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一个让我心里特别难受的故事。
一名专门研究肿瘤的医学博士,历经二十几年寒窗苦读,终于成功入职成为三甲医院的医生。
从医期间,他救治了无数患者。
甚至在很多患者交不起钱的情况下,给患者前后垫付了40多万的医疗费。
可是,现在,年仅37岁的他得了癌症。
经历了几轮次的放疗和化疗之后,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他不怕死,他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不缺钱,可是他的逻辑无法自洽了。
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活得毫无意义。
他说,过去他是个好学生、好孩子,父母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路考学就业,看起来按部就班、顺顺当当,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做医生,他是个好医生。
他不光救活了无数的病人,还给没人照料的病人亲手换过尿不湿,也给支付不起医疗费的病人前后垫付了40多万块的医疗费。
他说,每个人当时都拉着他的手感激涕零,可实际上他垫付的钱,回来了2万块不到。
甚至,在他做完化疗站都站不太稳的当天,因为有病人说只相信他能做那个手术,他还强撑着做了9个小时的手术,结束的时候直接口吐鲜血。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人感激他。
他说:“好像,我把病治好是理所应当地,我治不好世界难题疑难杂症就是罪大恶极。”
与此同时,他是个好人,也是个不被身边人待见的好人。
因为他只给病人开很便宜的药,所以影响了科室的创收,所以领导和同事都不是多么喜欢他。
医者不自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他辞职卖掉了房子,准备走一走看一看。
可是,他发现:当以为生命还有很久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满满当当、忙忙碌碌。可当生命有个截止线,他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彼时,他觉得有些空茫,但不止于绝望。
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是他在途中遇到了一个喇嘛。他们同行了2天,期间他的身体已经走路非常困难,是那个年迈的喇嘛一直搀扶着他。
他跟喇嘛倾诉了自己的经历。
然后他说:“我觉得自己人生唯一的价值大概是救活了许多的病人。”
那个喇嘛回答说:“不,你救活的都是本来就该活着的人。”
于是他的世界观瞬间崩塌了。
他一遍遍叩问自己:那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我过去37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说,他寒窗苦读那么多年、那么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他60块钱的挂号费,病人会一个劲嫌贵。
他说,他不明白明明垫付医药费的时候,那些人那么感激他说一定还钱,转头就再也不见了人。
他说,他不明白他明明是个好人,为什么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于是他愤懑、不甘甚至怨恨……
让人心惊的是,在他讲述自己经历时,直播间的弹幕飘过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讨论:60块钱的挂号费确实是很贵。
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在意他。
最后,他连麦的大冰老师问他:你现在一个人吗?
他说:不是。我现在照顾自己很困难了。我曾经资助了2个山区的孩子十几年,现在其中一个孩子大学毕业,正贴身照顾他。
对这个医生博士的经历,好像任何语言都显得特别苍白。
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没有人能给到他这个答案。
大冰说:不知道做什么,你就把钱都花掉吧!
他说:我准备把剩下的钱存到一张卡里,给我的父母。
顿了顿,他又补充到:他们还不知道我生病的事。
随即,他又说了一件事。
说前一阵一个很久不联系的女同学,找到他说融资任务还差十万块钱,他说他觉得是在骗他但还是把钱给她了,反正自己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可没想到前几天女同学连本带利把钱给了他,还多了不少利息。
女同学问他:你结婚了吗?没结婚干脆咱俩凑合凑合吧?
他说:那不行。咱俩凑合转头你就要当寡妇了……
他在自嘲的笑,听着他故事的人却红了眼圈。
甚至他还在自责,自责自己拿着一个月8000块的国务院津贴,但却没有研究出什么能够真正推动医学发展的成果……
这件事让人难受在哪?
一是他的生命注定走向终点,任何劝慰都显得苍白。
大冰信佛,因此都在引导他“转念”“离苦得乐”“别因为怨念影响去路”。
二是他口口声声我特别讨厌我的病人,可实际上他对病人付出最多。
尽心尽力治病、垫付药费、医者仁心,他都做到了。
他讨厌的其实不是病人,而是那个不被病人认可的自己。
三是医护同仁也不理解甚至同情他。
有博主发文,临床的第一课,就是要:尊重他人命运。
四是他都要死了,评论区争议的焦点依旧是60块钱的挂号费贵不贵?
五是喇嘛说的是实相,但却让悬崖边上的人走到了更痛苦的误区。
每个人都没错,那到底是什么错了呢?
我不知道答案,也说不出任何劝告的话。
大家总说:放下助人情怀,尊重他人命运。可是被他帮助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切切实实被拉了一把的。
现在的他,想要什么?又能得到什么呢?
感恩善意,珍惜给予。
如果可能,我想,他最想听到的是:你做的一切是有意义有价值的,不会因为没有感恩和回馈就被抹杀。
〖破我执〗〖破法执〗,谈何容易?大家的肯定,就是抚平他生命中最后时光所有愤懑和不甘的最好良药。
最后,让我们一起说一句吧:
你是好人、好医生,你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