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25日,张学良将蒋介石全须全尾地送回南京,结果对方立刻翻脸不认人,竟然直接将他囚禁在南京,张学良半生都在囚禁之中度过,而1936——1947年,张治中曾经三次拜访他,两人促膝长谈。
张治中三次拜访张学良第一次见面发生在西安事变发生之后,张治中立刻赶回南京,当得知张学良被幽禁在鸡鸣寺宋子文公馆后,什么都顾不得,立刻驱车前往,张学良和张治中都是聪明人,知道暗潮汹涌,张学良的手紧紧握着张治中,提出希望早点回西安,那边的情况现在还非常地复杂,如果他不会去,一定会出什么乱子,张治中不断安慰对方放宽心
多年以后,张治中后悔不已,声称他们对不起汉卿,当时除了在蒋介石面前落井下石的人之外,和汉卿平日里私交最好的也不敢为他说话,虽然说也无用,可是,每次回想起那次见面自己信誓旦旦的模样,张治中就难过得不得了。
第二次见面发生在1938年秋天,张治中和他再见面时,他已经不是孤家寡人,身边还有于凤至陪着,除此之外还有戴笠派来的特务头子,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治中看着对方愁眉不展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几分迫切,张学良告诉张治中,抗战一年多,全国军民都踊跃参加,他作为一名军人,却坐视不理,实在是憋不住了......只要能出去,做点什么都行,务必请向委员长转达。
张治中被对方感染,让张学良写一封信,他可以代为转交。张学良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强烈表示要参加参战。
张治中回到长沙之后就立刻派人将信送给蒋介石,结果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张学良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第三次见面已经是1947年,阔别将近十年,再一次见到张学良,张治中又是另一番感慨,张学良不再风华正茂,脸上已经出现了好多皱纹,瘦了也老了,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于凤至,而是变成了赵一荻。
久别重逢最为难得,两人坐在一块感慨不已,他们聊天也不像以前那样沉重,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张学良的愿望依旧很简单,他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恢复自由,毕竟,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张治中离开的时候,张学良还去送了送他,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放,话语中满是难过:“这里没人来看我,你这次来,实在使我万分兴奋铭感。从今一别,又不知何日再得相逢了!”执手相看泪眼,这次真的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张治中回到南京之后,立刻向蒋介石汇报了情况,并转达了张学良的要求,结果,蒋介石的脸色立刻变了,只是嗯嗯两声应付,并没有说什么。
据说,蒋介石后来责怪下属,还下了手谕:非经本人批准,任何人不得往见张学良!张治中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次到访,反而让张学良的处境更加的艰难。
张学良吊唁蒋介石当听到“汉卿,你自由了。”这五个字时,张学良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赵一荻更是喜极而泣,他们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实现了吗?得到自由消息的那个晚上,两人一宿没睡,就那么沉默地坐到了天明。
自从张学良被解除“管束”以后,来看望他的人越来越多,只是,虽然已经解除了管束,张学良还是没能获得完全自由。
见到张学良的那一刻,周鲸文只觉得物是人非,曾经他们满腔抱负,如今却都青丝变白发,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两位老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站在一旁的赵一荻也深受感染,擦拭着泪水。
周鲸文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张学良,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在国外,却一直都在关注着张学良的消息,听说张学良皈依基督教了。张学良点头称是。
老友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就在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出来,口中喊着:“爷爷”然后直直的扑进张学良的怀里,张学良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将孩子一把搂住,还不断地逗小孩。
周鲸文看着赵一荻,这是?
