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元214年夏刘备夺得蜀地,曹操非常紧张在第二年征讨张鲁。当时刘备忙于跟孙权争夺荆州。没有想到曹操很快攻入汉中,于是刘备跟孙权讲和。在曹操离开汉中后刘备就开始谋取汉中。时任州后部张裕通晓占卜预言天文。他劝谏刘备讲:“不可争汉中,军必不利。”陈寿解释不利是指能得到汉中,但却不能得到汉中的人口。刘备还是发动了争夺汉中的战争。不久后张裕私下对人讲:“岁在庚子,天下当易代,刘氏祚尽矣。主公得益州,九年之后,寅卯之间当失之。”一般的理解是在庚子年天下改朝换代,刘备得到益州九年后丢失。陈寿解释跟一般人理解差不多,只是关于刘备的有所不同。并不是指刘备丢失益州,而是指刘备在公元223年后去世。
当时就有人把张裕言论报告给刘备,于是把张裕下狱准备处死。陈寿认为刘备要杀张裕的原因是怀恨张裕出言不逊,加上怨恨他漏言。于是宣布张裕劝谏争夺汉中一事不得应验为罪名处死。当时诸葛亮上表请求刘备免其死。刘备回复诸葛亮讲:“芳兰生门,不得不鉏。”意思是讲张裕就算是一棵芳草,但是他长的地方错了。长在门口,再好看也要除掉。其实以张裕的反动言论来讲,刘备杀得并不冤。公然讲大汉王朝具体灭亡时间,又预言刘备的死期。但是刘备却并没有以此为罪名,反而以他劝谏争夺汉中一事不应验为罪名。
陈寿讲了张裕被杀的两个原因。漏言应该是指其反动言论。出言不逊则是指张裕嘲笑刘备一事。在公元211年刘备入蜀,张裕跟随刘璋到涪城和刘备相会。因为张裕长着浓密的胡须。当时刘备就嘲笑讲:“昔日我居住在涿县,特别多姓毛的,东西南北都是毛姓,涿县县令称他们说‘这不是诸毛绕涿居吗’。”张裕听后立马反嘲刘备:“昔日有一位担任上党郡潞县长,后来被升迁为涿县县令的人,辞官还家,当时有人给他写信,想要署名称呼他为潞县县长,但这样一来就漏了他涿县县令的称呼。想要署名称呼他为涿县县令,但这样一来就漏了他潞县县长的称呼,于是特别称呼他为‘潞涿君’。”因为刘备没有胡子,所以张裕才这样子讲。我个人认为刘备不会格局如此之小,毕竟是他先嘲笑张裕。
这个张裕是蜀郡人,不知道跟张松、张肃是不是一个家族。没有关于张裕往上三代的信息,应该是豪强兼学士。其实张裕还是一个神棍。在汉代有很多神棍,因为在东汉初图纬开始兴盛,儒生都纷纷学图纬。这个图纬就是预言吉兆的书籍,特别是益州非常兴盛。这些人称为术士或者方士,还会看星象、看相、风水。通过星象、自然灾害等来劝谏统治者。当时的人都比较信,所说在那时很多人喜欢找他们询问一些事情。在刘备准备发动汉中之战时询问儒林校尉周群的意思,这人也是一神棍。周群回答:“当得其地,不得其民也。若出偏军,必不利,当戒慎之!”意思是说能得到汉中,却得不到汉中百姓。如果派偏军出征,一定会不利,要警惕慎重!
在张裕知道刘备问了周群后跑去对刘备讲:“不可争汉中,军必不利。”当时刘备并没有问张裕。因为在益州神棍中,张裕要比周群有名。怎么问小神棍不问大神棍。两人的预言,周群的话更有艺术水平,毕竟还告诫刘备。又提醒刘备小心曹操迁移汉中人口。汉中之战的结果如周群所预言的一样。于是刘备举周群为茂才。这个茂才是州举,一个州一个名额。这在当时是非常荣誉。这就好比后世那怕你官做得再大,不是进士出身始终矮人一头。张裕和周群都讲了同样的事情,为何周群获得奖励而张裕落得身死。
有人讲周群、张裕反对打汉中,就是益州人不支持刘备。那黄权、杨洪是不是益州人?他们可是坚决支持刘备拿下汉中。有人把张裕的反动言论代表益州人的不满诅咒刘备。请问张裕代表得了益州人吗?益州人让他代表吗?周群在公元212年十二月,刘备攻打刘璋时预言西方专据土地者皆将失土。这不就是在诅咒刘璋,在欢迎刘备。在刘备举周群茂才后,我认为张裕其实已经不满了。
在益州的神棍一门基本上都是杨厚的徒子徒孙,有三千弟子。周群的父亲周舒是杨厚的徒弟。杨厚一门的代表人物是其徒孙何宗,在刘璋时任犍为郡太守。刘备任为从事祭酒。史书没有讲张裕是那一门,估计不属于杨厚一门。我认为是神棍之间的斗争。公元220年何宗以图谶,劝刘备称帝。何宗是蜀郡人,史书记载冠冕大姓。论家世、地位、名望张裕比得上何宗吗?怎么张裕就能代表,何宗不能代表?
