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股和A股的口味时有不同,这给了资本大佬们试错、腾挪的机会。
在港股被除牌了的,可以转战A股碰碰运气,比如正向A股走来的汇源果汁,虽然破产重整刚过两年,也抵挡不住股民的热情。
在A股搞砸了的,也可以到港股去重来一次,就像康耐特,从A股剥离后转战港股,如今又成了港交所的香饽饽。
自2023年以来,康耐特的股价飙涨了3倍,与曾经在A股IPO后受冷遇的境况完全不同,老板费铮翔肯定不止一次地庆幸,当初走了一步好棋。
不过,好棋只是对费铮翔自己而言,对于A股的股民来说,他的好棋,是以搞砸了一家A股上市公司为代价的,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气来。
近日,上市公司旗天科技宣布,又要换实控人了,国资退下,换民营上场。
旗天科技就是当初康耐特在A股的母体。
值得一提的是,这不是旗天科技第一次换人,加上这次,近4年来已经3次易主了,一个上市公司如此频繁地换手,只有一个原因,太烫手了。
看业绩,2020-2023年累计亏损15亿,看家底,账面2亿资金要应付6个多亿的一年内短期借款,看股价,自2016年以来几乎一直长熊。
当然,旗天科技如今的“烫手”局面不能说都是费铮翔所赐,不过,源头肯定是他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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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11月12日,中国化学会在北京颁发了1987年度青年化学奖,来自中科院化学所的博士生费增祥兴奋地接过了证书。
80年代的学术奖不比现在,能登上这个领奖台的绝对称得上是全国化学界顶尖的青年才俊,而费增祥彼时正是浙江大学化学系的主力。
不过,80年代是美国梦时代,连普通人都想去美国,更何况费增祥这样的研究型精英人才呢,拿奖一年后,费增祥就到美国埃默里大学做研究员去了。
你猜得没错,当年获得全国青年化学奖的费增祥就是前面提到的费铮翔,他的名字是什么时候改的不得而知,但1996年从美国回国创业以后,就叫费铮翔了。
其实,费铮翔在美国就开始做生意了,1994年在美国创办了一家叫大岛(Big Island)的公司,代理销售眼镜片。
一个化学博士,为什么要去卖眼镜片?
费铮翔研究的是光学树脂材料领域,戴眼镜的人都比较熟悉树脂镜片,而这就是费铮翔研究的应用领域之一,他卖的就是树脂镜片。
欧美国家树脂镜片应用比较早,中国大陆还在主要用玻璃镜片的时候,人家已经基本完成了树脂镜片对玻璃镜片的替换了。
美国成了存量市场的同时,中国开始成为增量市场,数据显示,1995年中国的树脂镜片市场占有率仅有1%,费铮翔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从美国回中国创业的。
2
1996年,上海浦东川沙镇柴场村还是一个贫困村,“堆放柴草的村子”,名字里都透着贫困,而就是这个贫困的地方成了费铮翔的起家之地。
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地方,理由是很充分的。
费铮翔要做的生意不只是卖,而是要生产树脂镜片,既然是制造,要的是成本低,越穷的地方越好,而当地给的政策也不错,于是,康耐特就在上海浦东落地了。
关于康耐特落地浦东,网上曾有一篇宣传文章,说柴场村1999年脱去了贫困村的帽子,就是因为引入了一位博士,创办了一家叫康奈特的公司。
一家公司带富一个上海的村子,是真是假难不好说,但从康耐特历史经营数据来看,夸张的成分比较大。
招股书显示,2007年康耐特的营收是1.17亿,公司创立10年后才刚刚过亿,可以想见费铮翔的起步并没有那么容易。
虽然中国的市场空间巨大,但来自欧美日的知名进口品牌占据着主要的市场,比如法国依视路、德国卡尔蔡司、美国苏拿、日本豪雅,哪个都是新生的康耐特无法比拟的,费铮翔需要用时间慢慢培育渠道和用户,不太可能前三年就成为当地经济的顶梁柱。
当然,中国14亿的人口为康耐特的预期营造出了巨大的想象空间,所以2010年,营收还不到2亿的康耐特就成功登上了A股。
3
如前面所说,IPO后的前三年,康耐特碰了一鼻子灰,股价一路下跌,太出乎费铮翔的预料了,一个逐年稳定增长的公司,怎么会受到如此待遇。
于是,入乡随俗,费铮翔也把筹码压在了对外并购上。
从2015年起,康耐特就发布了资产重组公告,但直到2016年重组方案才姗姗出台,历史公告显示,康耐特以23.4亿的总价收购上海旗计智能科技有限公司100%股权。
旗计智能是一家专门帮银行做分期业务推广的营销公司,当时评估净资产8000万,净利润5000万,无论以哪个为基准计算,23.4亿都是相当高的溢价率。
旗计智能并表后,营收的增长确实立竿见影,但只能给股价带来短期的刺激,高达20多亿的巨额商誉成了一颗随时会暴的暗雷。
果然,2018年一次性计提了12亿的商誉后,当年亏损8亿,成了IPO以来的第一次亏损。
而这才只是开始,还有10多亿的商誉在账上躺着呢。
现实与理想差距太大,这完全出乎费铮翔的预料,费铮翔没心思了,2019年,他出价7.5亿把康耐特镜片业务资产全部买了出来。
镜片业务没了,上市公司就变成了现在的名字旗天科技。
剥离康耐特只是第一步,之后就是减持股权,然后重新把康耐特打包,于2021年12月成功登陆港交所。
据统计,费铮翔前后在旗天科技上套现的金额与其买回康耐特的花费差不多。
现在康耐特在港交所市值47亿港元,约合43亿人民币,费铮翔换个地方又大赚了一笔。
至于A股,费铮翔也没白折腾,套现所得刚好抵消剥离康耐特的花费,至今还有旗天科技10%的股权,按现在市值至少还能卖3个亿,这是纯赚的。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离开了这么多年,但按照持股比例,费铮翔仍是旗天科技的单一第一大股东,不知费老板可曾想过在A股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