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同德赴国难——编者。
永远的家园
“大哥,瞧你说的,我跟着爷爷、大伯、我阿爸这么些年,还能连草药都不认识?
你听我说,柴胡、知母、狼毒、芍药、防风、甘草、婆婆丁、菟丝子,哪样我不认识呀?
我还知道,不同的药要在不同的季节采集。还有,有的用根,有的用茎,有的用叶,有的用花。你要是让我进长白山,人参我都认识。”高宝林不服气地说。
高宝文撇了撇嘴说:“恐怕你的心思真就是要进长白山呢!”
高宝林低头不语了,高宝剑毕竟年幼,不明白他们说话的意思,嚼着满嘴饭抢着说:“进长白山?我也去!”
高宝林小声说:“四哥去的时候带着你。”
“你看你看,叫我猜着了吧,心里早就长了草了。”
高宝文慢声拉语地说,“有点远大理想,要为民族事业干点大事儿,大哥理解你们。但是,得长点心眼,像布日固德似的,要学会斗争,别一个劲地愣打愣冲。”
高福松这才接上话头,说:“宝文说的对,现在这是个啥世道呀?愣打愣冲要吃亏的。当大夫有什么不好,为百姓解除病痛,不也是好事吗?”
谷茂生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分析着他们各自的心理,终于想到了一个说话的由头:“高大哥,让我说句话好吗?”
高福松说:“好啊,咱们在一起风雨同舟情同手足,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谷茂生笑了笑说:“虽然风雨同舟,却没达到无话不说呀!”
高福松惊讶地说:“谷先生何出此言?”
谷茂生一字一板地说:“我们在一起时间很久了,感情非常融洽,但是,我们之间却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今天,我就想捅破它。布日固德,你说好吗?”
布日固德说:“当然好啦。可是,谷伯伯为什么单冲我问哪?”
“因为你现在还不信任我。今天咱们关起门来是一家,我要把埋藏心底的话全都抖搂出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已经投身反满抗日事业的,我也要郑重地跟你们说,我也跟日本帝国主义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也是坚决反满抗日的。”
说到这里,他瞅了瞅大家,似乎是在问,“你们愿意听我说说吗?”
高福松说:“你不是说关起门来是一家吗?那就无话不说呗!”
布日固德也说:“谷伯伯有话请讲。”
谷茂生接着说:“我家原籍热河省,是满族,说起来还属于贵族呢。
我的爷爷曾在镶黄旗当过统领,参加过甲午海战,负伤后退役学医,后来在承德开办“杏林药铺”,据我父亲说当时也挺兴隆。
后来日本人也混到热河做生意,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抢咱们的地盘,背地里搞一些蝇营狗苟的特务活动。
我爷爷看不惯日本人的行为,不与他们合作,他们就陷害我家。把我家的药铺挤兑黄了,还给我爷爷栽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抓去坐了牢。
我父亲去跟日本人论理,年轻气盛动了武,不但没救得了我爷爷,还险些伤了性命。我爷爷罪加一等,终被处死。
我父亲死逼无奈这才带领全家逃到关东来,正赶上王爷府放荒,就买下了养家糊口的几亩地。
我父亲也通医道,务农之余仍继续以行医为业,日本人来了以后便被征军医,家父不从,竟被抓去折磨致死。
从此我曾立誓不再从医,开家饭店度日,哪成想又被挤兑黄了。
鼠疫在铁路沿线流行时,我受到高大夫的感动,才想到重操旧业,这不就与你们几位走到一起来了吗?
这段时日不但使我学到了你们的医德医术,更使我学到了你们的民族气节和牺牲精神。
唉,我本来不想再提起前辈的遭遇,可是,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疯狂侵略,我怎能袖手旁观?
我愿意永远跟你们在一起,同心同德共赴国难,粉身碎骨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