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天里的冰雹 ■素材：陈远山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2014年8月15日，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我叫陈远山，今年45岁，是个典型的中年油腻大叔。此刻，我正拖着个笨重的行李箱，在机场里疾步如飞。我这人吧，有个毛病，每次坐飞机都喜欢掐点来，生怕自己在机场里多待一秒钟。可今天倒好，飞机延误了，我这心里那个懊恼啊，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

正在我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的时候，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虽然只是从我眼前一闪而过，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是。。。。。。”我的心脏开始狂跳，就像是十八岁时第一次牵女孩子手那样紧张。

我赶紧转过身去，想要看清楚那个身影。可是，机场里人来人往，我的视线被一群拖着行李箱的游客挡住了。我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在人群中东张西望。

突然，我看到了她。

是的，就是她，我的青梅竹马，我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李小梅。

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啊！她还是那么漂亮，岁月仿佛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她的身边多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看起来像是一家五口要出门旅游。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又惊又喜，又酸又涩。我想上前打个招呼，可是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动。我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和孩子们有说有笑地走向安检口。

“喂，大叔，你挡道了！”一个年轻人不耐烦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这才发现，我正傻愣愣地站在人来人往的通道中间，活像个呆头鹅。

我赶紧让开，心里却在想：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呢？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打扰她的生活呢？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广播里传来了登机通知。我看了看手表，暗叫一声：“糟糕，要误机了！”于是，我只能带着满腹心事，急匆匆地向登机口跑去。

坐在飞机上，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在机场看到的画面。李小梅的笑容，她孩子们稚嫩的脸庞，还有那个我没看到的丈夫。。。。。。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失落和遗憾。

我闭上眼睛，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的我们，还是两个怀揣梦想的毛头小子，以为爱情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可是，现实却给了我们一记重重的耳光。。。。。。

说起我和李小梅的故事，就不得不提到我们的老家——江苏周庄。

周庄是个古老的水乡小镇，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就跟明信片上画的一样美。可是呢，生在这儿的人，可不觉得有什么美。特别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整天就琢磨着怎么逃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和小梅从小就是邻居，两家人住在一条小巷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时候，我们常常一起去河边钓鱼，或者在巷子里玩捉迷藏。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知道我俩在一起玩最开心。

等到上了初中，我才发现，原来小梅长得可真好看。她有一双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两轮新月。她的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走在阳光下，都能反光。我那时候整天傻乎乎的，上课的时候老偷看她，结果没少挨老师的骂。

高中的时候，我们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记得有一次，我鼓起勇气，在放学的路上对小梅说：“小梅，我喜欢你。”

小梅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笑：“陈远山，你傻啊？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我当时就懵了，心想：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后来我才明白，在小梅心里，我们早就是一对儿了，根本不用再说什么表白的话。

高三那年，我们都在为考大学拼命。小梅的理想是考上上海的大学，我呢，就想着跟她考同一所学校。每天晚自习结束后，我都会送她回家，路上我们会聊聊理想，聊聊未来。

有一次，我问她：“小梅，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有个小洋房，养条狗，每天早上一起去公园跑步？”

小梅笑着说：“你呀，想得真美。不过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住在哪里都行。”

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马上就跟她私奔。

可是，好景不长。我们的恋情很快就被双方父母发现了。本来吧，我以为两家人会祝福我们，毕竟我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谁知道，两家人一得知这事，立马就跟炸了锅似的。

我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个臭小子，整天就知道谈恋爱！考不上大学，你准备一辈子在周庄种田吗？”

我妈也帮腔：“就是，你看看人家李家丫头，学习多好。你要是耽误了人家姑娘，我们陈家的脸往哪搁？”

我听了直叫冤枉：“爸，妈，我成绩也不差啊！再说了，我和小梅在一起，反而更有动力学习呢！”

可是我爸妈根本不听，还威胁说要是再跟小梅来往，就把我送到乡下去种田。

小梅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爸妈也是一个劲地反对，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耽误女儿前程”之类的话。

我俩都觉得莫名其妙，心想：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一段陈年旧事。我爸年轻的时候，曾经追求过小梅的妈妈。虽然最后没成，但这事儿一直是我爸心里的一根刺。现在看到我和小梅好上了，他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像是捡了他的剩饭，心里别扭得很。

