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官场,从初入仕途直至官居一品,通常所需时长有明确界定。据相关记载,自踏入仕途起始,一般历经三十五年方可晋升至一品之位,即便极为顺遂者,亦需三十年。
此观点仅具宽泛性,并非绝对。于封建官僚体系中,绝大多数官员终其仕途,亦难以企及一品之高位。与之相对,少数极具机遇者,未及三十载,便得以跻身一品大员之序列。
本期御史将阐述一则特殊事例。主人公仕途起始于知县之位,随后相继担任知府、道员、按察使、布政使以及巡抚等职,最终擢升至直隶总督与兵部尚书之要职。自初入仕途至达此高位,整个历程历经二十五载。
值得注意的是,该官员并非通过传统科举途径,即举人、进士出身而踏入仕途,而是以捐纳知县之途入仕。在清代汉族官僚群体中,能获此特殊恩遇者极为罕见。整个乾隆朝仅存两例,其一为李世杰(前文已有详述),其二便是本文即将着重探讨的刘峨。
【刘峨的仕途经历】
刘峨,籍贯山东单县,生于清雍正元年。其出身优渥之家,自幼展现出卓越的读书禀赋。然而,命运弄人,在科举之途上,刘峨时运不济,终其一生仅获秀才这一初级科举功名。
鉴于家境殷实,其父通过捐纳为他谋得候补知县一职。在清代的选官体系中,科举出身的官员被视为“正途”,此乃备受尊崇之晋升路径;而以捐纳入仕者,则被归为“异途”。于官场生态里,“正途”出身者备受敬重,“异途”出身者却往往遭人轻慢。不仅如此,相关制度明确限定,捐纳出身之人在官职担任上存在诸多限制。
以清代第74任直隶总督群体为考察对象,经由捐纳入仕途径担任此职者,有李卫、长龄、刘峨与袁世凯四人。长龄出身满洲贵族阶层,其出身背景与汉族官员存在显著差异。李卫的情况较为独特,他凭借捐纳获员外郎之职,后因深得雍正帝信赖,获越级擢升。袁世凯虽亦通过捐纳入仕,但其升任直隶总督,主要凭借军功,以及李鸿章、荣禄的举荐。
刘峨凭借自身卓越才能,通过稳扎稳打的努力逐步崭露头角。在直隶总督这一群体中,共计74位任职者。其中,以科举正途出身且起始于知县职位者,仅有区区七人,更遑论以捐纳途径出省任职进而成为直隶总督。
据文献所载,乾隆二十三年,吏部铨选刘峨出任保定曲阳知县一职。刘峨生性耿介,精于缉盗断狱之务。任职曲阳期间,凭借此专长,他整饬地方治安,成效显著,从而获得上司嘉许。
乾隆二十八年,刘峨获擢任宛平知县之职。宛平一地,隶属京县范畴,其知县官阶为正六品,此一情形彰显了刘峨此次任职乃为职位擢升。
于京畿之地执掌京县知县一职,实非易事。京城之中,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等权贵汇聚,身为区区六品之京县知县,常为人所轻慢。然而,刘峨凭借过人的胆魄与坚贞气节,成功肃清京师之治安隐患。其功绩斐然,即便是乾隆皇帝闻之,亦对其赞誉有加。
在乾隆帝予以认可之后,刘峨的仕宦生涯旋即步入鼎盛阶段。乾隆三十一年,刘峨获擢升,任职顺天府南路同知。
顺天府辖下四路同知一职,品秩为正五品。任职者于乾隆三十六年擢升为永平知府,翌年又晋升至通永道之位。至乾隆四十五年,出任湖北按察使,紧接着在次年,获任安徽布政使。乾隆四十八年,先升任广西巡抚,旋即调任直隶总督。
在短短二十五年间,刘峨由正七品知县之位,稳步升迁至从一品总督之职。这一晋升速度,即便在经由正规仕途出身的官吏群体中,亦极为罕见。基于此,彼时官场遂将刘峨视作“异数”。
