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在俄罗斯的海参威南区,有一个中国商贩居住比较集中的地区,这个地区被当地的俄罗斯人称为海参威的中国村。93年大学一毕业，我就在村里几个好友的鼓动下，结对一起去海参崴摆地摊了，渴望能获取人生的第一桶金，顺便体验下异国风情。这里居住着数以千计的中国人,他们都是一些小商贩,与俄罗斯人做着各种各样的小生意,其中大都以服装和小吃生意为主。
在这个中国村里,有来自中国的男男女女,也有海参岚本地区的俄罗斯人。他们彼此交叉着杂居在一起。由于这些来自中国的商贩们都是单枪匹马杀进俄罗斯的,因此,中国人与中国人,中国人与俄罗斯人之间的各种大跌眼镜故事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中国“丈夫”和中国“妻子”在海参威的中国村里,中国男人和中国女人相组合做临时夫妻的比例占了绝大多数。和我一起摆摊的老乡大成就和来自长春的一个叫丽丽的女人是临时夫妻。
大成今年31岁,原是哈尔滨东北轻合金加工厂的干部,后停薪留职来到了海参威,做皮鞋生意。他的妻子是一所小学的教师,今年29岁。他们还有一个3岁的女儿,生活得倒也和睦安乐。可是,由于他们二人的工作单位均为清水衙门,每月所赚进的人民币除去小女儿吃奶粉买补品入托费的开销外,所剩无几。大成一急之下,便和我一起出走异国他乡,做起了摆摊生意。
1993年7月,他在海参威的中俄边贸大市场认识了丽丽。当时,丽丽出道不久,到海参威也仅仅是第二次,住在一家由中国人开办的名叫“中世纪”的旅馆里。住旅馆价钱贵不说,而且由于旅馆内住宿人员流动性大,特别不安全,再加上一些附近的本地混混也经常来骚扰,弄得丽丽苦恼不堪。丽丽向大成流露出了这种担心害怕的情绪,大成便介绍丽丽来到了中国村,在中国村租了一间小平房,暂时定居了。
由于二人天天在大市场中碰面,再加上两个人彼此之间也都有好感,且又你来我往的经常走动,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熟悉起来。后来,终于在一个大雨夜里,因为没有雨伞,丽丽回不去住所,大成便邀她住在他那里,两人在那个晚上情不自禁突破了底线。这之后,两个人的来往越发的频繁了,丽丽索性便退了自己租的那一间小平房,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搬到大成那里,与他公开同居了。
在俄罗斯的中国人,特别是本来并没有多少钱的中国小商贩们,居留在异国他乡,人生地疏,无亲无故,既舍不得去看电影、跳舞和到其它娱乐场合去,也看不懂呜啦哇啦的俄罗斯电视节目,孤独和寂寞以及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情绪时常爬上他们的心头……大成和丽丽虽天天生活在一起,出则同出,入则同入,且共同拥有一套炊具,但是,他们的钱是分得一清二楚的,每用一分钱都会记帐,谁也不可能多摊一分或少付一分。再者,水费、电费、食品费用及房租均各付一半,绝对的AA制。由此可见,临时夫妻们之间并无多少真情可言。这样的“家庭”,在一方遭到不幸或遇到了麻烦之后,另一方往往不声不响地便撤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不见了形迹。
临时夫妻们大多都对自己的这种生活对外保密,他们给家里人写信时绝对不透露半句。其实,他们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种临时夫妻关系只是露水姻缘,不可能长久,更不可能一生一世的相陪伴着过下去,他们真正的家不在这里,而在另一个国家,在另一个城市里。
中国“丈夫”和俄罗斯“妻子”90年代中期,俄罗斯本国国内经济一直不景气,失业人口增多,很多家庭饥寒交迫。因此,在俄做生意的中国人往往被俄罗斯人认为是大款,是富商,是体面的外国绅士,追求他们爱慕他们的俄罗斯人不在少数。另一方面,在俄的中国小商贩中男性居多,他们便成了俄罗斯女性进攻的对象。
和中国女性相比,许多俄罗斯女性要“开放”得多,他们不管什么婚姻不婚姻关系。有的俄罗斯女性经常到中国村附近徘徊,遇上了中国男人,便主动打招呼,求得一夜之欢,换来几件中国服装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而许多俄罗斯男人也都非常开放,他们不管妻子哪里去了。不过,中国男人和俄罗斯女人最稳定的关系还是临时夫妻关系。
就拿我的老乡老乡丁哥来说，在海参崴摆摊那段日子，碰上了两顿桃花运，让众人羡慕不已。
1990年,30岁的丁哥比我早三年来到了海参威,在海参威南区租一间房子住了下来,他是这个中国村的第一代公民和创始人。当时,他的房东是一位俄罗斯寡妇，这位寡妇35多岁,有一儿一女,均在外面做事,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回家一次。丁哥到来之后,这位俄罗斯寡妇对他处处关心,天长日久,两个人便同居了。那位寡妇的女儿和儿子知道后,不但没有骂他们的母亲,反倒对他们的母亲表示支持,逢年过节还送丁哥一束花、一张贺卡什么的。
