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得知学费全免要去市里上大学的时候，全村人来我家道贺，可办宴席的那一天，妈妈在水井里下毒，毒死了所有人，包括弟弟和爸爸。
我蜷缩在地窖里，妈妈提着刀笑着朝我走来。
“差点还忘了一个......”】
一
从我记事以来，妈妈从未干净过，常年被爸爸关在地窖里，晚上才扛着妈妈去房间，一会又送回地窖。
地窖里只有冰冷的铁链，到了饭点奶奶会把饭菜放进篮子里，用一根绳子放下去。
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妈妈住在地窖里。
说我妈爱哭爱闹，是个傻子。
可我知道妈妈不傻，我曾偷偷看过她在地窖的泥地上写字。
也听隔壁婶儿说过，妈妈是从大城市来的。
又说爸好福气，妈妈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又在镇上读书。
镇离我们村可远了，听说坐小客车都要几个小时。
白日奶奶和爸爸会下地干活，但是从不让妈妈劳累。
以前我觉得他们心疼妈妈，可是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发娣，你一个人在家吗？”
妈妈第一次和我说话，那年我六岁。
我趴在地窖的入口处，望着灰头土脸的妈妈。
阳光投射在地窖的泥土上，照射出斑驳的光点。
“你弟呢？”
“去隔壁三婶家了。”
我从包里掏出花生扔下去。
“发娣乖，你奶奶枕头底下有一把钥匙，你帮我扔下来好不好？”
我一路小跑，一把冰冷发黄的钥匙非常轻。
我扔下去后，妈妈从下面的铁门里跑出了地窖。
她跪在地上抱了我一下，然后慌张的看向四周，头也不回的就从后院跑了。
可没过多久，妈妈就被村尾的贺老七给抓回来了。
我爸笑着给了贺老七一包烟，一根排骨表示感谢，而我奶奶在院里对我妈又打又掐，我爸更是解开皮带一下下抽在我妈身上。
我跑过去抱住妈妈，跟他们说这样是不对的。
奶奶把我裤子扒开，我的屁股肿了。
他们又想将妈妈关在地窖，我跑过去阻止，却被爸爸一脚踢到地窖里。
我成了个傻子。
从那以后，妈妈不仅被关在地窖，还带上了狗链。
二
我渐渐长大，妈妈好像变了。
变得听话，不哭不闹，夜里回屋时，爸爸不扛着妈妈了，而是让妈妈自己走。
妈妈会刻意对爸爸好，还会讨好奶奶。
周末时，妈妈还会辅导弟弟做作业。
教他长大要做个有出息的好人。
我就说妈妈不傻吧。
奶奶说我是个傻子，不用上学。
妈妈只是看我一眼，不说一句话。
妈妈不再住在地窖里，而是和爸爸住一间屋子。
但是他们白日还是会将她锁在屋里。
那几年，妈妈顺着爸爸，孝敬奶奶，宠爱弟弟。
只对我这个傻子不闻不问。
村里的李飞山放假回来探亲，据说是我们村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
学业有成之后回来建设家乡，在市里工作，村子的人都夸他懂得感恩。
得知弟弟成绩好，格外关注我家。
弟弟寄宿回家时，他会来我家给弟弟送练习手册，见妈妈在辅导弟弟时偶尔会聊两句。
在无人之处，他会偷偷的注视着妈妈，一脸惋惜。
他也知道妈妈不傻。
那日，弟弟回了学校，他站在我家门口跟妈妈说着话。
他想带妈妈一起去市里。
妈妈心中充满了希望，答应今晚就和他一起去村口碰面。
可李飞山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李二爷。
李二爷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对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说他在外面读过几年书就忘本了。
“你要是把那个女人带走了，那高老四不得找你拼命啊！你倒是回城里，我怎么跟高老四交待，高老四年轻的时候可在镇上杀过猪，心狠着呢！”
李飞山低着头不说话。
李二爷拍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晚上你还是去，到时候我带着高老四去拦着你们，你就说是你发现那女人要跑，你拦在村口，通知我去报信的，那高老四肯定会感谢我们的。”
我躲在一边的草垛里，透过缝隙看到李飞山点点头。
三
桌上，奶奶和爸爸大口咬着馒头。
妈妈脚上锁着铁链，蹲在门口吹着风。
入夜了，妈妈说她月事过了，要洗澡。
又跪在地上给了爸爸一个讨好的动作，才进了厨房烧水。
我听到茅房里传来妈妈的尖叫声和水声，走到门缝边去瞧。
妈妈戴着狗链跪在地上，爸爸正用皮带一下下抽打在妈妈的背上。
妈妈瞧见我了，痛苦的对我摇摇头，想让我离开。
回到屋里，我久久不安，没有睡觉。
半夜听见开门的声音，妈妈要跑了。
我跑到门口死死抱住妈妈的腿，嘴里念叨着李飞山是坏人。
妈妈看了一眼黑暗的屋子，极力压低嗓音。
“你是高家的种！滚！”
说完她一脚踢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一会，李二爷假惺惺的跑来，说他儿子发现妈妈跑了，在村口抓个正着。
我知道，妈妈逃跑失败，回来后会再次遭到爸爸的毒打，又会被关进地窖。
原本用不着那么多人，可大半夜的，李二爷将沿路的村民都叫了起来，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朝着村口跑去。
可事实跟我预料的不一样。
爸爸他们提着锄头去的时候，妈妈正衣衫不整的在李飞山的身下挣扎。