在清朝的地方行政体系中,直隶总督这一职位,其履职成效呈现出利弊兼具的态势。从历史发展进程审视,直隶总督在履行职责过程里,既有积极建树,亦面临诸多挑战与挫折,于政治、经济、军事等领域的作为,均有着复杂且多元的表现。
乾隆对刘峨颇为赏识,究其根源,在于刘峨勇于与权贵抗衡。刘峨升任直隶总督后,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数起重大案件。以近支皇室辅国公弘晸一事为例,弘晸差遣家奴前往静海,妄图冒占官地。刘峨知悉后,即刻上奏弹劾。最终,弘晸被革除爵位,受到应有的惩处。
在执掌直隶总督之任时,刘峨于诸多重大案件的办理中,秉持刚正不阿之态。然而,此举却致使其在不经意间触犯了众多京中显贵。由此可见,刘峨在为人处世、权衡利弊之技巧方面,或存在一定疏失。而此等疏失,无疑如同暗礁,为其后续的仕途发展悄然埋下了隐患。
刘峨与田文镜在行事理念上颇具共通之处,二者皆将对帝王的忠诚置于首位,以君主意志为行动导向,而鲜少顾及他人。不过,二者在君臣关系的亲疏程度上存在显著差异。田文镜深得雍正帝的高度信任,而刘峨虽同样忠诚,却未能获致乾隆帝如雍正帝对田文镜那般深厚的信赖。
乾隆五十一年仲春,乾隆帝前往西陵行拜谒之礼,旋即莅临五台山巡幸。时直隶总督刘峨,为博圣眷,于保定府满城、完县等地地势低洼之处,不惜耗用巨额官帑,营建并无水流通过之桥梁。
乾隆皇帝对此举予以严厉斥责,认为刘峨此举实乃对民力的无端耗费。所建桥梁虽外观稍具观赏性,然就民众日常出行而言,并无实质性助益。
鉴于此次形象工程的不当举措,刘峨遭致以降级留任为内容的惩处。然而,后续刘峨获悉,此事件背后存在随行大臣夸大其词的行为。
虽刘峨曾遭惩处,然乾隆帝对其仍保有相当程度的信任。否则,断不会使其续掌直隶总督之职。
乾隆五十五年,直隶地区涌现一桩重大案件。彼时,巡城御史于京师缉拿一名来自建昌的盗匪。经详细审讯得知,该匪曾对建昌的钱铺实施抢劫行为。被捕后,其被羁押于清苑狱中,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在此期间,案件竟长达两年悬而未决。最终,该盗匪竟成功越狱逃脱。
这般公然为盗之徒竟能逃脱律法惩处,此情形令乾隆皇帝龙颜大怒。旋即,乾隆皇帝敕令侍卫将清苑知县拘押至京师,以追究其罪责。与此同时,刘峨亦遭严厉惩处,不仅孔雀翎被褫夺,黄马褂被摘除,且直隶总督之职亦被革除。
彼时,刘峨年近古稀。乾隆帝出于对其为朝廷长期效力的考量,于心不忍,未对刘峨施以严苛惩处,反而将其调至京师,委以兵部侍郎之职。
乾隆五十有七年,刘峨扈从乾隆帝驾临热河。因其表现出众,获赐花翎与黄马褂,旋即擢升为兵部尚书。至乾隆六十年,刘峨溘然长逝。乾隆帝闻此噩耗,特御笔亲撰祭文以表哀悼,并赐谥号“恪简”,此乃对刘峨一生功绩与品行的最终评定。
通览刘峨的生平轨迹,其凭借捐纳获任知县,而后一路擢升至直隶总督之位,此历程堪称一段非凡的晋升传奇。刘峨在仕途之中,秉持较为清正的为官之道,故而史官对其评价为功大于过,功绩约占七成,过错约占三成。然而,刘峨存在一显著弊端,即过度逢迎乾隆皇帝,致使其在诸多事务的处理上接连出现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