不过,1992年11月,这拉位俄罗斯寡妇举家搬迁去了莫斯科,把房子卖掉了,丁哥和她的临时夫妻关系也便结束了。临走时,那位俄罗斯寡妇抱着丁哥久久不肯松手,泪流不止。当时,丁哥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觉得对不起自己远在国内的妻子,另一方面又真对这位俄罗斯寡妇有些恋恋不舍。不过,抑制力非常强的他,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便把她送走了。
这位俄罗斯寡妇只是为了找一位精神和生活上的依靠,并未多要求丁哥什么。而大多数的俄罗斯女性和中国男性好”,都是有所求的,要么是钱,要么是物品,很少有感情上的关系,不过,日久生情的故事也是有的,丁哥的第二段桃花运就是其中一例。
和俄罗斯寡妇分手后的一年，丁哥在1994年又开启了他的第二段露水姻缘，当时中国村生意非常火爆,故而一些本地人也都时常拿一些本国的产品到中国村去与中国商贩们交换,这样不但便宜,而且也十分便利。一个叫阿廖莎的25岁女孩便是这群人中的一个。阿廖沙体态丰腴,性格也非常活泼,因此深得我们这些中国商贩的喜欢。
阿廖莎刚开始来的时候,还带一些本国货来交换,后来与中国商贩们混熟了,便花言巧语地开始讨要。她要的也无非就是一些小玩意儿,中国商贩们也没拿那些东西当成一回事,多数情况便都开玩笑似的送给她了。开始的时候,她来找的是大家,和大家又说又笑又玩又耍,可是自从他认识了丁哥以后,便干脆天天来找丁哥了。
31的岁的丁哥与俄罗斯寡妇分手后，正处于感情真空期，他和阿廖莎认识之后,很快的便恋爱了,阿廖莎教他俄语,他教阿廖莎汉语,两人后来的外语水平简直都可以去当翻译了。
阿廖莎除了爱慕丁哥的人以外,她与丁哥做临时夫妻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摆脱贫困的生活,嫁到她眼中天堂一样的中国去。然而,已经有了家室的丁哥是不可能娶阿廖莎的，尽管那时候两人爱的死去活来，在三年后还是惨淡分手，没过多久的丁哥也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中国“妻子”和俄罗斯“丈夫”在海参威的中国村摆摊那些年,我从不同渠道了解到,大概有四例中国“妻子”和俄罗斯“丈夫”的组合方式。这种组合方式,深为在海参崴大多数的中国人所不齿。他们认为这样的中国女人太轻浮,和外国人同居,是丢中国人的脸。
牡丹江的桃花嫂如今便和一位俄罗斯男人做着临时夫妻。那位俄罗斯男人名叫伊里诺维奇,是中俄边贸大市场的市场管理员。然而两人认识的过程却难以启齿。
90年代的桃花嫂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一头乌黑的秀发，大大的眼睛再加上羊脂玉般的肌肤，虽然已经快35岁的她，但看上去仍旧风情万种。她独自一人来海参崴摆摊的勇气也感染了我们，还是那句话，要不是为了柴米油盐，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1993年8月的某天，桃花嫂因为和本地商贩产生争执，而被人告到了市场管理处，于是那个叫伊里诺维奇的执法人员没收了桃花嫂的所有货物，那些货物可是桃花嫂的身家性命，还指望着靠它赚上一笔钱，要是没收不是要她的命吗，她围绕那个身材魁梧男人软磨硬泡，可对方就是不肯松口，还威胁要把她赶出中国城。
一筹莫展的桃花嫂在管理处门口只能默默流泪，随着天色将晚，小商贩们都散去，伊里诺维奇又把哭泣的桃花嫂喊进了办公室，说这个事情还可以考虑下，便露出本性的对桃花嫂动手动脚，还言语挑逗。桃花嫂知道那男人不怀好意，但为了能讨回商品，只能默默忍受，没想到她的宽容却被使伊里诺维奇误以为是默许了，他一把抱起了桃花嫂走进卧室，桃花嫂刚想喊救命，但转念一想实在得罪不起，只能默默流泪放弃挣扎了，他们的关系就此成立。
往后的日子，这位俄罗斯男人确实给了她不少好处，比如给她安排的摆摊位置最好，上交的税费却是最少，当桃花嫂在市场内和别人产生争执，伊里诺维奇也会明显的偏向她，替她出头把事情摆平。可好景不长，两人的关系还是被伊里诺维奇的妻子获知了，一个又黑又壮的女人，找到了桃花嫂，把娇小柔弱的桃花嫂痛打了一顿。可是桃花嫂和伊里诺维奇的关系没有中断，他们依旧偷偷幽会，做着临时夫妻。
桃花嫂的结局我不得而知，随着90年代末期生意不景气，我和许多人一样只能默默地回国，那个时候桃花嫂还在奋斗，似乎在那站稳了脚。90年代海参崴的中国村遍地是露水姻缘，我们无需过多加以指责，只能说是那个特别的历史年代，特别的国际环境下的特别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