这么一来，我和小梅的处境就更艰难了。白天在学校，我们还能偷偷见面。可一到晚上，两家人轮流看守，生怕我们溜出去约会。

有一天晚上，小梅趁她爸妈不注意，偷偷跑到我家后院，朝我房间扔了块小石头。我赶紧溜出去，就看到小梅躲在一棵大榕树后面，眼睛红红的。

“远山，”她小声说，“我们私奔吧。”

我一听，心里又惊又喜：“你说真的？”

小梅点点头：“我受不了了。我们考完试就走，去上海，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主角，要为了心爱的姑娘闯荡天涯。

就这样，我们秘密制定了私奔计划。我们打算高考结束后，趁着everyone都在等成绩的时候溜走。我偷偷存了一些钱，够我们在上海生活一段时间。

高考那天，我和小梅都超常发挥，感觉考得不错。考完试那天晚上，我们约定第二天凌晨三点在镇口碰面。

那天晚上，我兴奋得一宿没睡。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装进了书包，还偷偷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凌晨两点半，我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门。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镇口时，小梅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背着个小书包，看起来那么美，那么勇敢。

“走吧，”我拉起她的手，“我们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我们搭上了开往上海的第一班长途汽车。车子缓缓启动的那一刻，我和小梅相视而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了。

可是，我们的好运气没能持续太久。车子开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迫停了下来。我往窗外一看，差点没吓死——小梅的哥哥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

“完了完了，”我心想，“这下子全完蛋了。”

小梅的哥哥，外号叫“铁牛”，在我们镇上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我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下车后该怎么保护小梅，自己挨顿揍就挨顿揍吧。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铁牛气喘吁吁地跑上车来，二话不说，先给了我一拳。我捂着鼻子，还没来得及还手，就听到他说：“你小子行啊，敢拐我妹妹！”

我刚要解释，铁牛却突然压低了声音：“行了，别废话了。这是五百块钱，你们拿着，赶紧走吧。别让我爸追上来。”

我和小梅都惊呆了。小梅结结巴巴地说：“哥，你。。。你这是。。。。。。”

铁牛叹了口气：“妹妹，我知道你和陈远山是真心的。虽然咱爸妈不同意，但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好。去吧，去上海闯闯，争取考上好大学。到时候咱爸妈也就没话说了。”

说完，他塞给我们一叠钱，然后快步下了车。我和小梅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铁牛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们以为，这就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可是，我们却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等着我们。。。。。。

我和小梅坐在开往上海的长途汽车上，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辈子算是圆满了。我们憧憬着到了上海后的生活，想象着在外滩看夜景，在豫园吃小笼包，在南京路上手牵手逛街。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的车刚开到半路，突然被一辆警车拦下了。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该不会是小梅家报警了吧？

结果更让我们震惊的是，从警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爸和小梅的爸爸！

我爸气得脸都紫了，二话不说就把我从车上拖了下来。小梅的爸爸也是一脸怒气，拉着小梅就走。

我挣扎着喊道：“叔叔，小梅是我女朋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谁知道小梅爸爸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放屁！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是爱情？陈远山，我警告你，离我女儿远点！”

我爸也帮腔道：“就是，你个臭小子，整天就知道谈恋爱。考不上大学，你准备一辈子在周庄种田吗？”

就这样，我和小梅被强行带回了周庄。一路上，我们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流泪。我们的梦想，就这样被无情地粉碎了。

回到周庄后，我和小梅被各自关在家里，连门都不让出。我爸妈轮流看守我，生怕我又溜出去。我整天闷在屋里，觉得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发生了。小梅的爸爸突然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这件事像是一记警钟，让两家人都冷静了下来。

小梅妈妈哭着来找我爸妈，说：“都是我们太固执了，差点害了孩子们。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何必非要拆散他们呢？”

我爸妈也不好意思地说：“是啊，都怪我们太自私了。只要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我们就满足了。”

就这样，在小梅爸爸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两家人放下了成见，同意了我和小梅在一起。我们终于又能见面了，虽然每次见面都有家长陪同，但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努力，考上好大学，将来在上海生活。那段时间，我们重新燃起了希望，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可是，命运又跟我们开了个玩笑。