在汉代三国神棍是比较兴盛。曹魏有个大神棍叫朱建平。他预言曹丕能活八十岁,在四十岁时有道坎。曹丕四十岁时病死。临终前对身边的人讲:“当初建平说我能是活八十岁是按白天夜晚算得。”但是以曹丕那么小气的性格当初都没有追究朱建平。以刘备的为人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谯周也曾预言司马昭的死期,陈寿也照样记录在《三国志》里。司马炎也没有追究。史书上没有讲刘备杀张裕的具体时间。大概是刘备得汉中之后,即公元219年五月以后。
在张裕之前已经不少人预言汉朝要灭亡,不是只张裕这样子讲。在当时有句谶语非常流行,即代汉者当涂高。只是这个当涂高指什么,很多人进行过分析。周群的父亲周舒解释当涂高就是指魏。那时曹操还不成气候。汉灵帝时董扶就预言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公元202年益州越巂郡有个男人化为女人,周群认为这是改朝换代的预兆。所以讲在当时并不是什么很忌讳的东西。周舒、董扶都是大神棍杨厚的徒弟。后来引援图谶劝刘备称帝的何宗、杜琼也是杨厚的徒孙。
那时的神棍是能通过图谶来达到干涉政治的目的,而统治者也有引为已用的意思。比如杨厚,每有灾异,就献上消救之法。比如太白入北斗,洛阳大水。杨厚认为诸王子多在京师引发异变,应赶快发遣他们各归本国。邓太后听从后。太白星不久就不见了,洛阳大水也退。杨厚又预言:“京师应有水患,又当有火灾,三公有免职的。蛮夷当反叛。”结果也又杨厚所预言,时任太尉给免职。但是因为后来杨厚所应对的事不合统治者意,免职回家。往后太后、皇帝要他回来,但是就是不回去。
当时神棍们都想所学为统治者所用,他们所关心的是受不受用。当然有些神棍我行我素。即使一些不是神棍,也会引用警示统治者。一个王朝但凡执政不当或者处于衰弱时期这些人就会通过自然灾害、天文、图谶预言来警醒统治者,或者找原因。比如魏明帝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开始建造陵霄阙的时候,有喜鹊在上面筑窝,魏明帝问侍中高堂隆此为何故。高堂隆说:“《诗经》说:‘喜鹊筑窝,鸠鸟居住。’现在兴建宫室,盖陵霄阙,喜鹊筑窝,这是宫室未盖成,陛下不能居住的征兆。天象像是在说,宫室未盖成,将会有异姓人住进去,这是上天在劝诫您......。是否能理解高堂隆在预言曹魏要被人取而代之。
益州大神棍杨厚的祖父是公孙述的部下,当年公孙述就是其运用图纬。东汉灭公孙述,其祖父自杀。临终前交待儿子好好学习祖传的书,将来为大汉服务。我前面讲过益州主流神棍都是杨厚一门徒子徒孙。陈寿并没有讲张裕是否属于杨厚一门。如果张裕是杨厚一门,陈寿不会不记载。因为陈寿的老师谯周的图纬就是跟杜琼学习。在刘备入蜀后杨厚一门徒子徒孙更加发迹。在刘备称帝后何宗、杜琼都担九卿。在刘禅继位后正准备让何宗担任三公,但是因为突然去世没有当成。
我个人认为张裕的死跟他谏阻取汉中没有关系,因为周群也同样类似的预言。我认为张裕不该预言汉朝灭亡,更不该预言具体灭亡时间。刘备以张裕当初阻止争汉中一事不灵验为由下狱处死。刘备这样做的目的是安定人心,张裕毕竟是神棍。既然你张裕预言的汉中之战不准,那现在的预言也是不准。我认为张裕私下会讲那些话,是因为对刘备倚重杨厚一门神棍的不满。史书没有张裕私下对谁所说,估计也是一些神棍。他们告密的目的就是要把张裕卖了。当初刘备只询问周群并没有问张裕,而张裕是主动找上刘备。周群和张裕的预言大体上是一样。刘备也同样没有听周群的派了偏师去打汉中。但事后周群获得举茂才的奖励,而他张裕却没有。
如果张裕主动找到刘备讲:“主公我夜观天象,庚子年有人会窃居神器。主公会中兴大汉,但三年后有道坎。”这样子讲刘备就会明白庚子年曹氏是逼汉献帝让位。公元223年时刘备自己有道坎。同样是讲述一件事情,换个描述语气意境是不一样。比如孙权称帝后问神棍赵达自己能当多少年皇帝。赵达回答:“汉高祖在位十二年,陛下两倍于汉高祖。”孙权听了非常高兴。张裕实在不该私下对人讲这些。这样就变成了诅咒大汉,诅咒刘备。
因为史书并没有讲张裕什么时候讲那话。如果是关羽失荆州后,那就是非常敏感了。关羽失荆州,孙权倒向曹操。那时是刘备受到重大打击的事件。在公元219年十月孙权就上表劝曹操称帝,曹操的部下也纷纷劝进。当时曹操虽然并没称帝,但皇帝该有的标准曹操都有。可以讲曹操跟皇帝没有什么区别,所缺只是一个名号。张裕在这样一个时侯发出这样一个预言,不正是表明曹操要取代大汉王朝。而且又预言刘备会失益州。刘备就以他预言汉中之战不灵验为由杀之正人心。你张裕不是讲争汉中必不利,但汉中已经打下来了。所以你的预言根本不准。另一意思就是警告神棍们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