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我的夫君不守三年孝期就和我成了婚

山鬼哭 2024-04-04 01:55:49

孟孚家破人亡的时候到了扬州,娶了我,成了阿爹争夺天下的利剑。

我早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甘之如饴,所以我对孟孚有很深的愧疚。

有纨绔嘲讽他,说他连我府里养的面首都不如,可是他完全不在意。

我们一直相敬如宾,他到底是不在意他的名声,还是不在意我们的关系,不知怎地,我心里堵得厉害。

后来,他在战场身受重伤,我却在爱人的床上巫山云雨,爱人还扣着我的手说地老天荒。

01

我屋里有一群书生,平常我们在一起饮酒作乐,外面人都说他们是我养的面首。

孟孚到王府的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我刚从外面听曲回来,和几个书生说说笑笑。

他站在庭院里,芝兰玉树,身上带着一缕淡然,和我身后的这些书生都不一样,莫名让人觉得生气。

我就忍不住去戏弄他。

「公子来得不巧,今天谢娘子的《子夜吴哥》唱得比往常都好,只可惜你来晚了,你若再早来一些,我们便能一同去了。」

「不知公子可有家室,我们平日里填词作曲,夜夜笙歌,可不要叫尊夫人误会了才好……」

我笑意盈盈地上前去摸了下他的脸,突然被阿爹拽过去,给我了一巴掌。

「放肆,这是子瞻,还不快给他赔礼!」

这便是我那之间过画像的未婚夫婿,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我,说了句无妨,笑意却不打眼底。

「二姐……」

循着身影看过去,我发现孟孚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紧紧地盯着我,那声二姐便是她喊的。

孟孚在家中排第二,不过她应该是二嫂才对呀。

我心下疑惑,听到孟孚对那小姑娘温柔地说了一句。

“阿嫄,她不是。”

02

王府家宴上,阿爹要我和孟孚坐在一起。

我记恨着阿爹给我的那一巴掌,这是不停地喝酒,喝到后面还有些醉了。趁着酒劲我忽然就有了勇气好好地打量我这个未婚的夫郎。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恍惚听到孟孚说。

“吴王的人将护城河给堵了,大水淹了整个豫州,三十万百姓、豫州十万将士和我孟家二百六十七口人,无一生还……”

我的手一抖,潸然泪下,酒也都撒了,耳边只有孟孚妹妹阿嫄的低声呜咽,还有孟孚的平静。

我不知道。

没有人告诉我呀。

如果我知道的话,初见他的时候我至少可以安慰他几句,哪怕不说那些放肆的话就好了。

我心里充满了愧疚。那天晚上兄长告诉我,孟氏全族,只有孟孚和阿嫄活了下来,他们在逃亡的路上被阿爹的人找到,并带回了王府。

阿爹仓促地给我们安排了婚事,阿爹说乱世之中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法了,三年的丧期免去,只为了给故去的人一个交代。

阿爹的理由冠冕堂皇。我知道他的野心,他让孟孚娶我,是想要一个讨伐无妨的理由。

等孟孚成了我的夫婿,他讨打吴王,就名正言顺了。

孟孚不会看不出来阿爹的心思,他始终淡然,或许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倒是她的妹妹阿嫄特别开心。

03

孟孚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我还披着红盖头,只能看见一个阴影,我看着那个缓缓靠近的阴影,如鲠在喉。

“对不起。”

孟孚没有说话,他掀开我的盖头,将那杯倒得满满的合卺酒递过来。

他平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毫无波澜。

“你无需道歉,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交易。”

我明白,仅凭孟孚一个人,杀不了吴王,报不了屠城和灭族的仇。

成婚以后,我就搬出了王府,和孟孚住在桂花巷,这是豫州孟家最后的家产,成了我们的居所。

孟孚每天到军营练兵,很晚才回来。家里只有我和阿嫄。

她总缠着我,那双杏眼盯着我的时候,总会出神,嘴里还痴痴地叫我二姐。

我忍不住去问孟孚,他告诉我。

吴军来入城的时候,二姐把阿嫄藏了起来。

阿嫄躲在衣柜里,亲眼看着二姐被吴军凌辱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从那以后,阿嫄就留下了心理阴影,而她觉得我像二姐。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

“二姐想要荷花酿酒,她说城外的桂花最好,央我去摘回来,我便出城了。”

他停顿了许久才继续下去,声音浑浊,脸上停留着痛苦的神情,“二姐救了阿嫄,也救了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他拥在怀里。

不一会儿我的衣襟就湿了一片,向来淡然的孟子瞻,光风霁月,原来也是会哭的,让人觉得特别心疼。

04

孟孚从来不会开口让我做什么,那天他却让我带阿嫄出去转转,他说现在扬州的荷花还在盛期,是二姐喜欢的。

第二天我就带阿嫄去了湖上,看到她神色依然,脸上露出笑容,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担心阿嫄看到荷花会更难过,看来是我想多了。

