,可是什么也没发现。正纳闷时,听见里屋似有响动声,于是他又闯进里屋去。

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房间,猎人那锐利的目光一眼瞧见屋角的一张斗篷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个妇女的心顿时抓紧了。

紧接着一声霹雷在空中炸响,同时,那猎人一个箭步窜上去,掀开斗篷······奇怪,瞬间风停雨住,月光下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向他忽闪着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

母亲真是喜出望外。猎人却困惑地把她看了好久,才满腹狐疑地走了出去。

她把门关好,然后激动地奔上去,抱住孩子不断地亲吻,咀里喃喃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热泪。

原来,刚才听见猎人敲门时,母亲准备把虎崽藏到庭院里去。可是,一打开里屋的门,一条老蛇拦住了她的去路,母亲吓得惊叫起来。

老蛇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它温和地说:“别怕,善良的母亲。虽然人们不理解你,但是你那高尚的行为却感动了神灵,虎崽就要变成人了······”这时猎人又在敲门。

老蛇便很快地说:“虎崽再也不会知道自己原先不是人,除非人间的一位母亲控告他······”说完老蛇就不见了,母亲才将信将疑地打开房门。

光阴似箭,转眼间,虎孩已经长大,取名胡安·达里恩。在母亲的教育和抚养下,他成了一个高尚、善良而有礼貌的孩子。

虎孩和村里的孩子一起上学念书。虽然他并不很聪明,但他勤奋好学,是学校里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在家里虎孩是个很孝顺的儿子,对母亲怀有一种特别深厚的崇敬感情。他小小的年纪就会为母亲分忧解愁,还分担了母亲的许多家务事情。

不幸的是,在他快满十周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虎孩悲痛不止。

从此,虎孩在生活上经历了种种磨难。但是,他没有忘记母亲的教导,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仍是个受到人们喜欢的孩子。

有一次,一位督学来学校听课。因为虎孩是班上的优等生,老师便首先叫他复述课文。可是他太紧张了,说话结结巴巴,声音也变了调。

督学觉得他在那里听见过这种声音,但一时想不起来。他对虎孩看了又看,惊异地发现他的头发比一般的孩子粗糙,眼里还闪烁着浅绿色的目光。

“他是谁家的孩子?”督学随即低声问老师。老师回答说:“他是一位死去的女人的养子,他家住在······”

“哦!······”督学猛然想起十几年前他打猎路过这里的那个夜晚,那似人又似猛兽的叫声。督学陷入沉思,他相信世界上有许多怪事,很担心胡安·达里恩是野兽变的。

沉吟半晌,督学象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他走上讲台,说:“那小朋友上来讲一讲森林里是什么样子?”

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走了上去,她说在森林里有很大很大的树,有各种各样的小花和小草。接着又有几个孩子走上讲台。虽然孩子们都熟悉森林,但是都回答得千篇一律。

最后督学说:“现在请胡安·达里恩同学来讲一讲。”虎孩不明白督学为什么要点名让他讲?他胆怯地走上去,小声地讲了和同学们大致一样的内容。

但是,督学拍拍他的肩膀启发地说:“你闭上眼睛好好回想一下你过去看到的东西?”他惶惑地闭上眼睛,停了一会说:“我什么也看不见。”

“不,你马上就会看见的。”督学就象个摆弄法术的巫师念起了咒语:“在那密林深处 山涧旁 高高的悬崖上 ……你都看见了什么?”

这时,课堂里静极了,只有窗户外面风吹树叶的飒飒声。突然,胡安,达里恩令人恐怖地、缓慢地、仿佛想入非非一样地说:“我看见滚滚而去的石块和弯折的树枝…………”

督学又问:“后来呢?”胡安·达里恩粗声粗气地说:“我扑向了一只兔子!······”他可怕地睁大着两只眼睛。

孩子们奇怪地望着他,谁也没有笑,因为胡安·达里恩脸色苍白,神色紧张。

下课以后,督学悄悄对老师讲了十多年前他遇到的那件奇怪的事情,最后他肯定地说:“他是披着人皮的老虎,迟早会伤人的,不能再让他念书了。”

