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方少将病重住院,已离世的部下遗孀要来探望,解方:千万不要来

冰点历史 2023-03-28 09:22:52

前言

1983年冬的一天,解方夫人章帆接到一封来信。信是以前在解方身边工作过的一位部下的爱人写的。

信中说,听到首长得病的消息很惦记,也很着急,想来看看首长,代表已经过世的丈夫来看看首长。

章帆向解方讲了这事后,解方马上让她回信或发电报,告诉那位部下的遗孀“千万不要来”。

难道是首长与这位部下之间有过莫大的“嫌隙”,才不许部下的遗孀来探望?

解方:有需要我当参谋的,你们可以到病房里来找我

说起解方,就不得不提他在抗美援朝的表现。那时,彭德怀司令员在指挥作战中常说:“请诸葛亮来谈谈情况。”

请来的当然不是羽扇纶巾的卧龙先生,而是一位英姿勃勃、相貌堂堂的军人——志愿军参谋长解方同志。

彭总多次谈到:“回国后,我要把解方同志推荐给周总理,他是个很有外交才能的指挥员。”

世事难料,这位军事外交才能兼备的将军也不例外。那是在1983年的冬天。

这天,解方从医院查病回来,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夫人章帆看到一向坚强、内向的丈夫,露出了少有的神情。她忙问:“病看了?什么病?”

解方异常平静地回答:“食道癌。”

章帆听了大为震惊:“有多大了?”

“乒乓球那么大。”解方的语气依然是平静地,接着他长出一口气说:“我的任务可怎么办呢?这四项任务完不成了!”

片刻,解方又自言自语:“哪怕再给我3年的时间,我的任务也能完成得差不多。”

章帆说,那天整整一个下午,他双眉微锁,聊聊寡欢。一会儿翻翻案头上厚厚的书稿,一会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晚上,章帆挨着解方坐下,拉着他的手,安慰地说:“这病刚刚发现,你别想得太多。”

解方听了,苦笑了一下。他把宽大的手掌放在夫人的手背上,说:“你别做我的工作了。对于病,我想得通。癌,世上的顽症,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人早晚都是一死,单就是死,并不可怕。我担心的是我的工作。”

夫妻俩不再说话。后来,章帆回忆说:“40多年的夫妻生活,我对他太了解了。每当工作与他个人的一切发生冲突的时候,一切都要为他的工作让路。”

过了好一会儿,解方对夫人说:“你去睡吧,不要再做我的工作了。让我好好想想,我的工作任务该怎么办好?”

解方当时的工作是担任《抗美援朝战争后勤工作总结》及《抗美援朝战争史》写作组的组长,及《东北军地下党史》、《西安事变史》其中部分章节的写作。

图 | 解方

说起来,解方的工作胜利是来之不易的。随着动乱的平息,解方的问题也得到了澄清。他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分配工作。为了这一刻,他在被“监护”期间,给自己定下了四个坚持:坚持革命、坚持学习、坚持改造、坚持锻炼。

洗澡,他在高高的围墙里坚持洗冷水澡;跑步,在不满10平方米的地方天天坚持跑步。解方作过计算,8年来,他跑步的路程,可以围绕着地球赤道转两圈又四分之一。

解方的坚持,让他获得了一个壮如健牛的身体。重获自由后,解方又等了4年,总算是被安排了工作。鉴于他是上述四段历史的见证人,组织便赋予了他上述四项历史任务。

解方正待要把积蓄了12年的力量,全部用在这四项任务中去的时候,他倒下了。这种情形下,他怎么能不焦虑,不苦恼呢!

夜间,解方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接通之后,解方问道:“是政柱同志吗?”王政柱是解方在志愿军时的老搭档——志愿军副参谋长,是他四项任务中两项任务的“主将”。

王政柱在撰写史实时,坚持实事求是。曾有一位笔者,写了一篇“王政柱改名轶事”的文章拿给他看。上面是这样叙述的:

“长征路上,王政柱在红军总司令部任作战科长。总参谋长刘伯承经常组织司令部人员考试。有次在公布获奖名单时,刘帅把王正柱写成了‘王政柱’。后来从刘帅笔下出现的王正柱都是这个‘政’字。一次闲聊,谈起了此事。刘帅讲:‘光当个正直的柱石还不够,要当国家政局的柱石’。可见,刘帅对他给予了多大的希望。他也常常以刘帅的教诲来激励自己……”

图 | 王政柱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王政柱摇摇头,说,“字倒是刘帅改的。只是我总觉得,刘帅当时有可能是误写,也许是用字习惯,不一定是故意给我改的。我没有就这事问过刘帅,刘帅也没有讲过那段话。”

王政柱确实很认真,这让笔者不禁想到一些将军对他的评价:“这位同志处事稳重、谨慎、办事从不吆吆喝喝。”

在抗美援朝中,王政柱担任了两年多的志愿军副参谋长,韩先楚曾对解方说过:“政柱同志工作认真、细致,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作风正派,就是有时过于谨慎了……”

解方对王政柱很是信任,第一时间将自己患癌的消息说了:“有一个突然的情况告诉你,我得了癌症……”王政柱听了,大吃一惊,不等他开口,解方继续说:“我明天就去住院了,我们的任务就落到你和同志们肩上了。我设想了个方案,明天上午我们研究一下,争取早一些完成这两项任务。”

第二天,王政柱和撰写组的同志们来了。

解方对大家语重心长地说:“癌症向我发起进攻了。我当然要和它搏斗了。只是对我们的任务不能像以往一样和大家一起并肩战斗了,我们共同承担的任务就要由你们来完成了。我想到了战争年代炸碉堡,前边的没有炸掉,后面的又冲了上去。这叫前仆后继。但是,不论怎样,碉堡一定要炸掉。我虽然还没有完全倒下,可主要突击靠你们了。是的,我作为一名老战士,一息尚存,仍需战斗。有需要我当参谋的,你们可以到病房里来找我。”

图 | 解方(左一)

听了解方的话,大家都被深深地感动了。王政柱说:“你放心地养病吧,我们一定抓紧工作,完成好组织上交给的任务。”其他同志也附和说:“‘家底’你为我们打好了,路也铺平了,剩下的就是干了。我们一定好好地干!”

