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夫君上战场后,我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山鬼哭 2024-04-08 04:30:45

我早就是别人的掌中之物了,却依然和孟孚成婚。

世人嘲讽他连我府里的面首都不如的时候,他的脸上毫无波澜,我的心却堵得厉害。

他家破人亡,顶着被屠城的仇和被灭族的恨,只能做阿爹手里的剑,与我相近如宾或许就是最好的了。

后来阿爹死了,他又成了我所爱之人手里的剑。

他在战场身受重伤,我却和爱人在床上巫山云雨,爱人扣着我的手说地老天荒。

他凯旋的时候,已经是世人敬仰的英雄,我被嘲还不如军妓。

01

我屋里有一群书生,平常我们在一起饮酒作乐,外面人都说他们是我养的面首。

孟孚到王府的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我刚从外面听曲回来,和几个书生说说笑笑。

他站在庭院里,芝兰玉树,身上带着一缕淡然,和我身后的这些书生都不一样,莫名让人觉得生气。

我就忍不住去戏弄他。

「公子来得不巧,今天谢娘子的《子夜吴哥》唱得比往常都好,只可惜你来晚了,你若再早来一些,我们便能一同去了。」

「不知公子可有家室,我们平日里填词作曲,夜夜笙歌,可不要叫尊夫人误会了才好……」

我笑意盈盈地上前去摸了下他的脸,突然被阿爹拽过去,给我了一巴掌。

「放肆,这是子瞻,还不快给他赔礼!」

这便是我那之间过画像的未婚夫婿,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我,说了句无妨,笑意却不打眼底。

「二姐……」

循着身影看过去,我发现孟孚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紧紧地盯着我,那声二姐便是她喊的。

孟孚在家中排第二,不过她应该是二嫂才对呀。

我心下疑惑,听到孟孚对那小姑娘温柔地说了一句。

“阿嫄,她不是。”

02

王府家宴上,阿爹要我和孟孚坐在一起。

我记恨着阿爹给我的那一巴掌,这是不停地喝酒,喝到后面还有些醉了。趁着酒劲我忽然就有了勇气好好地打量我这个未婚的夫郎。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恍惚听到孟孚说。

“吴王的人将护城河给堵了,大水淹了整个豫州,三十万百姓、豫州十万将士和我孟家二百六十七口人,无一生还……”

我的手一抖,潸然泪下,酒也都撒了,耳边只有孟孚妹妹阿嫄的低声呜咽,还有孟孚的平静。

我不知道。

没有人告诉我呀。

如果我知道的话,初见他的时候我至少可以安慰他几句,哪怕不说那些放肆的话就好了。

我心里充满了愧疚。那天晚上兄长告诉我,孟氏全族,只有孟孚和阿嫄活了下来,他们在逃亡的路上被阿爹的人找到,并带回了王府。

阿爹仓促地给我们安排了婚事,阿爹说乱世之中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法了,三年的丧期免去,只为了给故去的人一个交代。

阿爹的理由冠冕堂皇。我知道他的野心,他让孟孚娶我,是想要一个讨伐无妨的理由。

等孟孚成了我的夫婿,他讨打吴王,就名正言顺了。

孟孚不会看不出来阿爹的心思,他始终淡然,或许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倒是她的妹妹阿嫄特别开心。

03

孟孚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我还披着红盖头,只能看见一个阴影,我看着那个缓缓靠近的阴影,如鲠在喉。

“对不起。”

孟孚没有说话,他掀开我的盖头,将那杯倒得满满的合卺酒递过来。

他平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毫无波澜。

“你无需道歉,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交易。”

我明白,仅凭孟孚一个人,杀不了吴王,报不了屠城和灭族的仇。

成婚以后,我就搬出了王府,和孟孚住在桂花巷,这是豫州孟家最后的家产,成了我们的居所。

孟孚每天到军营练兵,很晚才回来。家里只有我和阿嫄。

她总缠着我,那双杏眼盯着我的时候,总会出神,嘴里还痴痴地叫我二姐。

我忍不住去问孟孚,他告诉我。

吴军来入城的时候,二姐把阿嫄藏了起来。

阿嫄躲在衣柜里,亲眼看着二姐被吴军凌辱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从那以后,阿嫄就留下了心理阴影,而她觉得我像二姐。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

