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秀兰，今年68岁，出生在河北一个偏远的小村庄。
我这一辈子过得平凡又琐碎，仿佛就是为了别人活着。
小时候家里穷，没能读多少书，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后来二十岁不到，经人介绍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王大成。
他是个实在的庄稼汉，比我大两岁，虽然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但踏实能干，对我也还算疼爱。
我们结婚后日子虽然清苦，但也算平稳。丈夫在田里忙活，我在家里带孩子，儿子王强和女儿王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后来村里兴起外出打工的风潮，丈夫和我也没例外，带着孩子去了城里。
丈夫干建筑，我在饭店端盘子，日子虽然累，但一家四口总算熬出了头，攒下了一些积蓄，还把两个孩子都送上了大学。
日子一晃眼过去了几十年，两个孩子也都成了家。
儿子王强三十岁时娶了媳妇刘梅，婚后他们住在城里的商品房里，生活得不错。女儿王琳比儿子小三岁，后来嫁给了一个同行，在省会城市定居。
丈夫三年前因病去世后，我一个人留在老家，靠着每月6500元的退休金过日子，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还算安稳。
直到去年年底，我突然住进了医院，才让我看清了一些藏在家庭里的真相。
去年腊月初八，我在家里拖地时不小心滑倒，摔断了腿。好在邻居听到动静，赶紧帮我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县医院。
医生说我股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可能得小半年才能完全恢复。
当时我心里又急又怕，想着腊月二十二快到了，这年怕是过不成了。
住进医院后，我第一时间给儿子和女儿打了电话。
女儿王琳接到电话后，第二天就从省城赶了回来，看着我一脸担心：“妈，你别担心，这段时间我先留下来陪你，等你手术后再说。”她没多说什么，直接在医院旁边找了家旅馆住下，开始每天陪着我做检查、安排手术。
儿子王强接到电话后，也答应会来看看我。
可是等了三天，他才带着媳妇刘梅到医院。
一进病房，刘梅就皱着眉头：“妈，怎么摔成这样？这得花不少钱吧？”
我听得心里难受，强笑着说：“小强，你妈有退休金，住院的钱不用你们操心。”
王强没说话，只是低头玩手机，刘梅也没再多问，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手术前，医生需要家属签字。王琳毫不犹豫地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妈，别怕，有我呢。”
我当时眼眶一热，拉着她的手说：“琳琳，妈真是拖累你了。”
她摇头笑笑：“妈，别说这话，我是你女儿，这些都是应该的。”
手术很顺利，但术后需要有人照顾。我本以为儿子王强会安排时间来陪我，毕竟他在一个单位当科长，工作相对自由。
可他却说：“妈，我最近工作忙，梅梅也得带孩子，实在抽不开身，你看要不雇个护工吧？”
我听了心里一凉，但还是点点头：“行吧，雇护工你们也别掏钱，我自己出。”
可女儿却不同意：“妈，什么护工，我来照顾你就行。”
王强一听，连忙附和：“对对，琳琳你不是正好在家休假吗？反正你也没事做，就辛苦你了。”
我看着儿子轻松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怎么就成了他的“理所当然”。
女儿王琳确实很辛苦。从手术后的第一天起，她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照顾我。每天凌晨五点起床给我准备早饭，白天推着我去做康复训练，晚上还要帮我擦洗身体。有时候她累得直不起腰，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有一次，我忍不住对她说：“琳琳，你还是回去吧，妈这儿有护工呢。”可她却说：“妈，你放心，我还能撑得住。再说了，我陪你也安心。”
腊月十五那天，儿子王强终于来了。
他提了几斤水果，坐在病房里玩了半天手机，连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临走前，他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妈，你退休金不是挺高的吗？以后每个月给我五千吧，我家开销大，压力也大。”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勉强笑着说：“小强，妈这钱留着养老用呢，你们家要是实在困难，妈可以适当补贴点。”
他听了，脸色一沉：“妈，我不是外人，您这点钱还能花到哪儿去？再说了，我老婆也有意见，说您光顾着小琳，不管我们。”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琳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说：“哥，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吧？妈这钱是她的养老钱，不是给你花的。再说了，妈住院这段时间，你们来了几次？照顾过妈一天吗？”
王强听了，脸涨得通红，站起身说：“你这当妹妹的怎么跟哥哥说话呢？我可是妈唯一的儿子，这家里以后还得我撑着呢！”说完，他甩门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尴尬。
王琳叹了口气：“妈，你别生气，哥就是那个脾气。”我苦笑着摇摇头：“妈没事，琳琳，妈知道你是最懂事的。”
住院的日子过得很慢。腊月二十的时候，王琳接到公司电话，说让她提前回去处理工作。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跟我商量：“妈，我先回去三天，等忙完了再赶回来陪您，行吗？”
听了这话，我心里百感交集，赶紧说：“琳琳，你忙你的，妈这边真没事。”
她走后，病房里一下冷清了下来。我再一次给儿子王强打了电话，希望他能抽空过来陪陪我。可他却说：“妈，我这几天真走不开，要不您再让护工多照顾几天吧。”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儿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我一边想一边叹气，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腊月二十二这天，王琳忙完工作后又赶回了医院。她提着一袋水果，笑着进了病房：“妈，我回来啦！”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琳琳，妈真是欠你的。”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她赶紧安慰我：“妈，你别这么说，我是您女儿，这些都是应该的。”
那一刻，我心里百感交集。是啊，女儿孝顺懂事，儿子却只想着怎么从我这里拿钱。虽然血浓于水，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
后来，出院后我把儿子叫到家里，明确告诉他：“小强，妈的钱以后只会用来养老，剩下的会平分给你和你妹妹。你要是有困难，妈能帮的会帮，但不可能让你再伸手要。”他听了很不高兴，但也没再争辩。
年底，我跟女儿一起回了老家过年。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样子，我心里既欣慰又难过。这一生，我最大的亏欠，就是没有早点明白，亲情需要用心经营，而不是理所当然地索取。
这个年，我过得很平静，也很踏实。因为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