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他从监狱出来以后

山鬼哭 2024-03-13 02:27:23

齐肃消失以后,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高考的时候我甚至超常发挥,去了一所很好的学校学法律。我谈了一个男朋友,他叫陈晔。那天陈晔和我求婚了,前一秒我们还在亲热,下一秒他就把我打得晕厥在地。挺疼的,但是远没有把齐肃从记忆里剜掉疼。

我好像他。

我又被陈晔打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齐肃。

烧烤炸串的味道扑面而来。在这个闷热烦躁的夏日夜晚,热热闹闹、炊烟弥漫的长街上,他正在给客人烤东西,大概是为了方便而微微躬着背。

烧烤架上不断冒着滚热的浓烟,显然旁边那个开足马力的风扇也拿它们没办法,他不停地翻弄着烧烤,还要在这个空隙里用毛巾擦一擦脸颊上的汗。

“老板,再来五对辣翅!”

“老板,冰啤。”

“……”

不知怎的,我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

我只见过手里拿钢管和人打架的齐肃,见过手里握着鼠标陪我一起玩剑网三的齐肃,见过帮我举着书本陪我一起读萨冈的齐肃,见过手里拿着剪刀帮我剪头发的齐肃……

他的三轮车前面摆了几张桌子,现在已经坐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现在他终于把东西烤完,能够休息一会儿了。

他坐下来,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香烟,拿了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他吸一口,嘴里吐出了一圈烟雾。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是暌违多年了。

也许在别的地方会出现谬误,但是这个吸烟的动作,我早就刻骨铭心了。那是齐肃吸烟的动作。

我一直坐在那儿,目光贪婪地追索着齐肃,可是直到天亮他收摊回去了,我也不敢上前去说一声好久不见。

我曾经断断续续地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打群架被人捅了三刀,住进了重症病房,也有说是他捅了别人,进了监狱。有人说他因为吸毒进了戒毒所,也有人说他贩毒被抓。

还有人说齐肃进了一个犯罪团伙,去了缅甸。

他们谁是对的呢?看着齐肃骑着他那略有些破旧的三轮车消失在夜里的时候,我想或许他们说的都不对。

02

高中的时候我和齐肃是同桌,没怎么说过话。

他很少来学校,就是来了也趴在桌上睡觉。

他留着和日漫男主一样的发型,刘海遮住了眼睛,还打了耳钉,在那个年代人们通常称他为流氓混混。

那天放学回家,我撞见了齐肃和人在打架。

他单枪匹马,对方有二三十个人。

很快他就被一个人踩在地上,动弹不得。踩着他的那个黄头发的少年伸了下手,有人立刻给他递了一根棒球棍。

我下意识地冲过去,抡起书包就砸向那个黄头发的少年。

少年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反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齐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给了黄发少年一圈,然后拉上我就跑。

“哎,我的书包……”

我喊着,齐肃根本不搭理,拉着我就往前跑,把我送回了家。

第二天我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更令人发愁的是,我回昨晚的那个地方找我的书包,只看到了一地的烟头。

我垂头丧气去了学校。前脚我刚踏进教室,齐肃后脚也来了。

他被书包仍在我的书桌上,开口就说,“许灵衣,别**多管闲事。”

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话还这么不留情面,昨天那一巴掌挨得真不值得。我默默地点了下头,眼泪居然也掉了下来。

那天早上的事情被同学们开在眼泪,很快就有流言在学校传开了,都说我和齐肃在一起了。

甚至有同学说,亲眼看到我和齐肃进了宾馆,后面还看到我捂着脸从宾馆里跑出来。

“一定是齐肃想要,许灵衣不肯,被打了一巴掌,跑的时候连书包都忘拿了。”

“那天齐肃来还书包,你们都没看到,人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定是被威胁了”

我成了同学们眼里不自爱的女孩子,齐肃也是彻彻底底的流氓混混。

03

事情传到了老师的耳朵了,鉴于我在学习上的表现,老师只是语重心长地批评教育了几句,然后把爸妈叫来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并没有什么处分。

齐肃就很惨了,先是被我爸打了几巴掌,又被他爸揍了几拳。

学校原本要把他开除了,考虑到齐肃的爸爸曾给学校图书馆捐了一万本图书,又决定网开一面,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这事就算过了。