高考成绩出来后，小梅以优异的成绩被上海交通大学录取了。而我，却只考上了南京的一所普通大学。

小梅的父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坚持让小梅去上海读书。我爸妈也觉得我应该去南京，说是离家近，好照应。

就这样，我们又要分开了。临别那天，我和小梅在周庄的古桥上依依惜别。小梅流着泪说：“远山，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等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在上海见面。”

我点点头，心里却充满了不安。我知道，异地恋是很难熬的。

大学四年，我和小梅一直保持着联系。我们每周都会通一次电话，假期的时候也会见面。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小梅在上海的大学里遇到了很多优秀的人，她的眼界越来越开阔，而我却还是那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子。我开始觉得自卑，觉得配不上小梅。

大三那年，我收到了小梅的最后一封信。信中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她的大学同学，一个家境优越的上海男生。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了。我不敢相信，我们相爱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喜欢上小梅。

心灰意冷的我，决定留在南京工作。我想着，离家近一点，也好让父母安心。就这样，我在南京找了份普通的工作，开始了平淡无奇的生活。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封信其实是个误会，一个将我们分开25年的大误会。

1994年到2004年，这十年里，我和小梅就像是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里。

我在南京安定下来后，很快就和一个叫张雨的大学同学结了婚。说实话，我对张雨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妥协。她人挺好的，温柔体贴，工作也稳定，我爸妈也很喜欢她。我想着，或许这就是我的生活了吧。

结婚后，我和张雨的生活平淡如水。我们有一套小房子，我在一家国企上班，张雨在医院当护士。每天早出晚归，周末偶尔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个结解不开。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小梅，想起我们在周庄的那些日子。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如果我们没有分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而小梅呢，她的生活似乎很精彩。通过一些老同学，我听说她嫁给了那个上海男生，生了两个孩子，过得很幸福。她老公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们住在上海最好的地段，孩子上的是国际学校。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我心里都会泛起一阵酸楚。我为小梅感到高兴，但同时也为自己感到难过。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时代抛弃的那一类人，永远都追不上小梅的脚步。

2004年，我的事业终于有了转机。我所在的国企进行改制，我凭借多年的经验和能力，成功升任了一个部门的经理。工资翻了好几倍，生活条件也好了很多。

可是，我和张雨的感情却越来越淡了。我们之间似乎除了柴米油盐，就没有其他的话题可聊。我开始怀疑，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我偶然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那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张雨正在收拾东西。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

我愣住了，虽然我们感情不深，但也没到要离婚的地步啊。我追问原因，张雨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是不是那个叫李小梅的女孩？”

我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雨继续说：“前几天，我在整理你的旧物时，发现了一封信。是李小梅父亲写的，说她要结婚了。可是信封上的日期是十年前，而你一直把它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我明白了，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她。”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十年前的信？李小梅父亲写的？这是怎么回事？

张雨看出了我的疑惑，轻声说：“我查了一下，那封信是伪造的。李小梅的父亲为了拆散你们，骗你说她要结婚了。其实，她一直在等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小梅并没有背叛我，是我辜负了她。

张雨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对我说：“去找她吧。趁现在还不晚。”

就这样，我和张雨和平分手了。我很感激她的理解和成全。

我立刻打电话给周庄的老同学，打听小梅的消息。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小梅的生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原来，小梅毕业后一直没有结婚。她在上海的一家公司工作，独自生活。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叫王建国的老实人，在家人的劝说下，勉强结了婚。

王建国是个普通的上海小职员，为人老实巴交，对小梅很好。他们生了两个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我的老同学告诉我，小梅其实一直不快乐。她常常会想起我，觉得自己辜负了真爱。

听到这些，我心如刀割。我们俩，就这样错过了这么多年。

我鼓起勇气，想要联系小梅。可是，我又害怕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命运又一次推动了我们的相遇。

2014年的那个夏天，我在上海出差。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商务旅行，谁知道却成了改变我一生的转折点。

那天下午，我在机场等待登机。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小梅，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还是那么漂亮，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我的心跳加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小梅转过头来，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小梅轻声叫了我的名字：“远山？真的是你吗？”

我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小梅。”

我们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小梅告诉我，她现在有三个孩子了，最小的那个刚满两岁。我看得出来，她的生活并不轻松，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