湖上不知我们在赏荷,周围还有画船,庸俗的乐声在江上流动,夹杂着纨绔的高谈阔论,我听到了孟孚的名字。

「豫州孟子瞻,光风霁月,如今豫州姓了吴,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人家落魄了又如何,还不是娶了郡主,我看你是眼红了吧。」

「呵,我眼红什么。孝期未满,他就死乞白赖到扬州来求亲,和一群面首分享一个女人,他也不嫌脏。说不定那断头鬼天天在梦里骂他呢!」

「哈哈哈……」

笑声传到了画船了。

我心里又气又觉得愧疚。

阿嫄突然扯了下我的衣角,小声地说。

「爹娘和二姐不是断头鬼……」

她已经红了眼睛,让人心疼。

我把她搂进怀里安慰着,余光中,我看见孟孚站在船头,正静静地看着我们。

显然孟孚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那些话一定也进了他的耳朵,可他的脸上毫无波澜。

我心口堵得慌,我想和他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05

原来这段时间阿爹一直在以孟孚的名义联系四方诸侯,如今已经结成了讨伐吴王的联盟。

我向来知道阿爹野心勃勃,但我没想到他真的一刻也等不了。他派了孟孚做先锋攻打豫州,他知道只要搬出孟孚,四方诸侯便会望风而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只是四更天,孟孚披着外衣坐在窗下擦剑,烛影在他的脸上跳跃,我忽然觉得舍不得。

我走过去将他紧紧抱住,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住了。

“这剑刃很锋利,小心伤到你。”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才要小心。”

“好。”

外面敲了梆子,孟孚便走了。他留下了一个镯子,是他母亲的遗物,说是让我帮他保管。

我不知道是不是会错了意,我直接戴在了手上,他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我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那样笑。

我急忙又说。

“那些书生不是面首,我请他们来编撰史书,只是有时饮酒作乐,放浪形骸,却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知道。”

孟孚带兵走了,没过多久战场就传来捷报。吴王大军受到重创,孟孚斩下了吴王麾下得力副将的头。

四方诸侯的兵马围了吴王的封地,吴王在外征战,他们那里群龙无首,不久就破了城,一车一查地往外运财宝和美女。

06

吴王躲进了豫州城,他屠了一整座城,空气中还弥漫着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有楚王全族二百六十七口人的冤魂。

这个时候孟孚却说要退兵,在书信里就和阿爹吵了起来。

我能猜到孟孚的顾虑,更佩服他的深明大义,在仇人和亡人面前还能如此冷静。

吴王这些年征伐天下,半壁江山都在他手里,只要援军一到,几万人对阵几十万人,必败无疑。

但阿爹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坚持要乘胜追击。

“阿爹,现在吴王已经对我们有所顾忌,以后也不会轻易打扬州的注意,这不就够了吗。”

“你懂什么!扬州现在已经成了吴王的眼中钉,我若没有作为,难道等着吴王带着大军攻到城外吗!”

兄长也来劝阿爹。

“父亲,四方诸侯现在按兵不动,不如先听听他们的打算。只有召集到他们的兵马,我们才有机会一举拿下豫州。”

“我们已经结成了联盟,他们按兵不动当然是在等我的号令!”

我和兄长都劝不了阿爹,他最后还是带兵出城了。

阿爹和吴王一样野心勃勃,都想要把天下收入囊中,只不过是他没有吴王的胆识和韬略罢了。

他想要吴王的手里那半壁江山。

现在吴王被困在豫州,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07

扬州城迎来了一场初雪,往年这个时候,我都要热壶酒和府里的书生们共饮,但是今年却没了兴致。

我带着阿嫄去观里祈福,下山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斥候的背影,消失在了城郊。

“二嫂,又是哥哥的捷报吗?”

“兴许是吧。”

回到家的时候,兄长和嫂嫂都来了。兄长手里捏着战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我就知道不是好消息。

“渂君啊,父亲大势已去。”

“四方诸侯都是鼠辈,他们听说吴王从附近的郡县调来兵马,都退兵了!”

说罢,兄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吴王调了多少兵马?”

“十五万。”

“十五万!”

我感到一阵恶寒,险些在平地上摔了一跤,被阿嫄瘦小的身体撑住了。

“孟孚呢……上面可有他的消息。”

兄长把战报交给我,却摇了摇头。短短几行字,只写着:被吴王大军围困于豫州城外,兵马疲惫,粮草断绝。

饶是写过史书,亲自记录战场的刀光剑影和成败,可是联想到孟孚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眼前发黑,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阿嫄守在我的床前,眼睛红红的。

“二嫂,我害怕。”

“阿嫄不怕,那些故去的人,会保佑你的。”

我笑着安慰阿嫄。

兄长忽然带人冲了进来,他披着金甲衣,手里还握着剑。

“听说你醒了,我过来看看。”

“兄长,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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