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中办急召迟浩田回京,纪登奎:我们请你来,想给你个任务

冰点历史 2023-03-29 09:02:22
前言

1976年初秋,迟浩田任北京军区副政委,作为抗震抢险领导小组成员,正率部日夜战斗在唐山地震后的废墟上。

10月6日午夜,迟浩田突然接到了中央办公厅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抓紧准备一下,明天就返回北京,中央派专机来接。

翌日8时,接他的里-2飞机到了。在指挥部的几位同志护送下,迟浩田登上了飞机。

图 | 迟浩田

下了飞机后,迟浩田被一辆黑色的卧车接到了中南海西楼会议室。刚进门,他就看到了中联部的耿飚。在场的还有刘西尧等人。

过了一会儿,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纪登奎走了进来,见到迟浩田十分高兴,握着他的手说:“浩田同志,我们请你来,是想给你个任务。”

那么,迟浩田会接到什么任务呢?

迟浩田在战争年代

迟浩田于1945年参加八路军。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7年,迟浩田任营部书记,代理连指导员。

在孟良崮战役中的南麻战斗,年仅18岁的迟浩田打出了名头。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拎着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卡宾枪,腰系着6颗手榴弹,与战友们在枪弹的呼啸中,踏着荆棘、乱石,追击着敌人。

就在他打得正酣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膝下动脉。战士们见状,要背他下阵地,可迟浩田说什么都不肯,并对身边的战友下令:“不要管我,快去杀敌!”

迟浩田自己爬着前进,每爬一步,血就染红一片。闻讯而来的卫生员撕下袖子紧紧地扎住了他伤口的上部,这才算止住了血。战情危急,他又命令卫生员去赶部队,去追击敌人。

刚下过雨的地面,处处是泥泞。由于流血过多,加之气温酷热,迟浩田一边爬,一边喝着泥水止渴。大约爬了3公里,他终于昏了过去。

等迟浩田苏醒时,已经躺在了一辆独轮车上。他看到是两位清瘦的老乡在拉着自己前行。

在转移的途中,敌人的飞机来了,老乡不约而同地趴在独轮车上,用身体掩护迟浩田;遇到村子,老乡就给迟浩田烧热水洗伤;每每吃饭——哪有什么饭吃,老乡们逃难带在身上的炒面,自己舍不得吃,冲些面糊糊给迟浩田吃。

图 | 迟浩田

迟浩田很受感动,他常说:“没有老乡的帮忙和照顾,我迟浩田绝对活不到今天!”

1949年7月1日,在上海解放后第一个党的生日的庆祝会上,迟浩田作为“济南第一团”的代表登上了主席台。他亲耳聆听到陈毅满怀激情的讲话:“我们在华东战场上取得的胜利,可以说是山东人民用小车推出来的,用担架抬出来的,用小米喂出来的。”

听着听着,迟浩田泪流满面。

建国后,迟浩田任营副教导员、教导员、团政治处副主任、主任,团副政治委员、政治委员、师政治部主任,师副政治委员,军政治部副主任,师政治委员等职。迟浩田的晋升之路,是一步一步地升上去的。每一次被提拔,都是他赫赫战功的体现。

迟浩田被急召回北京

众所周知,迟浩田是一员武将,获奖无数。但鲜有人知,他其实还当过一阵子“文官”。

1976年,唐山大地震,迟浩田率领军区战士们,在受灾严重的地区不分昼夜地抢险救援。迟浩田望着一片残垣,遍地瓦砾,处处呻吟。身为一名常感念人民群众养育之恩的农民儿子,他的心情是沉痛的。

此时,迟浩田把一片爱国爱民之心,全倾注在率领指战员抢险救灾之中。

10月的一天午夜,迟浩田与指挥部的几位领导干部商讨了次日的工作后,就回到帐篷里,他照例打开了《贞观政要》这本书,看书成了他睡前必备的一项任务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吃夜宵。”

突然,电话铃响了。接起后,对方的陈述很直接明了,让他明天去一趟北京。迟浩田问“什么任务?”对方回答“当面交代。”不等他多问,对方就挂了电话。

还没散去的干部领导进了帐篷,问迟浩田发生了什么事?迟浩田微微一笑:“天塌下来地接着,是吉是凶明天就见分晓了。只是在这紧张的时候,我不明不白的撤兵,不能和大家一起战斗了。很是遗憾。你们几位多多辛苦吧!”

