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权之女回忆,62年最后一面,彭老总掏出一本存折:以后别来了

红色先驱 2023-08-04 15:20:55

彭老总的一生,是嫉恶如仇的一生,他心直口快,从不藏着掖着,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性质铸就了眼里不容的沙子的性格,以至于很多人对彭老总的第一印象都是,彭老总很厉害,骂起人来毫不含糊!

不过,其实真正同彭老总在一起生活过的人才知道,彭老总是一个真正铁汉柔情、重感情、重亲情、尊重妻子,喜爱孩子的人。对于这一点,左太北从未怀疑。

彭老总一生未有子女,但他却看顾了3个战友遗孤,其中之一,便是左太北。

左太北

左太北的父亲左权是抗日名将、原八路军副参谋长,更是彭老总的生死战友。

1942年左权牺牲,彼时,左太北只有两岁,再往后,她是“看着父亲的相片长大的”。

从上小学开始,左太北就开始住校,不过上中学的时候,彭老总却直接把她接到了自己家生活。

在彭老总家居住的这段日子,是左太北记忆中最难忘的快乐时光。不过可惜的是,自1962年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了,最后一面,彭老总还亲手交给了左太北一个存折。

左太北晚年

给小女婴起名

外界曾有个说法,说左太北是彭老总的养女。

在左太北看来,这个说法严格上来说并不准确,自己其实说不上是彭老总的养女,而是作为烈士遗孤,由党和国家养大的,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在她心中,确实早已将彭老总当做父亲一样看待,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和距离。

1940年5月27日,山西省长治市武乡八路军总部的太北区,一个小女婴出生了。

因为她的父亲刚好不在,彭老总和夫人浦安修特意赶到医院去探望。

左权怀抱女儿左太北

孩子还没有取名字,这个取名的任务突然落在了彭老总的身上。

彭老总抱着怀中软软嫩嫩的小娃娃,灵机一动,干脆对着小娃娃道:“刘师长(刘伯承)的儿子叫太行,你既然出生在太北区,那就叫太北吧。”

于是就这样,小女婴有了名字,就叫左太北。

伴随左太北的出生,3个月后,八路军即发动了百团大战,这也是抗日战争相持阶段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发动的一次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战役。

左权、彭老总

而百团大战的主要指挥官,便是彭老总和左权。

左权作为这场战役的前线指挥官,只能将儿女私情暂时抛在脑后,协助彭德怀全力投入作战指挥。

战斗一阶段的进展顺利,而彭老总和左权却清楚地知道,敌人更疯狂的围剿和猛扑势必还在后面。

为了让妇女儿童少受些罪,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组织她们撤离,将她们送往延安。左太北和母亲刘志兰当时就在其列。

临行前,左权特意找来了摄影师,同妻子和他们刚出生的女儿,留下了一张全家福。

左权一家

当时谁也没能想到,这张相片就这样成为了他们一家的第一张,同时也是最后一张全家福。

1942年5月25日,左太北和母亲在延安,再有两天,就是左太北的两岁生日。

此前一天,左权远给妻子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想象着同妻女团聚的场景说:

“有时总仿佛有你及北北与我在一块玩着、谈着。特别是北北非常调皮,一时在地下,一时爬到妈妈怀里,又由妈妈怀里转到爸爸怀里来……”

但就是在这封信送达延安后的第二天,左权牺牲了。

刘志兰在延安收到丈夫牺牲的消息,难以接受,哭坏了双眼,这之后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她都有些精神恍惚,只要看到有人从前线回到延安,还是会冲上去问,有没有丈夫带给自己的信件?

直到最后,收获了太多否定的答案,一次次的失望,才慢慢让刘志兰接受了一个现实:左权再也回不来了。

左太北童年

而那期间,左太北在延安中央托儿所,她的年纪太小了,她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从不来看她,一次次地向母亲提问,父亲什么时候来延安看我们?但是母亲却从未回答她。

直到有一次左太北情绪崩了,声嘶力竭地哭着问母亲:“爸爸是不是不爱太北?太北在托儿所明明很听话啊。”

女儿的这一声哭喊,让刘志兰悲痛欲绝,她终于鼓足勇气,告诉了女儿:“太北不要再等爸爸了,你的爸爸牺牲了,永远回不来了!”

那时的左太北还听不太懂“牺牲”这个词的含义,但是她听懂了永远回不来的意思,那一天,她大哭一场,再不每天追问妈妈,为什么爸爸还不来了?