我们聊了很多，从过去到现在，从周庄到上海。说着说着，小梅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远山，”她轻声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你。那封信，是我爸爸伪造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别人。”

我感到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知道，”我苦涩地说，“我前妻告诉我的。可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小梅擦了擦眼泪，说：“我后来也知道了。我还特意去南京找过你，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就默默地回来了。”

我们相对无言，只感觉到无尽的遗憾和悔恨。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是王建国，小梅的丈夫。他礼貌地向我点头示意，然后对小梅说：“老婆，孩子们都安顿好了，我们该登机了。”

小梅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对我说：“远山，我得走了。保重。”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多么想追上去，告诉小梅我还爱她，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责任。

就这样，我们又一次擦肩而过。

回到南京后，我的生活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我还是那个成功的企业高管，事业蒸蒸日上。可是，我的内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我开始频繁地梦到小梅，梦到我们在周庄的日子。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那封伪造的信。

几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王建国打来的。他告诉我，他们家最小的孩子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王建国说，“但是小梅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我们现在经济有些困难，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说我可以全额资助手术费用，并且会亲自去上海看望他们。

当我再次见到小梅的时候，她憔悴了很多。我们相对而坐，谁都没有提起过去的事。我们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聊着孩子的病情，聊着生活的琐事。

王建国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主动给我和小梅创造了独处的机会。

当我们终于有机会单独相处时，小梅突然哭了起来。她说：“远山，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我轻轻地抱住她，说：“我也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

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无声地哭泣。我们都知道，我们还爱着对方，可是现实却不允许我们在一起。

最后，是小梅先放开了我。她擦干眼泪，坚定地说：“远山，我们不能这样。我有家庭，有孩子。我不能抛弃他们。”

我明白她的选择。我也知道，这才是正确的决定。

我们约定，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们都会见面一次，诉说各自的生活。这成了我们之间的秘密约定，也成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刻。

年复一年，我们都信守着这个约定。我们在彼此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特殊的角色——既是最亲密的朋友，又是最遥远的爱人。

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我请护士帮我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小梅。

在信中，我写道：“小梅，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坚持到底。但是，我不后悔这些年来我们的约定。能够每年见到你一次，听你讲述生活，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谢谢你，让我的人生不留遗憾。”

当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的，是我和小梅在周庄古桥上的那个夏天。阳光明媚，河水静静流淌，我们年轻的笑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我知道，在某个平行宇宙里，也许我们从未分开过。我们一起在上海生活，一起养育孩子，一起慢慢变老。但在这个世界里，我们的缘分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小梅收到我的信时，我已经离开人世。她哭了很久很久，然后把信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从那以后，每年的那一天，她都会独自一人来到我们初次重逢的那家咖啡厅，点一杯我爱喝的美式咖啡，静静地坐上一整天。

生活还在继续。小梅依然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她的孩子们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王建国也一如既往地好，从未过问她的心事。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梅还是会想起我。她会想起我们在周庄的日子，想起我们在机场重逢的那一刻，想起我们每年的秘密约会。在她的心里，我始终是那个18岁的少年，意气风发，充满热情。

many多年后，当小梅已经成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时，她的孙女偶然发现了那封珍藏多年的信。

“奶奶，这是谁写的信啊？”孙女好奇地问。

小梅轻轻抚摸着泛黄的信纸，眼里泛起泪光。她微笑着说：“这是奶奶年轻时的一个朋友写的。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你们后来怎么没在一起呢？”孙女天真地问。

小梅看着窗外，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有时候，爱情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人生啊，总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她顿了顿，又说：“但是啊，奶奶不后悔。能够爱过，被爱过，这就足够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梅的脸上，为她的皱纹镀上了一层金色。在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回到了周庄的古桥上，回到了18岁的青春岁月。

而在天堂的某个角落，我相信，我一定也在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青春、爱情、人生，就这样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流淌，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也留下了太多遗憾。但这就是生活，不是吗？

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珍惜现在，憧憬未来。也许在另一个轮回里，我和小梅还能再次相遇，还能再次牵手，还能完成我们年轻时的约定。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里，我们的故事就到这里了。

一段跨越25年的青梅竹马，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段无法更改的人生。

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但至少，我们深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