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比起失去的或者无法得到的，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我们正在拥有、以及过去曾经拥有过的。”
鬼方繇说完这句话，突然把自己给说笑了。
涂山璟也微微牵动嘴角，松开了紧皱的眉毛，“小夭跟丰隆订婚的时候，街边的茶铺中，你也是这么劝我的。”
鬼方繇收起笑容，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是吗？那涂山族长的记性可真好。”
下一句，涂山璟突然冷不丁的调转话题：“你当时射杀丰隆到底为何？”
鬼方繇眼皮一抬，“涂山族长这是何意？”
涂山璟没理会鬼方繇的语气，自顾自开口：“大家都以为你想射杀的是玱玹，只是丰隆出来挡了箭。可九命相柳的本事，如果真的要杀玱玹，之前有过无数次机会。”
“后来，我想过是你知道了辰荣馨悦害小夭的事情，为了保护小夭，所以除掉丰隆，也就是除掉了馨悦的靠山。”
“可刚刚你跟我说话的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我大抵还是看低了你。”
鬼方繇冷嗤一声，嘲讽和嫌弃明晃晃挂在脸上，“所以呢？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正儿八经谈谈交易了。”
涂山璟：“这次死斗场的事情，你答应了黑帝什么？”
鬼方繇：“涂山族长不先拿出诚意来，就要来套我的话吗？该不是你以为我冲你说几句好听的话，你就以为我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了吧？”
涂山璟笑笑：“我可不敢。不管是九命相柳还是鬼方繇，都是璟真心敬佩”停了一瞬，涂山璟又补了半句“也讨厌至极之人。”
❤️02
有些话不必明言，点到即止便心知肚明。
丰隆死，馨悦再也没有伤害小夭的能力，此为其一。
丰隆不死，大荒一统之后，论兵力、论出身、论声望，他是最有实力跟玱玹抗衡的存在。
辰荣军彻底消亡的前夕，就是丰隆功成身退最好的契机。
相柳和鬼方繇同为一体，鬼方本就是第一个支持玱玹入主中原的氏族。
除掉丰隆，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问题。
如今大大小小的氏族，赤水一族已然成为黑帝指哪打哪的存在，西陵和若水本就是玱玹的母族，唯二不受掌控的，便是涂山和鬼方。
相比于不问世事的鬼方，显然握着大荒经济命脉的涂山，才是那让人如鲠在喉不容忽视的存在。
“我已经尽力避免锋芒毕露，当时所图之谋也多由丰隆之嘴提出，甚至后续我跟小夭隐居海岛，以为高枕无忧，却还是一叶障目了。”
涂山璟叹息。
鬼方繇凉凉开口：“你不是一叶障目，是有心无力。氏族和皇权的冲突避无可避，尤其玱玹这种难得一见的千古一帝，是不会容忍经济命脉握在他处的。你不可能料不到这点，所以，涂山族长放任涂山氏越来越冒进，是何缘故？”
涂山璟极为罕见露出狐狸的狡黠：“他们想要更多的财富，那我就努力给他们更多的财富，没什么问题吧？”
“死斗场一事，玱玹看似站在妖族，是为大荒的财权分配。”
“天命镜预言，鬼方所谋之事，我本以为概率不过百分之一，但如今看涂山这一团乱麻状，我倒莫名生出了几分信心。”
“尤其，当知晓天命镜竟还有连根法器尘念之后。”
鬼方繇不疾不徐的说出以上三句话之后，便起身往门外走去，“涂山族长做了决定之后，便随时传信于我吧！”
❤️03
推开门，鬼方繇就看到小夭在院子中间的凉亭坐着等他。
“要走了吗？”看到鬼方繇，小夭起身快走了几步到他身边。
鬼方繇点点头。
随即问小夭，“你还要跟他单独说会话吗？”
小夭摇摇头，“若是过去，我定是要刨根究底问个清楚地。但是如今，既然幻术已解，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
小夭拉住鬼方繇的衣袖，整个人半挂在鬼方繇的胳膊上，“我只想珍惜能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可着你一个人祸害。”
鬼方繇伸出手指在小夭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两人肩并肩一起向外走去。
鬼方繇没有屏蔽他跟小夭的对话，二人所言，以涂山璟的耳力自然是原原本本听了个清清楚楚。
对涂山璟来说，心痛难过好似都麻木到钝了，更多的反而是尘埃落定后空茫茫的踏实。
“相柳啊相柳，你真是……”涂山璟喃喃念叨了半句，后半句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04
涂山璟把涂山瑱和涂山娇叫到身旁。
幻术的反噬，维系禁术运转的灵力，涂山璟确实已经无以为继。
鬼方繇重聚了防风意映的魂魄，但也只是让防风意映【还存在】，再也没有丝毫能输出的祭祀之力。
要是去捕获别的野生狐族，倒确实能再维系一段时间。
但偏偏神妖两族刚刚签订盟约，这个关头，实在是不敢也不能轻举妄动。
“我前面说的话，瑱儿已经知晓，娇娇你也应该听到了大半。”
“我的身体，如果没有祭祀之力的支撑，很快就会枯竭。”
“瑱儿生母的力量已经榨干到再也榨不出来。”
“如今涂山的形势，就是内外交困。你们就算了解的不甚分明，但也应该有所察觉。”
“我死，瑱儿继位，没有跟长老抗衡的力量，涂山家的财富大抵会短暂扩张一波，然后被黑帝收割。那群老家伙虽然内部争权逐利一流，实则都是坐井观天的青蛙。”
“我不死，哪怕只有三五十年的时间，我应该可以给瑱儿趟一条清晰的路出来，保住涂山，也保住你们的性命和地位。”
涂山瑱看向涂山璟，没有丝毫犹豫：“爹爹，需要我做什么？”
涂山璟却是看向了涂山娇。
涂山娇有些慌乱：“我也不想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