“二姐想要荷花酿酒,她说城外的桂花最好,央我去摘回来,我便出城了。”

他停顿了许久才继续下去,声音浑浊,脸上停留着痛苦的神情,“二姐救了阿嫄,也救了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他拥在怀里。

不一会儿我的衣襟就湿了一片,向来淡然的孟子瞻,光风霁月,原来也是会哭的,让人觉得特别心疼。

04

孟孚从来不会开口让我做什么,那天他却让我带阿嫄出去转转,他说现在扬州的荷花还在盛期,是二姐喜欢的。

第二天我就带阿嫄去了湖上,看到她神色依然,脸上露出笑容,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担心阿嫄看到荷花会更难过,看来是我想多了。

湖上不知我们在赏荷,周围还有画船,庸俗的乐声在江上流动,夹杂着纨绔的高谈阔论,我听到了孟孚的名字。

「豫州孟子瞻,光风霁月,如今豫州姓了吴,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人家落魄了又如何,还不是娶了郡主,我看你是眼红了吧。」

「呵,我眼红什么。孝期未满,他就死乞白赖到扬州来求亲,和一群面首分享一个女人,他也不嫌脏。说不定那断头鬼天天在梦里骂他呢!」

「哈哈哈……」

笑声传到了画船了。

我心里又气又觉得愧疚。

阿嫄突然扯了下我的衣角,小声地说。

「爹娘和二姐不是断头鬼……」

她已经红了眼睛,让人心疼。

我把她搂进怀里安慰着,余光中,我看见孟孚站在船头,正静静地看着我们。

显然孟孚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那些话一定也进了他的耳朵,可他的脸上毫无波澜。

我心口堵得慌,我想和他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05

原来这段时间阿爹一直在以孟孚的名义联系四方诸侯,如今已经结成了讨伐吴王的联盟。

我向来知道阿爹野心勃勃,但我没想到他真的一刻也等不了。他派了孟孚做先锋攻打豫州,他知道只要搬出孟孚,四方诸侯便会望风而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只是四更天,孟孚披着外衣坐在窗下擦剑,烛影在他的脸上跳跃,我忽然觉得舍不得。

我走过去将他紧紧抱住,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住了。

“这剑刃很锋利,小心伤到你。”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才要小心。”

“好。”

外面敲了梆子,孟孚便走了。他留下了一个镯子,是他母亲的遗物,说是让我帮他保管。

我不知道是不是会错了意,我直接戴在了手上,他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我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那样笑。

我急忙又说。

“那些书生不是面首,我请他们来编撰史书,只是有时饮酒作乐,放浪形骸,却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知道。”

孟孚带兵走了,没过多久战场就传来捷报。吴王大军受到重创,孟孚斩下了吴王麾下得力副将的头。

四方诸侯的兵马围了吴王的封地,吴王在外征战,他们那里群龙无首,不久就破了城,一车一查地往外运财宝和美女。

06

吴王躲进了豫州城,他屠了一整座城,空气中还弥漫着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有楚王全族二百六十七口人的冤魂。

这个时候孟孚却说要退兵,在书信里就和阿爹吵了起来。

我能猜到孟孚的顾虑,更佩服他的深明大义,在仇人和亡人面前还能如此冷静。

吴王这些年征伐天下,半壁江山都在他手里,只要援军一到,几万人对阵几十万人,必败无疑。

但阿爹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坚持要乘胜追击。

“阿爹,现在吴王已经对我们有所顾忌,以后也不会轻易打扬州的注意,这不就够了吗。”

“你懂什么!扬州现在已经成了吴王的眼中钉,我若没有作为,难道等着吴王带着大军攻到城外吗!”

