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照在这个鲁东南的小村庄,村口的石桥下还残留着未融化的积雪,潺潺的溪水哗哗流淌,不时地有村民从桥上经过。
村子东头的胡同里,第二户农家小院里升起一缕淡淡的青烟。走进胡同,一阵有节奏的沙沙声在胡同里回响着,仔细嗅一嗅鼻子能闻到一股植物本草烘炒后的焦香味。
这是一座寻常的农家庭院,院子四四方方,两间朝南的瓦房,两间棚子是挨着西院墙搭建的,东墙根的一块菜地里只有一畦菠菜和两行大葱。那一缕青烟就是从挨着院墙搭建的棚子里冒出来的,棚子一半搁置着农具家什,一半垒着一座灶台。灶台是泥土和砖头垒成的,扣上鳌子就是母亲摊煎饼的地方,放上砂锅就成了父亲炮制草药的工作场所了。
此时,父亲正弯着腰撑在灶台沿上,手中的铲子在灶上的锅里不停地翻炒着。锅里烘炒的是十余种本草药材,有马钱子、蝎子、苍术、川牛膝、钩藤、僵蚕、金银花、甘草等,这些药材都是家里祖辈传下的一方草药的入药药材。锅底下燃烧的柴火是今年秋天地里收获的玉米棒子,用玉米棒子做柴火,上火快灭火快能更容易控制火势大小,这样父亲就能更好地把握药材炮制的火候。
父亲炮制本草的本事是跟着爷爷学来的,父子间的口传心授让这方本草一代代传到了今天。父子间相传的并不只是一纸土方和炮制本草的手艺,还有百余年来积攒下的口碑和人气。每年父亲都要炮制百余锅草药,几乎每天都会几拨患有痹症的乡邻百姓上门抓药,有的离得远的父亲也会帮着邮递过去。几代人传承下来,已经记不清炒制了多少药材,更是数不清帮到过多少位痹症的朋友。
薄雾渐渐散去。地上的白霜也逐渐融化,炒完药材的父亲把盛着药材的笸箩从屋子里一个个端了出来,摆在屋檐下、窗台上、干枯的花丛上和拖拉机斗子上。已是腊月里了,村庄的年味也渐渐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