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约6500字。
梦,尤其是文学作品中的梦,往往是作者的寄托。
是理想照进现实的反映。
梦中,有理想的寄托,有人生的寄托,有情怀的寄托,有感情的寄托,也有生死别离的寄托。
所以,梦其实就是现实,只不过更委婉,更缥缈的表达而已。
古人文学作品中以“梦”为主题的作品不少,但是悉数研究下来,还是以下八大奇梦居首。
一、“庄周梦蝶”,虚幻与现实,自由与约束,探索生命的本质“庄周梦蝶”的典故出自战国时期庄周的著作《庄子》,其中“内篇”中的《齐物论》中。
《齐物论》是庄子思想中的重要观点,主要讲述了“万物齐”和“是非相对”的主旨。具体表现为齐彼是、齐是非、奇物我、齐生死四个方面,里边包含了七个重要寓言是:南郭子綦隐机而坐、狙公赋芧、尧问于舜、啮缺问乎王倪、瞿鹊子问于长梧子、罔两问景及庄周梦蝶。
而“庄周梦蝶”出现在文章结尾,尤发人深省。
《庄子‧齐物论》的结尾写道: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在《齐物论》整体“万物齐一”的思想下,“梦蝶”以寓言的形式,巧妙的表达了物化的理念,是物我的合一,是无我的境界。
在这种境界中,生命才能最大自由化,生命到底是有还是无,其实有无之间已经不重要了。
“庄周梦蝶”是道家追求自由,追求“天人合一”的奇梦。
图1 庄周梦蝶
二、“华胥梦”,清静无为,物我两忘“华胥梦”的典故出自于战国时期列御寇的著作《列子·黄帝》。
同样是道家代表人物的列子,位于老子和庄子之间,有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
他的《列子·黄帝》篇旨在养身论物,主张修养内在,清静无为,物我两忘。
“华胥梦”典故在《列子·黄帝》中的一开篇。
“黄帝即位十有五年,喜天下戴己,养正命,娱耳目,供鼻口,焦然肤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又十有五年,忧天下之不治,竭聪明,进智力,营百姓,焦然肌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黄帝乃喟然赞曰:‘朕之过淫矣。养一已其患如此,治万物其患如此。’于是放万机,舍宫寝,去直侍,彻钟悬,减厨膳,退而间居大庭之馆,斋心服形,三月不亲政事。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
“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师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擿无痟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硋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
“黄帝既寤,怡然自得,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曰:‘朕闲居三月,斋心服形,思有以养身治物之道,弗获其木。疲而睡,所梦若此。今知至道不可以情求矣。朕知之矣!朕得之矣!而不能以告若矣。’又二十有八年,天下大治,几若华胥氏之国,而帝登假。百姓号之,二百余年不辍。”
华胥是中国上古时期华胥国的女首领,她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炎帝和黄帝的直系远祖,誉称为“人祖”。
文中的华胥国人不知生死,没有恐惧,没有欲望,所以不惧生死,“入水不溺,入火不热”,完全顺乎自然,也就没有了喜怒哀乐,生死别离的普通人的痛苦。
“华胥梦”是借黄帝之口,讲道家的养生理念,清静无为,无我两忘。是道家追求“天人合一”的奇梦。
很多人引申或者强行理解为文章在宣扬人类社会的“乌托邦”,实在是大违作者的本意。
三、“高唐梦”,推才贤能,怀才不遇南朝萧统的《昭明文选》中有宋玉的两篇赋,一为《高唐赋》,一为《神女赋》,本文要讲的“高唐梦”就出于这两篇赋中。