见爸爸他们来了，一脚踢到李飞山裆下，跑到爸爸面前疯狂哭，说李飞山要强暴她。
爸爸立刻来气，村民们瞬间斐然。
李二爷和李飞山极力解释，是妈妈想逃跑被发现，又脱了衣服故意勾引李飞山。
妈妈哭得梨花带雨。
“我要是逃跑怎么可能不管女儿，明明就是我起夜，你在门口说要连夜回城里，又说天气冷，怕高娃子衣服不够，让我找几件衣服你会帮忙捎给高娃子，让我带着衣服来村口交给你，我是惦记儿子才信你的！”
说着妈妈跑到草垛边上打开蛇皮袋，里面只有两件弟弟的破棉衣。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李飞山是惦记妈妈的淫棍。
爸爸气的拿着锄头疯狂的打李飞山。
李飞山被爸爸打残了。
但是所有村民都站在爸爸这边，都认为是李飞山先对不起爸爸的。
李二爷无可奈何，哭得昏天黑地。
这是他们老李家的唯一的血脉，又是村里的唯一的大学生。
爸爸自豪的喊道：“以后我高娃子也会是大学生。”
不久后，李飞山吞药自尽了，李二爷将自家点了。
四
爸爸和奶奶知道了妈妈没有要跑的心思，不再将她关起来。
甚至可以跟着奶奶出去下地干活，也能在村子里活动了。
妈妈皮肤虽然已经变得粗糙，但是脸上没有任何痕迹，走路时腰肢扭得很软。
村里的妇人都不太喜欢妈妈，总是在背后骂她狐狸精。
但爸爸喜欢，村里的男人都喜欢。
“你命好，你家那婆娘晚上叫得老大声了，我们可听见了，是不可得劲！”
“是啊，不像我，好不容易攒点钱买个回来，还一头撞死了！人财两空啊......”
“我家那个臭婆娘也是，蛋都不给老子下一个！”
几个男人扛着锄头，总爱跟爸爸说着这些玩笑。
每每说到这些，爸爸扛着锄头，腰杆子力挺着跟他们说笑着远去。
我坐在门槛上，回头看看妈妈。
她一言不发的砍着柴火。
一下比一下用力。
冬天干燥，各家各户都在整理草垛。
奶奶将妈妈喊出来，说一起去隔壁婶子那里帮忙收拾草垛。
妈妈将手在脏兮兮的围裙上蹭了蹭，跟在奶奶身后。
不一会，浓烟大起。
隔壁着火了，好多人跑来救火。
而妈妈却拉着奶奶回来，将家里的草垛堆好，以免烧到我们家。
婶子的小孙子被烧死了，奶奶在桌上说幸好没有烧到我们家，夸妈妈反应快。
爸爸高兴的喝着小酒，说村口杀牛的男人想买一个跟妈妈一样的女人做老婆。
奶奶闷哼了一声。
“杀两年牛能有什么钱，那丁大富只认钱，钱少了可没什么好货！”
爸爸一只脚撑在板凳上，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
妈妈面无表情的给爸爸倒着酒。
后来我才知，买妈妈的钱是爷爷在市里出车祸的赔偿款。
三万块。
隔壁婶子家办着丧仪，下葬那日他儿子才从外地赶回来，说是做了好多日火车，又转了几次车才回来。
孩子是他在外面生的，丢到家里给老娘带着。
村里的女人都在叹可怜，可转眼又有说有笑的剥着花生指指点点。
“指不定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
妈妈抱着盆里的脏衣服站在门口冷眼瞧着跪在棺材前的男人。
很快，一个穿着整齐干净的男人从不远处走来，还穿着一双蜡黄的皮鞋。
劝男人节哀顺变。
妈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转身回到了屋，将衣服放在搓衣板上疯狂的洗着。
后来我知道，他就是奶奶口中丁大富。
村里的光棍男人不停的给他递烟，杀牛的男人提着一个牛蹄子请他帮忙在外面物色一个女人。
五
男人接过牛蹄子，笑着点头答应。
看见站在门口的我，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看看。
“老高你可以啊，有个这么好的女娃子！不错不错。”
“害，小时候脑子摔了，憨傻得紧。”
“傻不要紧，好好养啊，过两年值钱得讷。”
爸爸笑着哈腰，“是是是。”
我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回头看见妈妈正在门缝里冷眼瞧着我。
小年夜，爸爸和奶奶忙着去邻里帮忙杀猪，妈妈在家里给我和弟弟做饭。
弟弟明年就上高中了，妈妈一直叮嘱她要好好用功。
但是弟弟只想着要手机。
他说同学都有手机，过年都有新衣服，就自己没有。
撕掉了作业本，将妈妈做的馒头倒在地上，质问她为何要把自己生下来，为什么家里为什么那么穷，妈妈为什么不是有钱人。
最后跑了出去。
妈妈平静的蹲在地上捡起馒头，突然泣不成声。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妈妈哭，也是唯一一次。
爸爸回来后，没有教训弟弟，奶奶更是辱骂妈妈不中用，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
天黑了，弟弟饿着肚子回来了。
奶奶立刻跑到厨房又是热菜又是烧水的。
我从未享受过奶奶这样的关怀。
要过年了，妈妈衣服逐渐变得干净整洁，梳着麻花辫，人也更加漂亮。
村里的男人路过都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隔壁婶子骂着妈妈骚货。
爸爸意识到不对劲，但妈妈却说：“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还怕啥？”
说完拉着爸爸的裤裆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