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赖钟声对于房间内的马灯进行了改造的缘故,也或许是窗外的月光实在太亮了些,整个房间内如同白昼,让众人的情绪升腾着,非要听杨伯涛讲有关胡琏和二把手小车的事。
杨伯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事,不是什么发明,也不是什么奇迹,是早已存在的,如同做生意,把商品从甲地贩运到乙地罢了。我们当时是从宿迁地区,经徐州向沂蒙山区前进的,当时前线打得并不激烈,国民党军都以为陈毅的主力部队退到黄河以北去了。因而,我们的行军速度也不算太快,尤其是到了徐州附近的时候,师部就驻扎在碾庄圩,也就是黄百韬丧命之地,我们就是在那儿过的春节。当时,第三绥靖区司令冯治安更是热情邀请胡军长到徐州城内作客。虽然我们并不是十分熟悉,可想到要进入沂蒙山区作战了,那就是友军,于是胡军长爽快地答应了冯治安的邀请,在徐州住了两天,过了两天花天酒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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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一次,胡向冯说:‘仰公(冯治安,字仰之)经验多,阅历深,又在这里时间久,对于临城以北的情况,比我们熟悉,我们深感此次单独北进,责任重大,请仰公多指教,多帮助!’冯说:‘伯玉兄你太客气,我们尽力支援你们,现枣庄东北地区常有张光中部出没,如有什么需要,请不客气告诉我们,尽力去办。’胡问冯:‘仰公对局势有什么看法?’冯说:‘从物力、人力来说,我们胜利应无问题,为什么到处失败呢?我很不明白,伯玉兄你说呢?’胡琏说:‘我认为是敌情不明,老是打被动仗,我们部队间团结不够好,多顾虑自己,少考虑大局。’冯说:‘很对。’
可没有想到的是,李仙洲兵团就在这个时候,稀里糊涂地被解放军歼灭了,当时,委员长免了薛伯陵公徐州绥署主任职务,而合并了徐州、郑州两个绥署的用兵权,成立陆军总司令部徐州司令部,交由顾总司令统一指挥。由于交接和上面的一些问题没有处理好,所以我们虽然接到了向沂蒙山区攻击前进的命令,可并不着急,因为当时只知道数个整编师一同向沂蒙山前进,要报李仙洲兵团被歼灭一箭之仇,但兵团建制并不完善,都是临时合并起来,找一个资格老的将领指挥,胡军长资格年轻,我们整编第11师也老是被他人指挥,我记得那一次我们是被欧震指挥的,可直到出发前还没有见到他。
离开徐州,已经是三月初了,当走到兰陵的时候,我还发了个小财,元直,是不是咱们两个跑到马励武那个战场上去的?”
王元直笑了起来,回答道:“不是我,又是何人?我们两个到了战场之上,但见一片瓦砾,内中多有萧杀之气,双方阵亡的将士,倒是没有露骨于野,不过,各类破损了的武器,甚至是战车,抛弃得到处都是。后来,杨军长发现了两辆吉普车,好像还很完整,就让卫士搞了点汽油,加注进去后,打着火,竟然开动了。呵呵,我们也就白捡了两辆吉普车,一直开着,性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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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涛笑了笑,说道:“福兮,祸之所附,祸兮,福之所依。或许我们高兴得太早了,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副参谋长杨焕庭讲卫生呢,就烧开水洗澡,没有想到中了煤烟毒,一下子栽倒在炭火盆里,半身烧烂,几乎活不成了。又赶快把他送到徐州诊治,胡军长当时就感觉到,有些晦气,但也没有表露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到了一个叫邹坞的地方,原来是整编118旅旅长高魁元的老家,他爹娘早已跑到徐州城避祸去了,是他的一个堂兄弟招待了我们,他对我们说,共产党的部队,如同风儿一样,一下子来了一大片,说走,一个也不见了。当时,他们并没有在临城方向建立基层政权,一切都属于游击性质。”
吴绍周笑了起来,说道:“太庸长,太庸长,还没有说二把手小车的事呢?”
杨伯涛笑了起来,说道:“别急,别急,马上就说到地儿了。这个时候,我们接到了徐州司令部的命令,让我们向临城前进,于是我们马不停蹄地便到达了临城,和驻守在当地的杨二筒整编第20师(川军杨森之第20军军长杨干才,因吸食大烟,把双眼搞成了熊猫眼,人送外号杨二筒)会合。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进入了沂蒙山区,胡军长立马意识到我们这支机械化部队的坏处来,因为此前,我们的那个人力输送团,编制成了战斗部队,而现在手中只有一个机械化运输营,到了山地,机械化运输施展不开,胡军长甚是烦恼,就给徐州总部去电,请求让我们在临城停留两天,以解决这个问题。后来,他突然问了高魁元一句:‘你兄弟家放那辆小车,是干什么用的?’
高魁元愣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那辆小二把手吧?山地运输东西用的,大小路都能畅通无阻,过个沟沟坎坎的,前后两个人一抬,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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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魁元一句话,点醒了胡军长这个梦中人,于是他就让联勤部门,赶快打造出一百辆这样的小车来,用于小路上的粮弹运输。诸位,你还别说,后来还真派上用场了,在整个沂蒙山作战期间,也包括后来南麻被围,我们整编第11师竟然没有缺粮少弹。这多亏了胡军长的脑瓜子活,办法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