齐肃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但对于这个,他居然一一顺从了,即便那些谣言本就是子虚乌有。

我愧对齐肃。当谣言传开的时候,我没有否认,被老师叫去的时候,我也只是沉默,从来没有解释过一句。

这是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作祟。我才是那个坏孩子,只是在爸妈和老师的面前很会装。

“对不起。”

我拦住齐肃的去路,郑重其事地道歉。

我的腰弯着,视线所及仅仅是齐肃的脚。他的帆布鞋很干净,属于青春日记里那种很明朗的少年的鞋子。

他始终保持沉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你喜欢我什么?”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他和我说的第三句。

第一句是“我送你回家”,第二句是“多管闲事”。

我直起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想了想说。

“喜欢你自由,喜欢你放荡不羁。”

我想齐肃只是随口一问,所以听到我的回答,他一脸惊诧,紧接着又明朗地笑起来,牵起我的手说。

“走吧。”

走去哪里,走向同学们并不温柔的视线,然后从中间传过去,就像穿过一个峡谷,然后就能看到广阔的世界。

那个时候我喜欢法国的作家萨冈,她的文字简洁从容,又带着诗意和哀愁,让我无法自拔。

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每次我读萨冈的时候,齐肃都会坐在我的旁边。后来有一天我忽然就想明白,是因为齐肃在,我才想要读萨冈。

我读书的时候,齐肃坐在我旁边,他一开始静静地坐着,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等他抽完了,又站起来不耐烦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了,突然又凑过来陪我一起看,这个时候他又安静了。

他要是看见了让他觉得不舒服、不满意的文字,总会发出奇怪的声音,突然又恍然大悟了一般,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看上我了。”

那个时候,萨冈的书有一些国内还没有出版,齐肃总有办法找到一本盗版的书。我们一起读书的回忆总是开心的,除了齐肃抽烟不小心在书上烫了几个洞的时候除外。

04

我总是很害怕去理发店,后来我的头发越来越长,到了不得不剪的时候,我站到理发店的门口,立刻就萌生了退意。

齐肃笑我是胆小鬼。

他把我带去一家理发店,然后利落地将我按在椅子上,一个反抗的间隙也不给我,他拿起旁边的剪刀,然后看着在镜子里对着我说。

“我给你剪。”

“你放心吧,哥哥会剪头发。”

“哥哥初中毕业那年和家里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在这里干了一个暑假。”

“要是剪坏了,哥哥赔你。”

这怎么赔啊!

齐真的动手了,他给我剪了一个披肩的短发,刘海修成了齐刘海,感觉还不错。

后来每隔一个月,齐肃就帮我把头发修一次,有时候是去店里,有时候是在学校里面。

高考前的半个月,我不知道第几次读完了《你好,忧愁》,齐肃最后一次给我修头发,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我们在桥上碰到了黄头少年。

“齐肃,聊聊。”

“我和周明哲有事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对了,这就是当初甩我巴掌的黄头发少年,他的名字叫周明哲。

我有些不能理解男孩子之间的情谊,后来周明哲和齐肃就成了朋友,周明哲还因为之前的事情专门给我道歉。我们经常一起骑单车去海边玩,周明哲带着她的女朋友,齐肃带着我。

齐肃和周明哲已经走出老远,两个人站在那儿不约而同地点了烟,红色的烟头在昏暗的夜色里闪烁了五分钟,齐肃把没有抽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就回来了。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像往常一样把我送到小区楼下就要走了,我不放心地把他拉住,他不羁地朝我笑了笑。

05

那天晚上,我刚刚洗完澡出来,忽然听到小区外传来警车的汽笛声,一直响个不停,夹杂着救护车的声音。

我急忙冲下楼,数不清有多少辆警车从区政府里面出来,直接往沿江路开去。

那条路已经被封住了,警察将我拦在防线外。

那个现场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里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这些男孩子们被铐上手铐,押进了警车里,有的人被抬上了救护车。

周明哲被警察压着朝最前面的警车走,他的头好像被人打了,流了好多血。

“周明哲,齐肃呢?”

“齐肃呢?”

