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灭绝人性的买卖。——编者。
笑脸的背后
郭尔罗斯前旗公署迁入以后,仅一年时间,郭旗街迅速地“繁华”起来。
大街两旁除了机关单位以外,卖手艺的、做生意的也都多了起来。
木匠铺、铁匠炉、小旅店、小饭店、大布庄、杂货铺、鞋帽店等等相继开张,而且还体现着民族特色,朝鲜人开的狗肉馆、回族人开的清真烧烤店、汉族人开的煎饼铺格外显眼。
更引人注目的是,“满州电业株式会社”在郭旗街建起了一处发电所,还设立了前郭旗营业所,各单位、各商铺都扯上电线使上了电灯,夜间街道两旁有路灯照明。
一时间,似乎平添了一些小城镇的氛围。
由于这一外观上的变化,也引起了人们理念和习俗的变化。
有钱的人家都争先恐后地在街道两旁盖房子,不管朝向如何都临街开门,为做生意奠定了基础。
蒙古人自从脱离或半脱离游牧业定居以后,也开始琢磨积累点儿财富,也产生了商品意识,也学着汉族、满族人那样叫买叫卖讨价论价,开始盘算着盈利发财之道了。
因此,蒙古人的买卖也多了起来。蒙古特色的饭店、旅店、服装店、首饰店、乌力格尔说书馆也都有了。
郭旗街的变化也引起了海利平的变化。
自从诬陷布日固德失败以后,他一看,七大爷和旺少爷都帮汉医会说话,再一打听,人家还是亲戚,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下子撞到枪口上了。怪不得他们那么仗义,原来背后有那么硬的后台啊!看来今后惹不起得躲着点儿了。”
他把这事跟白玉芝说了,白玉芝赶紧劝他:“都说冤家可解不可结,都是你去惹的人家,跟人家服个软道个歉也就算了,都在一条街上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见了面有说有笑地,那多好啊!”
道歉是没道歉,但海利平确实收敛了不少。
由于汉医会的努力,再加上雨季的到来,鼠疫也暂时收敛了。
眼瞅着汉医会的人出去采集中草药了,海利平手上还存着不少烟土,这东西压在手上怎么办呢?
谁还上他这儿来买这东西呀?
海利平真的犯了愁。
愁来愁去,他终于想出了个办法:开烟馆!
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像县城一类的大村镇一般都有几家烟馆,多数都是日本人开的。
海利平曾经在哈拉毛都的日本人烟馆里当过“小打”,早就知道那是赚大钱的买卖。
郭旗街是刚刚兴隆起来的村镇,目前还一家烟馆也没有,正是个好机会。
海利平坐上火车跑到新京去买了几杆烟枪,弄块木头板找人给写了个“小卖所”,就开起大烟馆来了。
为了招徕顾客,他雇了几个“托儿”,先免费少给他们吸一点儿,让他们出去散布抽了大烟以后的兴奋劲儿,慢慢地就有人上当了。
起初是有钱的人来抽,后来不大富裕的好奇者也试探着过过瘾,三试两试就吸上瘾了,上了瘾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这种东西很奇怪,当你劳累困倦或者头痛脑热时,抽上几口马上就精神了,那种兴奋劲儿使人浑浑噩噩,简直是飘飘欲仙了。
越抽越想抽,越抽瘾越大,抽到后来就不抽不行了。
犯了烟瘾就像长大病似的,浑身就像散了架,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精神崩溃痛苦难熬,这工夫就一门心思想方设法要抽两口。
为了抽两口,有的人倾家荡产,有的人典老婆卖孩子,有的人骨瘦如柴地死去。当时有一首顺口溜,说的是:
抽大烟坑人又费钱,犯瘾真是难。
晴天还好受,就怕阴雨天,
一天抽五毛,两天抽一元,
抽来抽去,把钱都抽干,
卖儿卖女典老婆,丢人又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