老师表示怀疑,他不能相信象胡安·达里恩这样的好孩子会野兽变的,但又解释不了刚才课堂上发生的事情。当然,督学也非坏人,但是他顽固地认为老虎总是要伤人的。

督学的话不胫而走,虎孩受到大家的孤立和歧视。他非常痛苦,想不通为什么人们要这样冷酷地对待他。

不久,村里的节日来到了。应督学的邀请,一位很会施展法术的伏虎人也到了村里。

可怜的虎孩不能和大家一起欢度节日,孤单单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里,悲哀的沉浸在对母亲的怀念中。

突然,一群人涌进屋来,虎孩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他们连推带拉地拖了出去。

村民和孩子们叫骂着:“他是一只老虎!撕下他的人皮!杀死他!······”虎孩分辩着,号啕大哭。

人们把虎孩拖到伏虎人面前,他战战兢兢地问: “乡亲们,同,学们,我干了什么呀?"那伏虎人不由分说,恶狠狠地给了他一顿鞭子。

接着,他一声令下,刹那间,人们撕去了虎孩的衣服,把他投进了关猛兽的铁笼里,并牵出四条能识别老虎气味的猎虎狗来。

虎孩吓得蜷缩在铁笼里发抖。只见那伏虎人打了一声唿哨,四只猎虎狗凶猛地窜进笼子。

但是,它们围着虎孩转了几圈,便失望地摇着尾巴走开了。原来,在母亲的养育下,虎孩人性已多于虎气,故猎虎狗嗅不出来。

伏虎人并不甘心,走进铁笼,又用鞭子抽他,逼他现出原形。虎孩发出阵阵惨叫:“我是人!我是妈妈的儿子!”回答他的是抽得更加凶狠的鞭子。

善良的虎孩不愿孩子们听见他的惨叫,也不愿孩子们看见如此折磨一个人,他哀求伏虎人杀死他。

这时有的人开始同情虎孩,对他是否老虎表示怀疑。但多数人却疯狂地叫喊着:“现出原形!现出原形!”

他们把打得血淋淋的虎孩拖出来,推向广场。虎孩跌倒了,双手向前伸着,那位抱着孩子的妇女误解了他恳求声援的手势,惊慌地喊道: “他要抢走我的孩子!”

这喊声恰好应验了老蛇的预言:当一位母亲向虎孩索取生命的时候,胡安·达里恩就要死去。“用大火烧死他!”人们按照伏虎人的命令把奄奄一息的虎孩又拉起来。

天已经黑了。广场上,彩灯和火把照得如同白昼。虎孩被绑在木桩上,周围的柴禾堆得象一座城堡,伏虎人对着他念了一阵咒语后,便点着了柴禾。

当火苗腾空而起的时候,虎孩苏醒过来,他拚尽全力地喊道;“我没有罪!我是人啊!”听见这凄厉的叫声,伏虎人也禁不住战

在熊熊的大火与人们的吼叫声中,虎孩渐渐现出了原形。可是,带着偏见的人们啊,你们可曾想过,从此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善良的人。

大火熄灭以后,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奄奄待毙的老虎拖到了森林边,丢弃在那里,让豺狼争食它的尸体。

可是,这只老虎并没有死。半夜一场大雨过后,它渐渐苏醒过来,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爬进了森林。

它在密林深处的巢穴里蹲了整整一个月,直到伤口痊愈。现在,它除了还能想起母亲对它的爱以外,其它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只真正的老虎。

一天晚上,这只老虎悄悄地走向村庄,爬在一棵大树后,虎目圆睁地望着大路,心中怀着强烈的复仇欲望。

等了许久,那位伏虎人终于从大路上走了过来。老虎猛扑上去,一虎掌打昏了他,用牙把他拖进草丛里。

然后,它发出几声长啸唤来了众虎。它说:“诸位虎兄,我本来已经变成了人,但是,因为我是老虎生的,有人又把我变成了老虎。今天,我要他认识真正的老虎。”

说完,它用嘴叼起仍然昏迷不醒的伏虎人,爬上芦苇丛中的高坡,把他捆在两丛芦苇中间,然后点燃地上的枯叶。

伏虎人在大火中苏醒过来,他看见下面一对对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恐惧地嚎叫着:“饶恕我吧!胡安·达里恩!”那只领头的老虎冷冷地说道:“这里只有老虎,没有人。”

火越烧越旺,伏虎人终于自食其果。

然后,它离开众虎,跑到母亲的墓地上,咬破虎掌,在墓碑上写下了情深义重的几个血字:虎孩胡安·达里恩。

写毕,它虎泪长流地哀啸着返回了森林。从此,人世间又多了一只与人为敌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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