我冲着周明哲喊,很快就被警察追上来抓住。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那个警察推倒在地,我和他们扭打起来。也被带到了警察局,最后爸爸妈妈把我接回了家。

我刚进门就被爸爸掌掴了,他还想再给我一巴掌,马上就被妈妈挡了下来。

失望,痛苦,还有于心不忍的神情接二连三在他们的脸上出现。

妈妈走上来,小心翼翼地问我。

“灵衣,好孩子,你告诉妈妈,有没有和他过睡觉?”

我忽然觉得很心痛,在那瞬间失了神。

后来电视上都是那天的新闻,两个主持人在电视机里面侃侃而谈

“昨日本市发生了一起重大持械斗殴,起因是社会青年刘某寻衅滋事,和高中生齐某方某在桥上约架,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现涉案人员已经被全部拘留……”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齐肃了。

有人说他被重伤,有人说他在监狱,有人说他死了。

我高考的时候稳定发挥,考上了南方一所很不错的大学,选了法学专业,开始学习法律。

做完了自我介绍,老师让大家说说为什么学这个专业,轮到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欧阳修的一首词。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老师调侃了一句,同学们哄然大笑,我默默望向窗外,夏天已经过去,欧阳修还有一首词叫长相思,里面有一句相逢知几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大二的时候我跟一个叫陈晔的学长谈了恋爱,一起考了研究生,毕业以后回故乡工作。我在律所上班,陈晔是一家三甲医院的医生。

我偶尔会想起齐肃,我的人生往前迈进了很大一步,现在正努力拨开荆棘丛,走向下一个光明坦途。

陈晔跟我求婚了。

07

我考虑了很长时间,那天晚上陈晔带我去他家,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里面的男女主人公还在互相试探,我们早就把衣服脱干净了。

结束的时候电影还在放,陈晔意犹未尽,我想了想,还是说。

“对不起,我们好像不适合结婚。”

陈晔脸上出现了愠怒,下一秒就对我拳打脚踢。

后脑勺一阵温热,我渐渐地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还躺在陈晔家的地板上。我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悄悄地离开了。

陈晔偶尔会对我动手,有一次我被他打进了医院。我对他只有利用,从某种角度来说,心甘情愿地挨打也算是对他的弥补。

身体感到疼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不是行尸走肉,可我已经快想不起来齐肃的样子了。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地走着,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他。

我始终忘不了十八岁那个仲夏夜晚,那个成全了我青春叛逆的坏男孩在警车的汽笛声中消失。我仿佛失落了无比重要的东西。

如今再见,心里却只有惘然。

我又去了几次那个小夜市,就是没有走上前去和齐肃说一声好久不见的勇气。

陈晔早就习惯了对我使用冷暴力,我们吵架以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了,我想这次算是分了吧,心情也没有什么起伏。

律所的职工体检指定的就是陈晔在的三甲医院,那天我去取体检报告,恰好经过陈晔的科室,偶然听到了他和同事的谈话。

“师兄,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

“这不是医院忙嘛,不过也快了。”

“真羡慕你和嫂子的感情,都说七年之痒,你们在一起也有八年了,还这么恩爱。”

“恩爱什么呀,她早就不能给我初见时惊艳的感觉了,不过就是相性比较好。男人嘛都有那方面的需求,但是读研的时候事情太多,哪有时间重新找一个。就这样走到了现在,她适合结婚罢了。”

陈晔说得漫不经心,言外之意就是出去嫖花钱,我是免费的。

同事都假装听不懂,只是呵呵笑了一下。

隔着门,我也冷笑起来,这八年,就当是我们互相利用了。

我从医院出来,鬼使神差地又去了那个夜市。

陈晔在浓重的烟火里忙碌着,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隔着人去,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齐肃。”

08

他陡然转过头来,我急忙藏到人海里面。奇怪了,夜市这么吵,这声音明明只有我听得见。

我悄然离开,沿着江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开始还有行人八九,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江边吹来的风特别冷,我瑟缩着身体坐在里边的长椅上,把脸埋在膝盖里。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衣服,带着烧烤的香味。

我抬起头,齐肃就站在我面前,平静地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我问。

“最开始的时候。”

“你一直都跟着我?”

“你晚上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

“你的烧烤摊怎么办?”