兄长也来劝阿爹。

“父亲,四方诸侯现在按兵不动,不如先听听他们的打算。只有召集到他们的兵马,我们才有机会一举拿下豫州。”

“我们已经结成了联盟,他们按兵不动当然是在等我的号令!”

我和兄长都劝不了阿爹,他最后还是带兵出城了。

阿爹和吴王一样野心勃勃,都想要把天下收入囊中,只不过是他没有吴王的胆识和韬略罢了。

他想要吴王的手里那半壁江山。

现在吴王被困在豫州,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07

扬州城迎来了一场初雪,往年这个时候,我都要热壶酒和府里的书生们共饮,但是今年却没了兴致。

我带着阿嫄去观里祈福,下山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斥候的背影,消失在了城郊。

“二嫂,又是哥哥的捷报吗?”

“兴许是吧。”

回到家的时候,兄长和嫂嫂都来了。兄长手里捏着战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我就知道不是好消息。

“渂君啊,父亲大势已去。”

“四方诸侯都是鼠辈,他们听说吴王从附近的郡县调来兵马,都退兵了!”

说罢,兄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吴王调了多少兵马?”

“十五万。”

“十五万!”

我感到一阵恶寒,险些在平地上摔了一跤,被阿嫄瘦小的身体撑住了。

“孟孚呢……上面可有他的消息。”

兄长把战报交给我,却摇了摇头。短短几行字,只写着:被吴王大军围困于豫州城外,兵马疲惫,粮草断绝。

饶是写过史书,亲自记录战场的刀光剑影和成败,可是联想到孟孚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眼前发黑,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阿嫄守在我的床前,眼睛红红的。

“二嫂,我害怕。”

“阿嫄不怕,那些故去的人,会保佑你的。”

我笑着安慰阿嫄。

兄长忽然带人冲了进来,他披着金甲衣,手里还握着剑。

“听说你醒了,我过来看看。”

“兄长,你要做什么。”

08

“吴王又借来了柔然骑兵,现在子瞻和父亲都腹背受敌,我得去支援他们。”

“可你走了,扬州城谁来守?”

我急忙问道。

兄长看着我,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我还来不及反驳,兄长就已经把把柄剑放在我床头,跟着他进来的将士纷纷跪下叫我将军。

“渂君,你总是故意做些荒唐事来惹父亲生气,但你绝不是世俗所看到的那样。你熟读历史,了解古往今来大大小小的战事,所以我现在把扬州城托付给你,你一定要守住。”

“兄长,可是……”

我还是送走了兄长,扬州城里只剩下几千的将士,和数万老弱妇孺。

柔然骑兵向来在冰天雪地里所向披靡,因为那时他们最熟悉的环境。同样的,扬州的将士擅长海战,最怕的就是这大雪。

自从兄长走后,扬州城外寒风呼啸,再也没有战场的消息,我越来越频繁地到观里祈福,心里越来越不安。

“将军,要是吴王真的带着柔然骑兵攻到城外了,我们……能守得住吗?”

兄长留下来的副将问我。

“比起吴王的大军和柔然骑兵,我更担心四方诸侯重新结成联盟攻打扬州,他们向来狡诈,只会隔岸观火,只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一招。”

吴王是个谨慎的人,他了解四方诸侯的品性,和我有同样的顾虑。

如果他分散兵力攻打扬州,四方诸侯可能会重新联合起来向着阿爹,到时候势均力敌,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战。

孟孚、阿爹和兄长都身在局中,他们若败了,扬州自然就是吴王的掌中之物。

09

兄长走后,就再也没有了战场的消息。

扬州城一片寂静,百姓们也察觉到山雨欲来了,赌场和酒楼都关了门,妓馆和乐坊也是大门紧闭。

现在江雪正好,好雅的人平常都在寒钓,现在江上一叶舟子都没有。

副将忽然来报,城外十里出现了大军。

“有多少人,挂的是什么旗?”

