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四十九回,在李纨的组织下,大观园诸芳汇集芦雪广,赏雪联诗。联诗大会前,众姊妹都在贾母屋里吃早饭。听贾母和凤姐说有新鲜鹿肉,湘云悄悄和宝玉商议道:“有新鲜鹿肉,不如咱们要一块,自己拿了园里弄着,又顽又吃。”
于是,宝玉和湘云弄一块鹿肉至芦雪广,命婆子们拿了铁炉、铁叉、铁丝网等烧烤用具来,炙烤鹿肉。
平儿奉凤姐之命进来传话,被湘云拉住,便和宝玉、湘云围着火炉坐下来,先烧三块吃。
探春与李纨等议定了题韵,闻到烤鹿肉的香气,也去吃了。宝琴在湘云、宝钗的劝说下,尝了一块,觉得好吃,便也吃起来。一会儿凤姐来了,也凑着一处吃起来。
黛玉笑道:
“那里找这一群花子去!罢了,罢了,今日芦雪广遭劫,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我为芦雪广一大哭!”
湘云冷笑道:
“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膻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
大伙儿都凑在一处吃的起劲,黛玉在一旁打趣他们是“花子”,要为遭劫的芦雪广一大哭。这样的论调看起来,如果不是假清高,便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不管是出于哪一种,都不讨喜。
但其实,黛玉既不是假清高,也不是真“调高”,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隐痛背后的强颜欢笑罢了。
黛玉先天体弱,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从未间断。请了许多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更兼父母双亡,寄居于外祖家,与宝玉暗生情愫,刻骨铭心又难以言说,这一切的痛楚加剧了她的病情恶化,以致气弱血亏,神思恍惚。
由于体质太差,黛玉睡不好觉——一年之中只好睡十夜满足的。也吃不好饭——平素十顿饭只好吃五顿。
秋天的螃蟹肥美宜人,当其他人都在尽情享用美味的时候,独有黛玉不敢多吃,只吃了一点儿夹子肉就下来了。就这样紧急忌口,她还是付出了代价,这一点点螃蟹肉搁在胃里,令她觉得心口微微的疼,须得喝点热热的烧酒缓解。
宝玉、湘云、平儿围坐在火炉边烤肉,宝琴、李婶等人深为罕事,黛玉、宝钗则平素看惯了,不以为异。可见他们之前也烤过肉。宝钗对宝琴说:
“你尝尝去,好吃的。你林姐姐弱,吃了不消化,不然他也爱吃。”
亦可见,黛玉是吃过鹿肉的,且像吃螃蟹过后心口微疼那般,尝过鹿肉的“苦头”。
黛玉不是不爱吃,也不是为着清高端着不吃,而是不敢吃。
立于一旁不敢吃烤鹿肉,倒给黛玉提供了一个捕捉趣味、笑点的契机,于是打趣吃烤鹿肉的一众人是“花子”,笑芦雪广遭湘云作践,被湘云反唇相讥为“假清高”。
如果可以选择,相信黛玉更愿意做大快朵颐的“花子”,而不是不敢吃烤鹿肉的“假清高”。不能随心所欲的吃,何尝不是人生的一大苦!
因为光看着却吃不了,所以打趣他们是花子,不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葡萄一定是酸的[得瑟]
[得瑟]我就不一样了,我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