迟浩田安慰别人,可自己却忧心忡忡起来。他抓起电话,给秦基伟政委拨了过去。秦基伟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沉思片刻后,又补了一句:“既然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吧!”

图 | 秦基伟

放下电话后,迟浩田觉得心头有一种重重的东西压了上来。他自1971年3月作为解放军报社核心领导小组成员,一直工作到1973年底。回到部队不到40天,就被“监护”起来。两年多的时间,限制了他的自由。所受的苦难是小,没法子工作让他感到焦虑。

这才回来工作几个月,又接到了北京的急召。到底是什么任务呢?为何连秦政委也不知一二呢?

迟浩田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把笔记本、牙具、《贞观政要》等物品,一一放在了包里。他随后把警卫员和秘书找来,嘱咐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们跟我一起走。到了北京之后,你们就不要跟我了,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回原单位去。跟着我,让你们受了不少苦。”

大家忙问:“首长,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他同时拍了两位同志的肩膀,“回去吧,好好地干!”

第二天,来接迟浩田的专机已经到了。迟浩田在指挥部的同志们目送下,上了舷梯。

迟浩田心想,下了飞机,若是吉普车接,八成要拉到监狱。若是卧车接,那就是另有安排。

到机场接他的是黑色的卧车,直奔中南海。

纪登奎交给迟浩田一项特殊任务

推开会议室的门,中联部部长耿飚迎上前与迟浩田打招呼:“好啊,你来了我很高兴!告诉你个好消息,‘四人帮’被我们抓起来了!”

图 | 耿飚

说着,耿飚伸出双臂就抱住了迟浩田。接着,两个人相拥着坐到了沙发上,耿飚猛拍桌子说:“我们要把被‘四人帮’抢走的权力全部夺回来。”

就在这时,纪登奎进来了,见到迟浩田,他迎上去说:“上次你在解放军报落了个‘复辟’的罪名,把你搞得很苦,那是‘四人帮’搞的。这次想让你再去搞一次‘复辟’,到人民日报社去,把权夺回来。我们研究过了,觉得你是最佳人选,你愿意去吗?”

一听说又到报社,迟浩田心里咯噔了一下。稍微犹豫后说:“可以。”

纪登奎点点头,说:“中央决定由耿飚同志牵头主管宣传口。你们研究研究吧,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说完就离开了。

耿飚对迟浩田说:“你既然在解放军报干过,我们就有经验了。我们分分工,刘西尧到光明日报,你和孙轶青到人民日报,我到新华社。你先拿个方案出来,看怎么办好。”

迟浩田说:“可以,兵贵神速。我建议加快步伐,马上进驻。用句军事术语,就是要尽快抢占阵地,另外,是否要以中央的名义发个通知或者写封介绍信?”

耿飚说:“可以。”说罢,电话拨给了中央办公厅。

迟浩田又说:“我建议马上与人民日报的负责人谈话,我们要来个出其不意。”

耿飚点点头,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不久,人民日报社的那位负责人就坐着红旗车来了。迟浩田记得,此人个子不高,面庞扁平,腰微有些佝偻。

进来后,那位负责人看了一眼迟浩田和孙轶青,一句话没说就坐下了。迟浩田看着来人目空一切的架势,强忍住胸中的怒火,问:“你认识我吗?”

那位负责人眼皮都没抬起来,说:“你不就是在解放军报社干过的那个迟浩田吗?听说你到北京军区当副政委去了?”