“风雪太大了,看不清,属下正派人去查探。”

“我知道了,你先去城墙上守着,我马上过来。”

副将走后,我连着喝了几杯冷酒,却还是觉得不够。

阿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问我。

“二嫂,你在害怕吗?”

循着她的目光,我看着自己的手在发抖。

我想要解释,可是对上阿嫄那双清澈的眼睛,却无法开口,我知道她已经看透了一切。

我将阿嫄紧紧抱在了怀里。是啊,我在害怕。

风雪阻碍了视野,站在城墙上,却什么也看不清。

副将来报,已经确认了是各路诸侯的人马,他们现在都驻扎在城外。

我知道,在这场雪停下来之前,他们是不会贸然进攻的。扬州的物候也算是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可是,孟孚、阿爹和兄长都被吴王牵制住,争取再多的时间,又有谁能来就我们,只会让人心更加动荡了罢了。

10

这场雪下了七日,最后还是停了。

诸侯的大军围了扬州城。十五万大军,足够踏平扬州城了。

“把城门打开。”

“将军,你说什么?”

对上副将诧异的神情,我又想起了兄长临别的嘱托,当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惜,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场仗根本就赢不了,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我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剑。其实带在身边也只是用来装饰罢了,我根本就不会用。

我换上衣裙,独自一人来到了城门外。

“扬州城里的一切你们随便拿,但是不能伤害百姓。”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等攻下了扬州,我们不还是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江南美女如云,温香暖玉在眼前而不能享受,只带些财宝回去,岂不是白跑一趟。”

“你们可以试试。扬州城内,每隔十米我都让人埋下了火药,你们胆敢伤害百姓,碰一个女人,我就把这城给点了,灰飞烟灭,同归于尽。”

“女人越是长了一张好看的容颜就约会骗人。点了扬州城,你有这个胆量吗?”

“你们可以试试。”

兄长给我留下的这几千将士,终究只是用来埋火药了。

诸侯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了。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都一齐看向我,脸上带着侵犯的欲望。

“我们可以承诺不伤害百姓,但是有一个条件。”

“请讲。”

“你,要跟我们走。”

11

“可以。”

诸侯像一伙强盗,把扬州城洗劫一空,我也被带走了。

侍女为我沐浴更衣,随后把我带到了一个宽敞的营帐,眼前只能看到一张很大的床。

我的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不过一会儿,四个诸侯都进来了,他们放肆的目光在我身上游动。

我笑了笑,缓缓褪下身上本来就薄得透明的衣裳,朝他们走过去,随意扑到在一个人的怀里。

“王爷,可否熄了烛火。我……我害怕。”

“哈哈哈哈,果然是风情万种。”

蜡烛熄灭的一刹那儿,我忍不住落了泪。四个人将我围在中间,几双手放肆地在我身上移动。

当日那些纨绔在画船上的戏言,现在居然都成了真。

看我一直顺从,诸侯们也都放下了戒心。

当他们得意洋洋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我利落地拔下金钗刺过去,动作之快,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

身体轰然倒在床上,我心有余悸,瘫软在地上。

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和一片混乱,完全没人注意到这里。

我缓慢穿上衣服,突然有人举着火把冲进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们都楞住了。

孟孚没有说话,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脱了战袍将我裹在里面。

“没事了,不怕。”

此时,四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尸体还倒在我们周围,慢慢地就变成了血泊。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孟孚耐心地哄着我。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12

豫州这一战。

孟孚射伤吴王,在战场撕开一道口子,一路退了出来,同阿爹兄长他们的人马会和。

吴王带着柔然骑兵追过来,双方激战,两败俱伤。

不过对吴王来说只是一次小小的失利,只需养精蓄锐,还能所向披靡。但是扬州的将士去了十几万,回来的还不到一万。

扬州现在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阿爹终究是为他的一意孤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和吴王对阵的时候,他从马上摔下来,受了重伤,抬回扬州的时候他意识模糊,做的却是君临天下的春秋大梦。