宋玉是战国时期的辞赋大家,相传宋玉十七岁时作《高唐赋》,二十一岁时作《神女赋》。
“高唐梦”就在《高唐赋》和《神女赋》的序言之中。
高唐赋(序)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
王曰:“朝云始出,状若何也?”玉对曰:“其始出也,㬣兮若松榯;其少进也,晰兮若姣姬,扬袂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驾驷马、建羽旗。湫兮如风,凄兮如雨。风止雨霁,云无所处。”王曰:“寡人方今可以游乎?”玉曰:“可。”王曰:“其何如矣?”玉曰:“高矣显矣,临望远矣;广矣普矣,万物祖矣。上属于天,下见于渊;珍怪奇伟,不可称论。”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神女赋(序)
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王寝,梦与神女遇,其状甚丽,王异之,明日以白玉。
玉曰:“其梦若何?”王对曰:“晡夕之后,精神恍忽,若有所喜。纷纷扰扰,未知何意。目色仿佛,乍若有记。见一妇人,状甚奇异。寐而梦之,寤不自识。罔兮不乐,怅然失志。于是抚心定气,复见所梦。”
、玉曰:“状何如也?”王曰:“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缋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振绣衣,被袿裳。秾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性合适,宜侍旁。顺序卑,调心肠。”王曰:“若此盛矣,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高唐赋》序里讲的是说在云梦台上,宋玉告诉楚襄王,当年先王(应该是楚怀王)曾经梦到巫山神女,并且行其好事。还劝楚襄王去找神女,希望通过与神女交欢给国家和个人带来福祉。
当然,这里宋玉劝说楚襄王去找神女,并不是苟且之事。以宋玉自比圣人的形象,此处的神女当喻指贤人,而宋玉企图以楚先王会遇神女的故事来讽谏楚襄王起用贤臣。
而在其续篇《神女赋》中,写道楚襄王果然在梦中遇到了巫山神女,虽然楚襄王对神女垂涎不止,但神女还是以礼相待,最终拒绝。
如果说《高唐赋》是宋玉希望楚襄王寻找贤人,那《神女赋》显然就是在讲楚襄王明明遇到了贤人,却不可得。是宋玉以神女自况,旨在表现他怀才不遇的苦闷和欲伸其志的希望。
很多人把《高唐赋》和《神女赋》看成是宋玉赞扬楚襄王和神女苟且之事,那只是无知之人的浅见。
“高唐梦”讲的推荐贤能,而最终怀才不遇的儒家奇梦。
图2 巫山神女
四、“南柯一梦”,人生如梦,世事无常“南柯一梦”的典故源于唐代小说家李公佐的传奇小说《南柯太守传》。
南柯太守传(节选)
东平淳于棼,吴楚游侠之士。嗜酒使气,不守细行。累巨产,养豪客。曾以武艺补淮南军裨将,因使酒忤帅,斥逐落魄,纵诞饮酒为事。家住广陵郡东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干修密,清阴数亩。淳于生日与群豪,大饮其下。
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时二友人于座扶生归家,卧于堂东庑之下。二友谓生曰:“子其寝矣!余将䬴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生解中就枕,昏然忽忽,仿佛若梦。见二紫衣使者,跪拜生曰:“槐安国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觉下榻整衣,随二使至门。见青油小车,驾以四牡,左右从者七八,扶生上车,出大户,指古槐穴而去。
……
是夕,风雨暴发。旦视其穴,遂失群蚁,莫知所去。故先言“国有大恐,都邑迁徙”,此其验矣。复念檀萝征代之事,又请二客访迹于外。宅东一里有古涸涧,侧有大檀树一株,藤萝拥织,上不见日。旁有小穴,亦有群蚁隐聚其间。檀萝之国,岂非此耶?