永远地失去亲生父亲,就此成为了左太北一生的情感缺憾。

而彭老总的出现,则恰恰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左太北的这一情感缺憾。

左太北童年

当亲女儿疼

在延安托儿所时,每逢周末,彭老总从前线回来,总要叫上夫人浦安修,去看望小太北,并将她接回自己的窑洞。

夫人浦安修会给小太北讲故事,而彭老总就把小太北搂上马背,带着她到宝塔山和延河畔四处转转。

一次逛集市的时候,小太北闹着要买小人书,彭老总一看那书是讲为妇女接生的,觉得不适合小孩子看,不给买。

结果小太北直接坐地上不起了,就非要那本小人书,彭老总见状,也没有发火,只默默从口袋里掏钱了。

再有其他时候,小太北胡闹起来,哭得停不下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而彭老总也不见一句重话,就由着小太北在里屋哭闹,自己在外屋办公,等到什么时候没有声音了,彭老总再进屋,见小太北苦累睡着了,就把她抱到床上睡。

当时,彭老总的脾气火暴已经是出了名的,谁能想到他竟是个“女儿奴”呢。

对于这段岁月,左太北回忆起来也说:“我在他家经常调皮捣蛋,跟他们很熟了,我觉得他们就像父母一样,对我挺好的。”

可以说,彭老总和夫人浦安修给予了左太北家庭的温暖,而对彭老总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他对牺牲的老战友左权的情感寄托和转移的方式。

在左太北看来,彭老总是十分重感情的人,他对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战友都特别关照,尤其是战友遗孤。

从小学到上大学,左太北其实一直是以住校为主,但是在上中学时,有一段时间,她是在彭老总家里度过的。

那是1957年,左太北17岁,当年那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这之前,左太北同彭老总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因为1948年时,左太北的妈妈刘志兰改嫁,嫁给了左权生前的秘书陈守中。

刘志兰和陈守中带着左太北一起,开始了新的生活,直到1957年时,陈守中的工作有调动,需要离开北京,而左太北学习很好,当时正在著名的北师大女附中读书。

刘志兰再三考量,不想让女儿的功课落下,想着让女儿住校,留在北京读完中学。

但是女儿17岁了,正处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住校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没个人照应其实也不太行。

那么该找谁照应呢?刘志兰首先想到了彭老总。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希望彭老总有空的时候照看一下女儿。

于是,她找到了彭老总,拜托此事。

而令刘志兰没想到的是,彭老总听说了情况,一拍板:“就让太北直接来家里住。”

刘志兰下意识地觉得这样恐怕不太好,想要推辞。

结果彭老总就又道:“正好彭刚(彭老总的侄女)也住着,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彭刚比左太北大两岁),在一次正好还能做个伴……”

一番话下来,彭老总说得也很恳切在理,刘志兰也不好再推托了。

于是就这样,左太北住进了彭老总家。

出身贫苦人家,当过放牛郎干过矿窑,向来节俭的彭老总,当时住在中南海永福堂一个小型的四合院,家中其实并没有多余的房间,于是他对书房进行了改造,隔出一个木板屋,让彭刚住了进去,然后给左太北安排了卧室。

彭刚

后来彭老总一次从国外回来,买了几件雨衣,送给很多人,最后剩下两件,彭老总就让左太北先挑,剩下的就给了彭刚。

彭刚闹着说:“剩给自己的那件太小了。”

而彭老总就把彭刚说了一通:“她比你小,你不知道谦让吗?”

诸如这样的种种事情还有很多,彭老总把左太北当女儿一样疼爱,他对左太北的关心和呵护让左太北“有了家的感觉”。

1960年,左太北要去往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因为她的学习成绩不错,结果最后却又被告知不能去了,原因是审核没通过。

陈赓

彭老总闻讯,当即找到了陈赓,彼时,陈赓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院长,而陈赓同左权的关系更非比寻常。

他和左权同为黄埔一期学员,而且还是左权的入党介绍人。

听说左太北要来上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陈赓十分高兴,结果彭老总却又继续同他说,左太北的审核没通过。

陈赓闻言一惊,怎么回事,烈士的女儿怎么会不合格?

于是他亲自去查了一下,又听左太北说了一下自己的表格填写内容,这才找到了症结所在。

原来是左太北在填写家属成员表格的时候,将自己的二伯左棠也填上了。

对于左棠,陈赓是同样熟悉的,因为左棠和左权一样,两兄弟同为黄埔一期生,只不过他后来选择追随了国民党,而也正是这个选择,影响到了左太北的政审。

陈赓当时还问左太北:“这么多年,你同你二伯早没了联系,你写他做什么?”