我心里怨恨他,可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却忍不住失声痛哭。

阿爹伤得太重,郎中也没有办法。 我们心里都明白,比起身体上的疼痛,给了他致命一击的是战场上的失败。

眼看这个冬天就要结束,阿爹却先去了。

阿爹下葬的那一天,扬州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还不知是敌是友。倒是城挺立着三的十万大军,他们只要吼一声,扬州城都能摇摇欲坠。

我没见过这人,据说是从皇城来了,叫方公公。

那个失了半壁江山的皇帝的城。

他们谈了有半个时辰。

“王爷、大将军,你们有三日的时间考虑,咱家就在城外等你们。”

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方公公同兄长说话,却向我和嫂嫂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带着人离开,三十万大军在城外驻扎下来。

“上一次驻扎在那儿的还是四方诸侯,现在他们的尸体都在地下冷透了。”

“恐怕这次不能如你所愿。”

“那就祈祷阿爹在天有灵,让扬州城再降下一场大雪,将那阉人和皇帝的三十万大军都冻死在城外。”

我义愤填膺,兄长却苦笑起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带着深深地无力。

“我的傻妹妹,你看城外桃花都要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方公公都和兄长他们说了什么,不论皇帝给的时间是一天还是三天,扬州都别无选择。

13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雨了,我们从王府出来,街上湿漉漉的,有些行人还打着伞。

孟孚回过头来说。

「我背你。」

「我们坐马车就好。」

孟孚不语,他依旧微微躬身站在那儿,我轻笑了下,朝他的后背靠过去。

兄长说的没错,城外的桃花就要开了,如果不是亲人离世,强敌觊觎,那应该会更好。

我们的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孟孚踏过石板,地上短暂地留下他的脚印,我慢慢数着,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他。

「刚才你怎么都不说话。」

「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沉默了。

孟孚没办法一直瞒着我,在三日期限到来的时候,他将一切向我和盘托出。

城外的三十万大军,是皇帝送给我们的,后面还有粮草辎重,不日就会抵达扬州。

皇帝要我们以他的名义骑兵,清君侧,讨伐吴王。

看起来我们好像占了皇帝一个巨大的便宜,其实扬州不过就是他的挡箭牌。

在他眼里,吴王是国贼,兄长和孟孚也不值得信任。他和诸侯一样隔岸观火,等我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坐收渔翁之利。

他比诸侯高明的地方就在,他有在足够的耐心等待。

在扬州苟延残喘的时候,他送上这样的大礼,我们除了成为他的棋子,别无他法。

皇帝还有一个条件,要王府的女眷到皇城暂住。

美名其曰是保护,其实就是扣押在皇帝那儿的人质,掣肘兄长和孟孚的手段罢了。

“渂君,对不起,我别无选择。从前我护不住家人,现在也护不住你和阿嫄。”

孟孚脸上充满了愧疚,还有深深的无力。

他带着屠城的仇和灭族的恨,却是孤身一人,只能心甘情愿被阿爹利用,现在又不得不成为皇帝的剑。

一遭又一遭,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孟孚,明日我们又要离别了,我会一直念着你的。”

14

皇帝生得玉树临风,只看一眼,也知道他是一个薄情而且城府极深的君王。然而当年初见,少女怀春,哪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来到他面前,他便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

“听闻那日诸侯进了楚王妃的营帐,里面只有你们五个人,但是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他们就都死了。”

皇帝靠过来,和我不到一丈远,侵略性的气息洒在我的身上,他凑到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

“朕很好奇,楚王妃是怎么做到的。”

“陛下恕罪,那件事太吓人,妾已经忘了。”

“无妨,皇城守卫森严,楚王妃安心住下就是。”

皇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不久战场就传来了捷报,还有孟孚的家书,皇帝召我去了御书房。他正在批阅奏着,示意我过去研磨。

家书摊在案上,显然已经被他看过了。

“你想看,自己拿去便是。”

“谢陛下。”

我伸出手,却被他圈住了腰,被迫做在他的腿上。

“王妃这么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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