嗟呼!蚁之灵异,犹不可穷,况山藏木伏之大者所变化乎?时生酒徒周弁、田子华并居六合县,不与生过从旬日矣。生遽遣家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华亦寝疾于床。生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后三年,岁在丁丑,亦终于家。时年四十六,将符宿契之限矣。
公佐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吴之洛,暂泊淮浦,偶觌淳于生梦,询访遗迹,翻覆再三,事皆摭实,辄编录成传,以资好事。虽稽神语怪,事涉非经,而窃位著生,冀将为戒。后之君子,幸以南柯为偶然,无以名位骄于天壤间云。
前华州参军李肇赞曰:贵极禄位,权倾国都,达人视此,蚁聚何殊。
《南柯太守传》在“人生如梦”的大主题下,反映并批判了一般封建士子热衷功名富贵的思想,从根本上否定了功名富贵对人生的积极意义,也暴露了封建社会官场的险恶和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的丑态。
还以梦幻折射现实的形式,否定了封建社会选拔官吏的德才标准,同时揭开了统治阶级内部存在着残酷斗争的内幕,批判了官场上人情的虚伪和人心的冷酷。
所以,《南柯太守传》具有深刻的批判性,不光是“人生如梦”的感慨。
“南柯一梦”也就有了多重隐喻,具有远远领先于当时唐人小说的思想深度。
图3 南柯一梦
五、“黄粱美梦”,人生如梦,富贵无常“黄粱美梦”的典故出自唐代小说家沈既济的《枕中记》。
枕中记(节选)
开元七年,道士有吕翁者,得神仙术,行邯郸道中,息邸舍,摄帽弛带隐囊而坐,俄见旅中少年,乃卢生也。衣短褐,乘青驹,将适于田,亦止于邸中,与翁共席而坐,言笑殊畅。
久之,卢生顾其衣装敝亵,乃长叹息曰:“大丈夫生世不谐,困如是也!”翁曰:“观子形体,无苦无恙,谈谐方适,而叹其困者,何也?”生曰:“吾此苟生耳,何适之谓?”翁曰:“此不谓适,而何谓适?”答曰:“士之生世,当建功树名,出将入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使族益昌而家益肥,然后可以言适乎。吾尝志于学,富于游艺,自惟当年青紫可拾。今已适壮,犹勤畎亩,非困而何?”言讫,而目昏思寐。
时主人方蒸黍。翁乃探囊中枕以授之,曰:“子枕吾枕,当令子荣适如志。”
……
卢生欠伸而悟,见其身方偃于邸舍,吕翁坐其傍,主人蒸黍未熟,触类如故。生蹶然而兴,曰:“岂其梦寐也?”翁谓生曰:“人生之适,亦如是矣。”生怃然良久,谢曰:“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此先生所以窒吾欲也,敢不受教!”稽首再拜而去。
《枕中记》讽刺和批判的矛头是当时的社会官场。当时官场黑暗,大家考不考取功名都是一个样,考取了功名,当上了官,如果不同流合污,那下场也必然是凄惨收场。
最后,点出真相,梦中卢生何其富贵、显赫,而现实中卢生则极其困顿、贫寒,形成天壤之别的巨大反差。虽透露出人生似梦、富贵无常的虚无主义人生哲学,却也给予追名逐利之徒以委婉嘲讽,发人深思。
所以,“黄粱美梦”和“南柯一梦”都是在“人生如梦”的大立意上,讽刺了当时的官场黑暗,但“黄粱美梦”多少有消极人生的意味,尤其是面对吕祖,更有了求道的感觉。
六、“李白梦游天姥山”, 盛世下那个找寻初衷的不安灵魂公元746年(天宝五载),李白即将离开东鲁,告别东鲁诸朋友,要漫游吴越。就在这个时期,他写下了《梦游天姥吟留别》。
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本来就是梦游,再加上诗人把传说和现实,梦境和现实互相渗透,淡入淡出,就让天姥山虚实变幻,缥缈难辨了。
诗一开篇就用传说把天姥山描述成可遇不可求的神秘幻境。
而诗人也是在梦境中,沿着当年谢公的脚步,开始神游天姥山。
进入天姥山之后,虽然全为梦境,但梦境必然也是以现实景象为基础的想象和扩展。
于是,现实和梦境开始相互交融。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这些都是在现实的基础上,见海日,千岩万转,迷花倚石,都还算是现实中可以接受的景象。
但是其中“忽已暝”,一下子就又把人拉到虚幻中。
