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的抗美援朝战争,是新中国成立不久后面临的一次重大考验。在抗美援朝战争的前前后后,周恩来可谓是居功至伟,他参与了部队的后勤保障、装备补充和改进、兵员补充、停战谈判、战争外交等方方面面的“幕后”工作,是中央领导层里参与抗美援朝战争时间最长、投入精力最多的人之一。
周恩来
1950年9月15日,“联合国军”在仁川登陆后,朝鲜的局势急转直下。10月4日至5日,中央政治局经过充分讨论后,做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
10月6日,周恩来主持召开了党政军高级干部会议,研究部署志愿军入朝作战事宜。会上有不少人仍主张不出兵,周恩来对他们提出了批评,他告诉大家:
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打的问题,而是敌人逼着我们非打不可。我们的自卫是正义的,正义的战争最后一定会胜利的。现在朝鲜政府一再要求我们出兵援助,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呢?党中央、毛主席决心已定,因此现在不是考虑出不出兵的问题,而是考虑出兵后如何去争取胜利的问题。
周恩来关于抗美援朝的题词
在周恩来的直接领导下,东北边防军迅速组建,后来在东北边防军的基础上组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志愿军入朝以后,周恩来又为志愿军的后勤工作呕心沥血,他也因此被称为志愿军幕后的“总后勤部长”。
对于志愿军的后勤工作,周恩来可谓是事无巨细,他发现志愿军的大盖帽不便于防空、爬山,就建议改为“解放帽”;他发现志愿军套头式的单衣负伤后不好脱,就建议改为开襟式;朝鲜北部冬天十分寒冷,他就提出志愿军棉服改制加绗线的棉衣……聂荣臻曾感慨地说:“整体后勤工作,当时都是在周恩来同志的领导关怀下进行的。”
尽管周恩来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但当时毕竟刚刚建国不久,百废待兴,志愿军的后勤保障还是存在着许多的困难。1951年2月,彭德怀从朝鲜回到了北京,他带回了一大堆问题,脸色很不好看。不久以后,周恩来在居仁堂主持召开志愿军后勤工作的专题会议,彭德怀和各总部、各军兵种的负责人都参加了。
会议开始后,周恩来对彭德怀说:“彭老总啊,你先讲讲前方的情况吧,然后谈谈对后方工作有何要求。”
彭德怀也不看周恩来,他的目光从参会人员身上一一扫过,然后严厉地说:“前方部队衣服破了没得换,负了伤没医药,给养给养没有,冲锋陷阵总要有弹药吧?连弹药也供应不上去。前方那么大的困难,你们干什么吃的?好像前方的人都是猪,好像你们都是爱国的!”
彭德怀的这番话说完后,会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恩来的脸色也十分严肃,他知道彭德怀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番话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因为后方的工作都是他在主持。
此时周恩来诚恳地说:“志愿军在彭老总的领导下,在朝鲜战场上碰到了许多巨大困难,仍然取得了很大胜利,这是值得我们后方每个同志学习的。我们后方的同志工作做得不够好,需要继续努力克服改进,有些具体困难,后方的同志不大了解,这是我们通气不够,说明不够。”
周恩来又提到了当时国家全局上面临的困难,当他讲到国家财政收入的60%都用在了抗美援朝上时,彭德怀有些动容了,他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周恩来。
最后针对彭德怀提出的困难,周恩来提出了一条条切实可行的改进措施,当把问题全部处理完以后,他问彭德怀:“老总啊,你看这样解决落实可以吗?”
周恩来和彭德怀
此时彭德怀的气早就消了,他点点头说:“我代表前方的战士们感谢大家!”
从此以后,周恩来对志愿军的后勤工作更加重视。当时朝鲜前线志愿军需要炒面量大,东北地区生产的炒面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周恩来得知此事后,马上指示政务院向东北、华北、中南各省布置,发动群众,家家户户炒炒面。
周恩来在视察北京市一些机关的炒面工作时,也亲自动手,与机关的同志一起炒面。周恩来左臂曾负过伤,炒面时单靠右臂用力,面部的汗珠直往下流,一位女同志上前抢下他手中的铲子说:“总理,不要累坏了身体。”
周恩来却说:“不要紧,我们在国内受点累,这算不了什么。志愿军在前线很艰苦,要把炒面做好给他们当干粮,支援他们打胜仗啊!”
人民群众进行炒面
在周恩来的领导下,仅过了20多天,第一批炒面共200多万斤就送到了前线,并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志愿军指战员的手里。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说:“如果没有炒面,就解决不了部队最低限度的物质保障。”
正是有了周恩来在后方的辛勤工作,在前方作战的志愿军指战员才有底气。后来彭德怀感慨地说:“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百分之六十至七十归功于后勤。”
1958年秋天,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官兵在司令员杨勇上将和政委王平上将的率领下,撤出朝鲜,胜利归来。周恩来非常高兴,在北京饭店设宴欢迎志愿军总部的同志。
周恩来迎接志愿军回国官兵
秘书知道周恩来今天肯定要喝不少酒,为他的身体考虑,于是把他的酒换成了水。但宴会开始后,周恩来却对秘书说:“今天我很高兴,要动真格的,给我换酒,我要喝贵州茅台!”
秘书劝周恩来说:“您的心意大家都知道了,都少喝几杯吧!”
但周恩来却坚持说:“没关系,战士们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一定要让大家尽兴!”
宴会开始以后,周恩来举起酒杯对大家说:“志愿军将士们,从1950年出发前往朝鲜,到现在已经过去8年之久了,我早就想去战场上和你们喝几杯,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气,但是由于工作繁忙,也一直没能抽出时间,这次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你们一定不要拘谨,痛痛快快地喝起来,借此来庆祝抗美援朝的胜利!”
大家听到这番话以后,都非常激动,杨勇、王平也都是善饮的猛将,他们兴奋地陪周恩来喝了起来,宴会还没开始多久,大家就都喝得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一位出席那场宴会的志愿军将领后来回忆说:“我太兴奋了,平常我喝上一杯白酒就差不多醉了,可是那天我起码喝了半斤!”
周恩来越喝越兴奋,话也越来越多,秘书知道他已经喝多了,只好小声向他提醒说:“喝不少了,该结束了,跳舞吧!”
周恩来同意了,他和文工团的女战士连跳了两支舞,虽然跳舞时他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坚持着没有摔倒。跳完以后,周恩来仍礼貌地对陪她跳舞的女战士说:“谢谢你,小同志,你辛苦了!”
等周恩来跳完坐到椅子上后,酒劲马上就上来了,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椅子上睡了起来,工作人员连忙将他抬进了休息室。
周恩来在北京饭店里足足睡了一夜才醒过来,事后他向毛泽东做了检查,毛泽东严厉地批评了周恩来,因为他影响了工作。毛泽东还强调说,下次要是再耽误工作,就一定要好好责罚了。
但这次醉酒,不正说明了可亲的周总理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