“今天也没什么客人,我就收了。”

“骗人。”

齐肃变了,他笑得很谦和,没有了以前明朗的样子,他试图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微动,又悄然阖上了。

“齐肃,我饿了。”

“现在餐馆都关门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回家煮面给你吃。”

这世间有白头如新,有倾盖如故,还有久别重逢,我喜欢最后一种。

我坐上齐肃的三轮车和他一起回去,前面有点拥挤,我们的身体不时碰到一起,他从头至尾都镇定自若。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烟头燃了一会儿,我抢过来吸了一口。十七岁的时候我在就想这么做了,只是那个时候齐肃不准。

进门的时候,我从后边抱住他,说。

“齐肃,我想做。”

我说得直白,他也听懂,却像个矜持的小姑娘。

“我身上都是汗味,先去洗一洗。”

“我不想等那么久。”

齐肃突然转过身,把我摁在墙上,完全没了刚刚的谦和,他的吻很霸道,像要把人给吃了。

中途的时候他突然又停下来,靠在床边抽烟。

房间里烟雾弥漫,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了陈晔两个字。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十几分钟以后手机没电,震了一下,三十秒后彻底关机了。

“男朋友?”

“不算。”

“嗯。”

他把烟头掐灭,躺到我旁边睡去了。他的嘴唇微微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重逢的故事,就这样平淡地结束了。只是当年的事情,谁都没再提起。

09

我想起来我的体检报告还没取,齐肃说要开车送我去。不是昨天的三轮车,而是换成了一辆奔驰。他住的小区也是全市房价最高的,想来他的境遇应该和我想的差很多。

想到这儿,我才松了口气。

我们从诊室出来,忽然就碰到了陈晔,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粗鲁地揽着我的腰,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灵衣的未婚夫,我叫陈晔。”

“你好,我是齐肃。”

齐肃朝我点了下头就走了。

陈晔强硬地拉着我去他的诊室,全程都冷着一张脸。

“昨天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手机静音了,没有听到。”

“那你昨晚去哪儿了?”

“朋友家。”

“就是刚才那男的,你们上床了是吧。许灵衣,你真贱!”

说着,陈晔忽然扑上来把我按在桌子上,像个发狂的禽兽一样,我惊慌之中抓住了桌上的键盘朝他脸上掀过他,趁他不注意逃了出来。

我跑到医院外,发现齐肃的车还停在那儿,他靠在车上抽烟,脚下是一地的烟头。

触碰到他惊愕的目光,我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把我搂在怀里,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忽然间他又把我推开,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深沪一口气,笑了笑。

“这就是随便抓个男人谈恋爱的代价。我知道是我错了。”

“他有没有伤着你?”

“没有。”

13

离开陈晔之后,我发现生活都变得清爽了,正好可以休个年假。

我去了齐肃的夜市,他忙得满头大汗,我本来是想给他帮忙的,他却让我坐着,给我考了一对鸡翅,还从保温杯里给我倒了自己泡的乌龙茶。

烤鸡翅配冰的乌龙茶,正是我以前喜欢的。

突然有人喊了我一声。

“嫂子!”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留寸头的男人,我不确定地喊了他的名字。

“周明哲?”

“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去南方上学,还考了研究生。”

周明哲一脸激动的样子,还不忘抱怨一句,“齐哥,嫂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别乱叫。”齐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是最近才碰到的。”

周明哲的眼神在我和齐肃之间来回移动,最后笑了笑说。

“不烤了不烤了,回家吃饭。”

原来这个烧烤摊是周明哲的,我不太逛夜市不知道,他的烧烤摊很火,在每个区都开,还是一个网红打卡点。

刚好店里有伙计走了,齐肃只是顺便来帮忙的。

开门的是周明哲的太太,就是当年他的那个女朋友。他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周明哲开了两瓶酒,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话,齐肃总是沉默。

后来他们两个人都醉了。

佩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大概我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晚混黑社会的一群人和周明哲约架,周明哲叫了齐肃帮忙。

没想到后来他们被黑社会陷害,以聚众斗殴罪被刑事拘留,因为情节严重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警察还原了现场的监控录像,发现斗殴完全是由对方挑起的,齐肃的父亲请了律师上诉,最后刑期减到三年。

佩云说齐速出狱曾偷偷到学校找过我。

找过我……

佩云直直的看着我,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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