而后边的“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更是梦中景象。
抬起头来,“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由让人回到现实场景中,但是马上“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就又来到了天崩地裂的梦幻中。
紧接着,就都是虚幻中的景象,“青冥浩荡”,“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就在这个高潮的时刻,诗人倏忽间回到了真正现实。“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回溯刚才的梦境,哪些是真实情景,哪些是梦境,诗人仿佛已经分不清了,读者也分不清天姥山到底何等模样。
尤其是最后出现的仙境,是不是真的就是当年,李白在长安宫中所见,这一切都在恍惚之中,无迹可寻。
七、“牡丹亭”, 爱情超越生死“牡丹亭”是明代大剧作家汤显祖的巨作《牡丹亭还魂记》。
整场剧作源于女主人公杜丽娘在牡丹亭中做的一个梦。
牡丹亭还魂记‧惊梦(节选)
(旦长叹介,看老旦下介)哎也,天那,今日杜丽娘有些侥幸也。偶到后花园中,百花开遍,睹景伤情。没兴而回,昼眠香阁。忽见一生,年可弱冠,丰姿俊妍。于园中折得柳丝一枝,笑对奴家说:“姐姐既淹通书史,何不将柳枝题赏一篇?”那时待要应他一声,心中自忖,素昧平生,不知名姓,何得轻与交言。正如此想间,只见那生向前说了几句伤心话儿,将奴搂抱去牡丹亭畔,芍药阑边,共成云雨之欢。两情和合,真个是千般爱惜,万种温存。欢毕之时,又送我睡眠,几声“将息”。正待自送那生出门,忽值母亲来到,唤醒将来。我一身冷汗,乃是南柯一梦。忙身参礼母亲,又被母亲絮了许多闲话。奴家口虽无言答应,心内思想梦中之事,何曾放怀。行坐不宁,自觉如有所失。娘呵,你教我学堂看书去,知他看那一种书消闷也。
《牡丹亭》一梦讲的是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男女之情感天动地,让女主人死里复生,两人最后永结同心。
《牡丹亭》最可贵的地方是,剧中描写了杜丽娘走上打破封建礼教束缚、追求自由爱情的个性解放之路。作者人文主义情怀的体现,正是随着杜丽娘对爱情不懈追求而逐渐深刻的,是剧作家浪漫主义的爱情之梦。
八、“紫钗记”,人情世故,两情相悦“紫钗记”是明代大剧作家汤显祖的巨作《紫钗记》。
《紫钗记》不像“临川四梦”其他三部剧,其他三部剧不是以梦为主体,就是以梦入局,只有《紫钗记》中的梦微弱的可怜。
《紫钗记》中一共有三个梦,几乎都是轻描淡写。
第一个梦在第二十三出,《荣归燕喜》:
“(霍小玉说)盖世文章金马门,京西才子洛阳春。
东风不卷珠帘面,待向花边得意人。
昨梦儿夫洛阳中式,奴家梳妆赴任,好喜也。”
霍小玉梦见丈夫李益在洛阳中状元,自己梳妆打扮前去赴任,感到非常高兴。这个梦预示了李益将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为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做了铺垫。
第二个梦在第二十七出,《女侠轻财》:
“(旦)浣纱,咱夜梦见也。”
霍小玉梦见自己在江边浣纱时,遇到一位英俊潇洒的侠客,他带着自己的女儿轻财去寻找自己的父亲。这个梦象征着霍小玉心中渴望能够遇到一个真正的英雄,并且愿意为爱情舍弃一切。
第三个梦在第四十九出,《晓窗圆梦》:
“〖黄莺儿〗正好梦来时,户通笼一觉回。
(鲍)可梦到好处?
(旦)阳台暮雨愁难做,
(鲍)李郎可来梦中?
(旦)咱思量梦伊,他精神傍谁?四娘,咱梦来,见一人似剑侠非常遇,着黄衣。分明递与,一辆小鞋儿。
(鲍)鞋者谐也,李郎必重谐连理。”
这个梦中,霍小玉梦见李益中了状元,自己与李益重逢,两人恩爱如初。然而,这个梦也是短暂的,因为霍小玉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李益并不在自己的身边。这个梦境反映了霍小玉内心深处的渴望和失望,也凸显了她在爱情中所经历的痛苦和煎熬。
所以,“紫钗记”之梦也是爱情之梦,虽然没有“牡丹亭”那样荡气回肠,却也足以感动世人,震动当时封建社会对女性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