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在合肥市西年有个三河镇。镇子前傍界河、马栅河,后为巢湖,右侧为白石山,左侧为金牛岭。从南面入三河镇,只有金牛镇上一条大道。故而当地人称三河镇一带为一天然水葫芦,而葫芦口即为金牛镇,里面装着半葫芦水。
徐荣是三河镇里一个臭名远扬的无赖,他为人凶恶,仗着自己魁梧有力、虎背熊腰而在镇子里欺男占女、鱼肉百姓、无恶不作。百姓们对他恨之入骨,却迫于淫威,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徐荣就这样没什么波澜得活了小半辈子。但在有一天的深夜,他却突然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在这个梦中,他遇到一个奇怪的人,那人对他说:“大王让我把你带过去。”徐荣感到有些茫然,疑惑地问:“什么大王,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
那人声音低沉而嘶哑地答道:“我是伥鬼,大王是我的主人,他让我来带你过去。”说完自顾自径直掏出一条绳索,套在了徐荣的脖子上。
徐荣大吃一惊,连忙拼命反抗。但奇怪的是,平时力大无穷的他,此时竟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徐荣这时仔细地把面前的伥鬼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的脑袋两侧长着两只毛茸茸的肉耳朵,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人…
徐荣于是顿时就泄了气,沮丧地跟着伥鬼走了。他们穿越茂密的山林,来到一处深幽的石室。
在石室正中,坐着一个长着虎头的人。伥鬼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说:“徐荣来了。”
虎头人似乎很高兴,立刻命令徐荣跪在他面前,然后问道:“徐荣,你可知道在我的山中没有食物了?”
徐荣被吓得肝胆俱裂,立刻虔诚地跪下,乞求着饶他一命。没想到虎头人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又嗅了嗅他的气味,竟反而露出了鄙夷的神态,厌恶道:“你行为凶恶,性情腥秽,没有人愿意吃你。虽然你可以当我的食物,但我不愿意弄脏自己的口腹。”然后虎头人又说:“现在我把你的灵魂召唤来,暂时先让你当厨房的食物,就给我烹调蔬菜,充当佐料吧。如果我真的要把你吃掉,可能还得让你渡过千劫才行。”徐荣感到非常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从虎头人的身后又走出两个伥鬼,一前一后把徐荣架起,把他带进了另一个房间。那两个伥鬼将徐荣的衣服褪去,然后用牛刀将他切成肉块,连骨头都露了出来。徐荣发出痛不欲生的哀求,但虎头人却似乎毫不在意。切割完毕后,虎头人将他的肉块摆放在一个大盘子里,旁边还有两只烤好的猪。虎头人于是开始吃,每次吃一只蹄或一块肉,都在盘子里留下一些。徐荣虽然痛得昏死过去,但依然有意识。当虎头人吃完后,他才慢慢醒了过来。
在接下来的几个夜晚,徐荣每天都要做同样的梦,就这样重复了三年,没有间断。这三年间他的心灵备受折磨,但他却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一切。
三年后的一个晚上,虎头人告诉徐荣:“你的千劫已满,想必你的肉味道应该不错了,可以做我的食物了。明天正午,你可以洗个澡,等着我来取你。”徐荣听了,哀求道:“大王,虽然我行为恶劣,应该受到惩罚,但你这样对我也太残忍了吧?况且我也受了三年的惩罚,还不够吗?”
虎头人冷冷道:“这还不算残忍。你不过受了千劫的惩罚,还有万劫和数千劫的惩罚。从万劫到数劫,天曹会根据罪恶程度来决定。这是万劫的名单。虽然根据你的所作所为,还不至于列在千劫之上,但你的妻子却是个下贱的娼妓,已经被辱骂了二十年,丑声四起,所以你被追加了劫数。”然后他拿出一本书让徐荣看,上面列着要成为他食物的人的名字,其中也有他熟悉的人,而徐荣的名字也在上面,劫数也吻合。
徐荣将这本书看了看,然后辩解说:“天下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少啊,东村的余阿三,罪行与我相近,为何没有他的名字在这本书上?”虎头人说:“天曹的刑罚,不是我们可以完全了解的。不过尽管如此,余阿三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他早已被打入了畜生道,转世成猪,早已不知被屠宰了几千次了,怎么可能会比你少呢?”
徐荣见状,只好再次哀求说:“我现在知道错了,愿意改过从善,大王难道不能宽恕我吗?”虎头人说:“虽然还有些可以宽恕的,但你的罪孽太重,天曹有命令:千劫以上者不赦,万劫以上者不减。但你毕竟佐助我了三年的食物。我同情你的一念之悔,这样吧,你一个月后就自己先寻死,这样我来吃你的尸体,就不会让你再经历肉体上的痛苦了。这就是我对你的减刑。”说罢虎头人就消失了,而徐荣也再次醒来。
从那天起,他变得沉默寡言,知道死期将至。他第一次将自己遭受的命运告诉了众人,听到这个故事的人都为他感到心酸。
一个月后的清晨,徐荣自缢于庭椽。他的妻子惊恐地发现了他,急忙解救,可已经来不及了,徐荣已经死了,她大声呼救,邻居们纷纷赶来相助。但这时突然一只黑虎冲进门来,众人都吓得四处逃散。虎头人最终带着徐荣的尸体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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