解方眼泪汪汪地说:“谢谢大家。”

解方不愿部下的遗孀到北京来看他,为何?

解方复出工作不久,接到了一封以前部下的来信。这位部下在信中再三地检讨、道歉,并说自己得了癌症,而且到了晚期。他要求到首都的军队医院治疗,说就是死在手术台上也无憾了!

这封信在解方的周围,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许多了解情况的同志都不同意解方出面为其联系住院。

原来这位部下在动乱初期也乱了方寸,无中生有地揭发解方直到现在还和他20年代的日本教师有密切交往。身为工作人员的揭发,通常被看作是最有权威性的。不久,解方被“监护”起来。

对此,解方说:“他能认识到错了也就行了,他总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我作为一名老同志,有责任关心他。”

信送来的当天,解方就为部下联系了医院,并亲自安排其住下。后来,又带着夫人买了很多营养品给这位部下。部下感动得哭了,对解方说:“首长,我对不起你!”

解方抚摸着他的肩膀说:“那是过去的事了,也不能全怪你。安心养病吧!”

可这位部下没有康复,丢下妻儿就去了。解方得知消息后,安排工作人员帮助其妻子料理了他的后事。

部下的遗孀是南方人,对北方的生活不习惯,求助解方帮助把她调回南方去。解方是向来不求人为己、为亲友办这类事情的。但是对这件事,他二话没说就给南方工作的老战友去信,特别强调这是曾在他身边工作的部下的妻子,丈夫不幸去世,请他们无论如何给解决困难。

困难解决了,这位部下的遗孀一直惦记着首长,想去看望一下。当得知首长住进了医院,马上写信说要去北京。解方让爱人给回信,说:“请她千万不要来,千里迢迢,天寒地冻,来一趟十分不容易。”

图 | 解方

解方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可令人遗憾的是,竟然得了癌……

解方:拿录音机来,我要把序言录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解方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章帆心里着急,解方心里更急。

每天早晨解方还坚持跑步,每次跑步回来,他的周身就像水洗了的一样。身体被癌症缠得已经够虚弱的了,怎么还能承受这么大的运动量呢?章帆劝说:“不要再跑步了。”

解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生命在于运动。只要我的这两条腿还能活动,我这台机器就能运转。这里——”他用食指敲着自己的脑袋,“也就能思考些问题,就有希望争取些时间,坚持下去我会胜利的。”

可是,解方没能坚持下去。这天,解方对章帆说:“放疗对我很可能不适应。现在躺在床上,腿脚僵硬得难受。”解方的眉宇间,透出了烦躁和痛楚。

过了一会儿,解方又说:“我需要和医生、院领导谈谈,要重新制定个方案,不然还真要打败仗那!”

第二天,在医院组织会诊之后,征求解方本人意见时,他很动感情地说了很长一段话:

“目前,我的下肢活动出现了障碍,行走不便。这好像一个幽灵捆住了我,影响行动,影响锻炼,影响我在有限的条件下思索一些问题,也影响了治疗。辽沈战役时,毛主席下令打锦州,打下锦州,战役全盘都活了。现在只要把我的腿搞活,能活动,其他治疗,睡觉、吃饭等都好办,都可以搞活。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我想用它来说理。”

接着,解方继续说:“我需要3年到5年的时间,来完成我所担负的四项历史任务。因为我是这些历史的见证人,是幸存者,这是历史赋予我的责任。完不成任务,对不起先人。当然我相信,没有解方,这些历史任务也照样能完成,但这样会是一个遗憾了。”

解方对放疗的这种方式,有些不满意。他觉得如果仅仅是只能维持目前的这种情况,不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这样的话,解方认为没有太大的意义。

图 | 解方(左一)

对于治疗方案,解方是从军事家的角度去考虑的,他说:

“放疗的技术在发展。外国的,中国的进步都很快。我们在运用这项技术的过程中,也是可以发展的。打仗有各式各样的打法。如打锦州,是正面攻坚。但也还有运动战的打法和其它一些打法。如当年打北平就是先包围起来,尔后迫敌就范。我是个军人,不懂得医术。但请你们在考虑医疗方案时,是否能参谋我讲的这些道理。”

虽然解方提了很多意见,但放疗仍然在继续。病情也是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虚弱。章帆说:“那双宽大厚实、多次夺得网球冠军的大手,而今连铅笔也拿不住了。”

这天,解方让章帆把他扶好。解方坐的笔直,这是他的习惯。行走坐卧,总是保持着军人的姿态,几个月的医院生活也不例外。解方对章帆说:“拿录音机来,我要把序言录下来。”

所谓的序言,就是《抗美援朝战争后勤工作总结》的序言。解方动了几次笔都没能坚持下来。章帆把录音机放到解方的面前,解方对爱人表达了感谢,说:“开始吧。”

章帆回忆起那时的情景,这样说:“真没想到,多少天说不出话来的他,这天说得是那么清晰,那么有条理。他平时讲话就不喜欢枝蔓,此时就更是简洁干练了。”

解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段,加起来凑成了一小半盒磁带。这也是解方留下来的最后的声音。

1984年4月9日,解方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76岁。将军为人民的事业抱憾离去,人民也将以深深的遗憾加倍地怀念着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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