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传统观念里，“魂归故里，入土为安”深入人心，客死他乡者，其魂应归返生养之地。人于陆地繁衍生息，死后葬于黄土，仿若生命归宿，如此死者得安，家属亦能获内心宁静。

每年，众多生命消逝于水中，打捞溺亡者遗体危险重重，直面尸体的潜水员需具备超强心理承受力，方能承担这份沉重工作。本文所讲，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却又感人肺腑的故事，主角是1954年生于澳大利亚的戴夫・肖。

01

童年的戴夫对新鲜事物充满挑战欲，对天空满怀憧憬向往，后成为香港国泰航空飞行员，驾驶多种客机穿梭蓝天，业余时还驾驶农用飞机飞遍澳洲大陆，堪称“飞行狂人”。但随着时光流逝，戴夫渐渐不满足于翱翔天空，一颗探索之心愈发强烈。

1999年，戴夫携家人赴菲律宾度假，首次尝试潜水便深深着迷。那深邃神秘、静谧黑暗的海底世界，与熟悉的天空迥异，彷佛充满魔力的未知之境。

此后，戴夫沉醉于潜水，热情甚至超越飞行，他利用业余时间全力学习潜水，凭借热爱与执着飞速进步，短时间内斩获各类高级潜水执照，随后毅然进军专业潜水领域。

几年后，戴夫具备教练和救援潜水能力，开始挑战洞潜——这项危险系数极高的极限运动，其不仅要求精湛技能、专业设备，更需强大稳定的心理。

彼时世界单人潜水最深纪录332米，戴夫此前最深下潜仅140米，且一般潜水员常用的开路呼吸器因水压限制下潜深度和时间，而洞潜往往需长时间水下停留，于是戴夫改用专业的闭路循环呼吸器，它能回收过滤二氧化碳，实现气体循环利用，延长水下停留时间并减轻氧气瓶重量。戴夫勤奋聪慧，很快熟练掌握其使用方法，此时他已积累超300次潜水经验。

2002年，戴夫在深海洞穴下潜至186米，打破当地纪录，兴奋不已，也在此结识挚友唐・谢利。唐曾是英国海军潜水员，退役后定居南非，此后两人常结伴洞潜探险。唐在南非发现一处位于湖面下106米的废弃矿井，其狭窄通道成为绝佳练习场，二人将其当作“秘密基地”刻苦练习，目标直指著名的布须曼洞穴。

布须曼洞穴仿若南非陆地上的深邃“天坑”，下至几十米可见洞口静谧湖水，湖面不大且水浊，下潜几十米后是狭窄通道，穿过则豁然开朗，直达283米深处。因其独特复杂构造，它成为洞潜圣地，却也因高危险性让众多专业潜水员折戟。

戴夫和唐决心潜至洞穴底部，可现有装备最大下潜深度仅220米，为突破自我，他们购置美国军用“MK 15.5”循环呼吸器，其下潜深度可达300米，是挑战布须曼洞穴的利器。

但随着下潜深度增加，水压剧升，氮气麻醉风险增大，好在唐经验丰富，改进戴夫氧气瓶，采用混合气体减轻影响。

一切就绪，他们首次下潜，水下惊人发现改变了戴夫人生轨迹。

02

洞潜危险不仅因环境复杂，黑暗中摸索易迷失方向，超150米水压巨大，还可能损伤大脑和听力，且潜水员需结伴，遵循不贸然营救同伴的不成文规定，以免造成更多伤亡。

布须曼洞穴潜水纪录早在1996年被葡萄牙潜水者打破，达到283米。戴夫和唐装备精良、经验丰富，对此充满信心。首次下潜前，他们看到洞穴旁金属铭牌，得知1994年20岁南非潜水者德昂・德雷尔在此遇难，其父母留下纪念。

当年德昂已有200次潜水经历，却在试潜时身体不适上浮减压，于离水面50米处脱离队伍沉入水底，父母动用潜水机器人寻尸无果，无奈留下铭牌警示后人。

戴夫和唐虽有担忧，但凭借装备和经验继续前行。戴夫此次不仅挑战个人纪录，更冲击极限洞潜，成功下潜至283.5米打破洞穴纪录。然而，他在洞底发现被岩石卡住的德昂遗体，决定下次打捞。

上浮过程艰难，耗费8小时，因水下高压使气体溶解身体，需缓慢上浮减压，否则会患减压病，且减压过程孤独恐惧，精神压力巨大，许多洞潜者在此遇难。

最终戴夫成功往返，打破多项纪录，但他认为使命未尽，决定再次下潜打捞德昂。

戴夫告知德昂父母决定，他们既惊讶又感动，叮嘱小心行事。德昂遗体位于水下270米，打捞难度极大。戴夫精心制定周全计划，召集洞潜精英，筹备专业设备，改造潜水摄像机，多次严格训练，咨询法医后决定用收缩袋打捞。

正式救援前，他们周密规划，设计多种情况及应对动作，这是世界上最专业的潜水救援行动。因打捞耗力，需洞潜高手接力运输，不同深度专人接应，为解决氧气问题，安排支援潜水员运输氧气瓶。

下潜前，戴夫反复练习拆解工具取尸和装袋操作，团队医生和救援人员岸上待命。戴夫和唐最后沟通，戴夫做好牺牲准备，唐若未按时见到他返回，切勿冒险营救。

此次潜水，戴夫只为兑现对德昂父母的承诺，对生命的尊重敬畏。下潜前团队开会，戴夫强调若未按时返回，接力队员立即返回，确保生命安全。

2005年1月8日，50岁的戴夫和8名伙伴毅然执行打捞计划，岸上有德昂父母、医生、警察和媒体记者祈祷他们平安归来。

戴夫率先下潜，唐在220米深度等待，按计划20分钟应见戴夫带遗体上浮，然而13分钟时见洞底灯光闪烁后又消失，20分钟过去戴夫未出现，唐预感不妙，不顾约定下潜营救。

唐下潜至250米时操控盘被压碎，氧气输气管阀在260米处爆裂，他已出现氮气麻醉，但仍顽强下潜，最终因距戴夫仅10米却无力继续，凭借意志抓住引导绳挣扎上浮，幸得最近潜水员协助，历经12小时艰难上岸，因上浮过快耳部和肺部受伤，送入减压舱7小时后苏醒，写下戴夫未归，众人悲痛万分。

但救援小队决心打捞戴夫遗体，经筹备后行动，潜水至30米处，戴夫尸体浮现，令人讶异的是他身上绑着装有德昂遗体的收缩袋，摄像机还能运转，录像呈现出戴夫生命最后片段：下潜顺利，11分钟到270米深处，迅速找到德昂遗体装入袋中，却因德昂尸体飘起缠住牵引绳，泥沙遮蔽视线，潜水灯电线缠绕，戴夫二氧化碳中毒，最终动作迟缓画面定格。

或许戴夫在生命尽头，自知无法上浮，将自己与德昂捆绑，舍弃氧气瓶，盼借自然之力上浮，让两人遗体一同被找到。德昂父母见到儿子遗体老泪纵横，也为戴夫哀伤，戴夫用生命践行承诺。

正如他所言，潜水员遇难虽似石沉大海，却已在水面泛起涟漪，对世界产生永恒影响。

【文本来源@晓涵哥来了的视频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