赵一荻解释,这是闾琳的儿子罗比,“蒙总统恩准,每年闾琳夫妇都从美国回来一趟,看看我们。”罗比还有一个哥哥叫巴比。
看着张学良儿孙绕膝,周鲸文为他感到高兴。
次日,张闾瑛夫妇出现在张学良的住处。张闾瑛和陶鹏飞相识在欧洲求学期间,异国他乡,两人互相照顾,后来这段感情升华成爱情。
两人准备结婚时,张学良已经身陷囹圄,但是,陶鹏飞并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又怎么样,他看中的是张闾瑛这个人,而不是她背后的附加价值,就这样,这对爱侣在德国正式成婚。得知长女结婚的消息时,张学良还处在幽禁之中,在听说女婿也是东北老乡时,欣慰极了,只可惜他不能见证女儿最重要的时刻,于是只能写信庆贺,并让人代替他送去一份厚重的礼物。
知道妻子一直惦记着老父亲,所以陶鹏飞一直以来都在关注着大洋彼岸的消息,他也曾和妻子多次和国民党当局请求赴台看望父亲,却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这次,经过多番周旋,张闾瑛终于能见到日思夜想的父亲,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张学良老泪纵横,颤抖着叫出了:“闾瑛......”他们当年分别时,她还只是个懵懂的小姑娘,中间20多年的光阴改变了太多,如今她也为人母了,张学良心生愧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真的是枉为人父。
一旁的陶鹏飞也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爸爸”,朝着老人鞠了一躬,这还是他和闾瑛结婚之后,翁婿的第一次见面,张学良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姑爷,气宇轩昂,精神抖擞,不错不错,他又招呼着对方坐下。
这次张闾瑛见到父亲,只觉得自己的印象得到了刷新,父亲离开的时候还是气宇轩昂踌躇满志的模样,如今却是垂垂老矣,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的辛酸和痛苦。
张学良知道女儿在为自己难过,于是安慰对方:“都过去了,你们不要再为我掉泪。”
谈话间张学良问到于凤至,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张闾瑛将母亲交给她的照片递给父亲,张学良盯着照片中的人,刹那间心绪涌动,仿佛又回到他和于凤至告别那一天,她的双眼已经哭肿了,汽车已经开动了,她的头还探出车窗,嘶喊着:“汉卿,你多保重......”
他们还来不及过多的寒暄,限定的会面时间就已经超过了一个多小时,两名安全人员不断地在客厅门口徘徊,在隐晦的提醒他们该告别了。张闾瑛想了想父亲的处境,最后还是起身告辞,让父亲多加保重。
之后,张学良给原配妻子于凤至写了信,可惜信的内容却是要和她断绝夫妻情分,于凤至接到丈夫写的信后先是一阵欣喜,等看过内容后,她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她已经步入老年,却要面临离婚,为了赵一荻,他宁愿和自己分开,那她这么多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忍受着内心的痛苦,于凤至还是答应了,只要是他提出的,不管任何事情她都会答应的,即便她心如刀绞。
于凤至的豁达体谅,让离婚这件事处理的非常地顺利,手续很快就办好了,1964年3月,被寄回了台湾。而张学良那边也很快和赵一荻举行了婚礼。
11年后,蒋介石因心脏病突发,在台北士林官邸去世,终年89岁。
中国的那一个时代是结束了凌晨两点,张学良正在睡觉,随后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对方告诉他,蒋介石在几个小时之前去世后,张学良听后先是一惊,在电话里“啊”了一声,随后就再也没有话了。
蒋介石去世第四天,经过蒋经国的特许,张学良带着赵四小姐前去吊唁,随后,将自己和蒋介石之间的爱憎写成一个挽联:
关怀之殷,情同骨肉。
政见之争,宛若仇雠。
张学良晚年时选择在美国定居。1993年,在得知儿子张闾琳要回祖国时,他还不断嘱咐对方,到了北京之后转赴东北,让他代替自己去看看父亲张作霖的空陵,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回东北。
张闾琳回国后实现了父亲的愿望,回到夏威夷后,他又主动将自己在大陆的见闻,以及东北父老乡亲们对父亲的思念等等,都一一讲给张学良听,张学良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一直到去世,张学良经常和别人提起的一句话都是:共产党对我相当好。
其实,张学良又何尝不想回到祖国的怀抱,可是,正如他和好友坦白时说的那样:“虽然想回去,但就怕感情上的冲击受不了啊!”
2001年,张学良在檀香山去世,得知这一消息后,杨虎城的孙子叹息:“中国的那一个时代是结束了,完全结束了。毛、蒋、周、张,俱往矣。”
文章信源&参考资料
《张学良幽禁秘史》北方文艺出版社,2011版;
《张学良的往事和近事》岳麓书社,198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