迟浩田没再搭理他的话茬儿,说:“既然认识那就用不着介绍了,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那位负责人依旧翘着二郎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迟浩田讲:“我受中央的委托与你谈话,请你先看看这封信。”那位负责人接过信后,两只眼睛渐渐撑大。信的内容大致意思是,迟、孙到人民日报社工作,要他们服从领导。落款是党中央主席华国锋。

看过信后,那位负责人的二郎腿终于放下了。迟浩田不紧不慢地说:

“我现在要向你宣布三项事宜:一、中央决定,过去管人民日报的那几个人从现在起不能再领导人民日报了;二、我们受中央委派到人民日报社工作,在宣传、版面等问题上要请示我们,不得擅自作主;三、你要服从中央的领导,听从中央的指挥,不要搞小动作,不要泄露机密。在这关键时刻,你要接受考验,等一会儿我们坐你的车走,马上召开报社领导小组成员会议,宣布中央的决定。”

那个负责人痴呆呆地望着迟浩田,半晌没有说话。

迟浩田问他:“你听明白了吗?”那个负责人连忙站起来,说:“是!”

迟浩田没有再理他,径直来到一墙之隔的耿飚处,还未来得及开口,耿飚就握着他的手,说:“很好,老迟,你示范得很好,我们就这么办吧。”

迟浩田接管人民日报社

从耿飚处出来后,迟浩田与孙轶青坐着那位负责人的红旗车来到了人民日报社。

到了地方后,迟浩田看了一下手表,对那位负责人说:“15分钟所有领导到会!”

参会的还有一些名记者。

会议开始,那位负责人作了简要的介绍后说:“现在请迟政委作指示。”迟浩田听了觉得好笑,心想:此人此时居然连我的“副”字也去掉了。

会上,迟浩田强调两点:

“第一,人民日报从现在起要听从党中央的,要执行正确路线,再也不能宣传那些奇谈怪论了;第二,我们来人民日报社工作,愿意和大家通力合作,把人民日报办好。希望大家在这个关键时刻经受考验。我再说一遍,我们是中央委派来的,我们会严格地遵照中央指示办事,照中央政策办事。”

迟浩田说着又特意观察了一下那几个人,他们的神情大都很紧张,个别的流露出些微的轻蔑。迟浩田说:“报纸的质量关键在办报人的思想。我告诉大家,与我同来的轶青同志是老办报人,在宣传业务上,当然是十分精通的。对此,我也略知一二,该宣传什么,不该宣传什么,我们要旗帜鲜明,我们要扶持正义,对那些背人民意愿而动,自行其是者,这里没有他一丝一毫的阵地。”

图 | 孙轶青

接着,迟浩田宣布了三条纪律:

一、要保守机密;二、要坚守岗位;三、暂时不要公开我们几个人的身份,一切工作照常进行。

自此,迟浩田就以人民日报领导小组负责人的身份开始了他的“文官”生涯。人民日报的宣传口径,及一些重大问题均由他来拍板。

除了报社的日常工作外,他每天都要去钓鱼台,与中央有关领导一起分析形势,回来后部署报纸的宣传工作。

那段日子,迟浩田白天在报社工作,晚上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就寝,吃饭随大家一起排队打饭。除气质和作风上可认定他是军人外,在其他方面谁也不怀疑他是一名出色的报社领导。

10月24日,北京召开了百万人大会,隆重庆祝‘粉碎四人帮’这一大胜利。大会之前,中办给人民日报社两个登天安门城楼的名额,为了稳定局势,报社领导小组决定把其中一个名额给那个负责人。

一位在人民日报社工作了20多年的著名记者直接找到迟浩田,说:“让这个人代表人民日报上天安门城楼,是人民日报的耻辱,有损人民日报的形象,我们不同意他去。”

迟浩田说:“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你的意见也不无道理。可是,中央指示我们,对于处理‘四人帮’的余党问题要稳妥扎实,步步深入。陈老总多次讲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时候会清算他们的罪行的。”

在迟浩田的带领下,整个报社的工作犹如解冻的江河,沸沸扬扬,蓬蓬勃勃。

在庆祝人民日报诞生40周年的纪念活动中,迟浩田受到了异常热烈的欢迎。在他不到10分钟的讲话中,就有4次被雷鸣般的掌声打断。对于在人民日报工作的那段时间,迟浩田说:“虽然只工作了1年零21天,但留下的记忆是终身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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