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当前人口形势,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多生这件事已经不被多数人认可了。
为了提高低迷的生育率,我们正在不遗余力,大力刺激人们低迷的生育意愿,除了近期推出的多项生育和住房奖励措施外,一些社交帖子上甚至还有打电话催生的消息。
但从效果来看,非常微弱。
为什么刺激生育措施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一个更科学的解释是,这些刺激措施本身,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甚至还有网友戏言,生一个娃的补贴还没有买一辆车的补贴高,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以上海为例。自2024年11月1日至2024年12月31日,上海个人消费者购买5万元以上纯电动小客车新车,并转让本人名下在外省市登记的非营业性小客车,可获得一次性1.5万元购车补贴。
购买国六b排放标准的燃油小客车新车,并转让本人名下国五及以下排放标准的小客车,可获得一次性1.2万元购车补贴。
也不仅仅是上海,在全国许多省份地区,购买新能源汽车后的补贴,大多都在一万元以上,且这还不是“分期付款”,而是一次性给付完毕。
这是大宗商品“以旧换新”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在刺激生育上的补贴,还真的就没有买一辆新能源汽车的补贴更多。
是人口没有汽车重要吗?当然不是。
10月30日,卫健委旗下公众号发表《女性生孩子的四大好处》科普文章。称怀孕能够缓解痛经、减少子宫肌瘤和巧克力囊肿的风险、降低癌症发生率并让女性更聪明。
这篇文章是对民间“一孕傻三年”说法的反驳,也是为了呼应目前的刺激生育措施。
不管是从经济的角度来看,还是从社会民生甚至是安全的角度来看,刺激生育的优先级显然都要比刺激汽车销量的优先级高得多。
但在现阶段,我们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我们在刺激生育问题上的“真金白银”,还少得多。
毫无疑问,影响人们生育意愿的,除了养育上的乏力之外,更多的就是经济压力了,因此只有拿出真东西,才能够刺激人们更多生育。
但回顾目前各地出台的生育激励措施来看,真正拿出真金白银大手笔的,并不多。
最近的就是孝感市,对符合条件的二胎、三胎家庭,每月给付300元、500元的育儿津贴,直至幼儿满三周岁。
这样的激励措施,远远不如买一辆新能源汽车的一次性补贴更诱人。
人口塌陷的形势迫在眉睫,哪怕是结婚人数,也在今年出现了大幅下滑。
根据民政部数据来看,今年前三季度我国结婚对数已经不足500万对,全年结婚对数大概率会创下自1980年以来的新低。
一年结婚对数不足700万对是什么概念?
在现有的总和生育率1之下,这意味着一年700万对的新婚夫妇,最多只能生育700万个新生儿。
去年,我国人口已经减少了208万人,这相当于一个中等城市消失了,如果一年的新生儿萎缩到只有700万,那么减少人口还会加快。
10月28日,高层发布“关于加快完善生育支持体系,推动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的若干措施”文件,希望通过强化生育服务支持、加强育幼服务体系建设、强化教育、住房、就业等支持措施,营造生育友好社会氛围等四方面的13项措施。
其目的,就是为了有效降低生育、养育、教育的成本,从而刺激生育率。
但在现阶段来看,我们要想在短期内降低生育、养育和教育的成本,并不现实。毕竟这牵扯到行业市场规范和标准,很难在短期内改变。
因此,要想短期内改善生育率,最有效的办法仍然还是拿出真东西,即真金白银补贴家庭生育。
而现有的刺激生育措施有哪些呢?
根据卫健委的介绍,目前全国已经有23个省份实施不同层级的生育补贴体系,并将提高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子女教育费用的个人所得税扣除额,从每个子女每月1000元提高到2000元。
同时,超过20个省份也把辅助生殖服务纳入医保支付范围,支持生育困难群体。各地也普遍延长产假至158天及以上,设立15天左右的配偶陪产假,5至20天不等的父母育儿假。
此外,还将加强公办托育服务、开展高额彩礼、大操大办等突出问题专项治理,倡导新型婚育文化。
从实际的情况来看,这些措施还是有助于缓解父母的压力。
一些地方也纷纷给出自己的实质性奖励措施。山西吕梁发布公告称,自2025年1月1日起,给予35岁前结婚的女性1500元的结婚奖励,且生育一、二、三孩家庭可分别获得人民币2000元、5000元和8000元的生育补贴。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仍然没有买一辆、二辆、三辆车的补贴高。
江西上犹县10月25日也出台文件,表示对生育二胎、三胎的家庭给予一次性生育奖励7000元、1.3万元,并对生育后三年内在上犹县买房的,分别给予1万和2万元的住房补贴。
上犹县的这份激励措施,似乎更有分量。
但本质上的问题,依然很突出。
例如孩子的教育成本。对父母来说,鸡娃是一种被迫的选择,是一种被迫参加的内卷式竞争,因此许多父母一年花在教育上的成本其实非常高。
一堂课一小时100元,一些补习费一年下来就要花费上万元,一个孩子尚且如此,如果是三个孩子,每年的补习费就高达三万元以上。
这对一个收入一般的家庭来说,难以承受。
除了教育费用,照顾孩子本身也是个大问题,当然还有房子问题;一个三胎家庭,在一个一二线城市里,应该买多大的房子才够住?
这无形之中,考验的同样还是父母的财力。
经济因素对婚育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一组数据可以给我们提供新的视角。根据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2023的数据来看,截止2022年,我国单身人口超过2.4亿,到2024年底,很有可能会超过3亿单身人群,这意味着差不多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单身。
看起来这好像和经济因素没什么关系,但考虑到我国月入3000元以下的都有将近10亿人,因此这3亿的单身人群中,经济因素不得不成为一个难以忽视的问题。
换句话说,如果这3亿人口能够结婚,那么按照今天的总和生育率来看,1.5亿对夫妇,至少可以产生1.5亿的新生儿。
但这样的假设,只能写在书面上,在现实世界里,我们要拿什么去改变这一现状呢?
难如上青天。
纵观世界各国的老龄化进程,我们都很容易发现,人口问题是最难解的,也是最无解的。日韩被低生育率困扰多年,在花费数万亿美元的代价之下,依然难以挽回颓势。
而我们,目前在刺激生育的现金补贴上,还没有开始行动起来,这也意味着,未来我们的生育下跌,依然还有一个未到尽头的趋势。
人口未来的终局是什么?对个体来说,“摆烂”当然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对集体而言,这是一个走向人口塌陷的必然过程。
因此我们需要给出应对,给出真金白银去刺激生育。我们需要尽力避免的是,个体走入“习得性无助”的困境,最终倒逼集体进入“习得性无助”。
换个思路来看,既然我们能够给到一辆汽车上万元的补贴,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给到一个孩子上万元的补贴呢?
在我看来,这是一条必然的路径,只是时间问题。
end.
作者:罗sir,关心经济、社会和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奇事物发展背后的逻辑,乐观的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