而左太北直言,要对党忠诚。

陈赓看着左太北那较真的眉眼,仿佛看到了老友的影子,心中顿生感慨,于是他上前拍了拍左太北的肩膀道:你放心,哈军工一定会要你。

不久后,左太北果然顺利能上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了。

收到通知的左太北第一时间找到了彭老总,告知了这一喜讯,彭老总一贯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后来,左太北回北京收拾行李,彭老总就像小时候带着左太北骑着大马在延安四处闲逛一样,再一次带着左太北在中南海散步。

左权

这一次,彭老总同左太北他父亲的牺牲,他说:

“作为一个老军人,你爸爸肯定知道在日军的第一颗炮弹之后,紧接着会有第二颗,如果他要躲避,还是来得及的。但当时十字岭上集结着大批的人员和马匹,你爸爸不可能丢下部下自己隐蔽。他是死于自己的职守,死于自己的岗位,死于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

也就是彭老总的这番话,时隔多年,让年幼时听母亲讲起“牺牲”还不太懂的左太北,在懂事以后终于对父亲的牺牲有了更深的理解。

赶在开学之前,彭老总又送给了左太北一个笔记本。

左太北打开笔记本第一页,就见上面写了一句简单的话语:“送给太北,祝你永远年轻。”

时隔多年,左太北对彭老总的这句话依旧记忆犹新,她感受到了彭老总如父亲般对她最美好的祝愿,也因此,在左太北的眼中,彭老总是一位十分慈祥的长辈。

彼时的彭老总实际上正面领人生低谷,但他希望后辈们不要受到影响。

后来,左太北离开北京,去到哈军工读书后,还是会时不时地给彭老总写信,但却从没收到过回信。

最后一面

1962年,哈军工放寒假,左太北兴高采烈地离开学校,专程去看了一次自己十分思念的彭老总。

只不过那时左太北还不知道,这一面竟然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以至于左太北晚年回忆起来,每念及彭老总,都泪流满面。

这最后一面和以往不同,气氛是凝重的。

在左太北的记忆中,彭老总日常虽然严肃,却也是为工作公事公办,工作中的情绪他是不会带回生活中的,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是慈祥的长辈,但这一次,左太北却能明显感觉到,彭老总有心事,只不过那时的她并不明白。

后来,彭老总掏出了一本存折,递给了左太北。

原来,左太北之前住在彭老总家,所有花销,彭老总用的都是自己的钱,他另外把左太北每月可以领的20块烈士子弟费,全部存在了一张存折上,一直保管着,直到1962年交给了左太北。

除此之外,彭老总还叮嘱左太北说:“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当时的左太北,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了解彭老总当时的处境,等到开学时,校里还有人找她谈话,询问了她寒假到了哪里,见了谁,说了什么。

1965年,左太北从哈军工毕业,被分配到了重要部门工作。

她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能够自食其力了,她很想再去见见彭老总,那个她眼中如父亲一般的伯伯,她跟单位请了假,但却没能得到批准。

春去秋来,时间很快到了1976年,左太北在太原见到了彭老总的夫人浦安修。

她眼睛一亮,兴奋地问候“浦阿姨”,并想要打听一下彭老总的近况,但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彭老总已于两年前病逝。

闻讯,左太北一时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中,久久难以释怀,多年后她说:

一直以来,彭伯伯待我如亲生女儿,我却没来得及为他做任何事情。我后悔,后悔没见他最后一面,后悔没能为他尽孝……

在往后的岁月里,左太北每月都会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很大的一部分,去资助革命老区的贫困家庭。

为改善革命老区的贫困,她做了很多实事,甚至为此近乎花光了所有积蓄,但她从不曾宣扬过这些事情。

改革开放调回北京后,左太北和丈夫甚至连个住处都没有,后来还是浦安修给她们找了一件房,两个人才安定下来。

几年后,单位有福利,可以让职工以很低的价格买下公房,左太北夫妻拿不出钱,后来也是靠着东拼西凑才买下。

左太北

有了新家,别人可能想的都是怎么装点,而左太北却和丈夫将生活水平降到了最低。

他们的家具一用就是二十多年,沙发弹簧早已失灵也继续用着,餐桌餐椅也是破破旧旧的,没有衣柜,衣服就放在床上,两个人就以这样的简陋的生活条件坚持着。

尽管不富足,但是他们却过得很充实。

作为革命英烈的后代,又受到彭老总的悉心教导,左太北没有辜负“两个爸爸”的期望!

信息来源:

黎伟盛.我有两个好爸爸——访左权之女左太北[J].广西党史,2006(10):34-37.

左太北,肖伟俐.彭德怀的感情生活[J].文史博览,2008(05):42-43.

李霄凌.左太北的成长故事[J].湘潮(上半月),2012(05):3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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