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因为白床单事件副班长提干泡汤,不料回家考学当上政协副主席

魏江涛 2024-12-28 10:30:52

当年,我们雷达连驻扎在太行山脉腹地的一座高山顶上。

放眼四周,除了连绵起伏的丛山峻岭连接天际,方圆几十里都不见人烟,更别说有什么异性了。面对这孤寂艰苦的生活环境,大家平日里开玩笑,都无不打趣地说:“连空中飞过的鸟儿都是公的”。

记得有一年八一建军节,地方政府领导携文艺小分队来山上慰问演出,全连上下就像过年一样欢腾喜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在慰问演出之前,慰问团一行人参观连队营房内务。

原本没有接待任务的北京老兵那卫东,却兀自在宿舍里操起了五六式半自动,故意将枪栓来回推拉,发出“哗啦哗啦”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这一招,果然引来了众多人的瞩目,尤其是演出队的大姑娘小媳妇发出了“啧啧啧”的称奇声。此时的那卫东,脸上流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应该是满足了在异性面前炫耀自己的虚荣心。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令人忍俊不禁笑出声。

那一回,还发生了一件更为“狗血”的囧事。

慰问团一行人,由于路途遥远和交通不便,演出结束后又临近午夜,回去县城不大可能,不得不在营区借宿。由于连队没有招待客房,战士们只得腾出部分床铺来供他们休息,而战士自己则两人一组拼床将就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连队官兵送走了慰问团,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整理内务。

操纵一班的副班长覃春分,看到自己的床上中央有一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个苹果和核桃、大枣等一堆食品。挪开这包东西,映入眼帘的是白床单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猩红色血渍,当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们这些年轻的战士没有婚配经历,但女性的那点特殊事情还是知道的。想必是,昨晚哪位大姑娘或小媳妇儿来了身子,睡觉时密闭不严发生了侧漏,造成了如此令人尴尬的事情。又由于她走的仓促,来不及补救,只好留下一包食品作为补偿,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和歉意。

这时,站在一旁的报务员金小平看到覃副班长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便上前将床单揭起,正准备丢进门旁边的热水桶里,被前来看热闹的吕卫生员一把拉住:

“你傻呀!热水会将血红蛋白凝固,到时候怎么洗得干净。得先用冷水浸泡,再搓洗,晓得啵?”

后来,这件囧事被人们当作谈资笑料在部队中传开,闹腾了好一阵子。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也正是因为这件囧事的缘由断送了副班长覃春分在部队的大好前程。

事情是这样的:

那床有污渍的床单经过冷水浸泡,再用水搓洗,直至用饭团揉搓吸附,最后晾干,基本上与原先无异。可是,覃副班长却不肯收纳,非要找司务长调换一床,司务长问他是否有充足理由,覃副班长又吱吱唔唔地说不清楚。

总之,就是强硬地要求调换。

最后,大家在指导员做思想工作的过程中,才总算搞明白覃副班长高低要调换床单的事情原委。

副班长覃春分,是来自湖南湘西土家族的山寨子弟,他家乡的那个地方民间习俗有些邪乎。

覃副班长在同大家拉家常时就谈到,例如女人生孩子不能在屋内,要去猪圈牛栏,否则就不吉利;还有借阳续命一说,即病入膏肓之人,用纸币写咒语丢弃路上,被人拾到打开后,便能够借到该人的阳寿而使自己的性命得到延续,而见到这种钱是千万捡不得的,说得神乎其神。

虽说,覃副班长入伍前当过村小代课老师,也算得上是个受过教育的文化人,参军后又经过革命大熔炉的熏陶,按说是思想觉悟很高,辨别是非的能力较强。然而,家乡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封建迷信思想却融入了他的骨血,祈求上苍保佑、驱邪避祸的腐朽观念在他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因此,他固执得不由分说,他坚定地认为:

这块床单上的女人污秽会给他乃至整个家族带来不可预测的霉运!只有远离这床床单,才能确保自己和家人在人世间太平顺遂,事事如意!

可想而知,原先组织上培养覃副班长入党、拟保送空军武汉雷达学院深造、学成提干的高光计划,都一一落空。

就这样,覃副班长一副前程似锦的人生好牌都被自己的愚昧无知打了个稀巴烂!

时光不居,岁月易逝,几十年的光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前些年,有热心的战友组织战友聚会和建立战友微信群,这才使得离散多年、分布在天南地北的战友们开始有了联系和音讯。

当年那个将枪栓推拉得“哗啦哗啦”作响、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北京老兵那卫东,复员回到北京分配到了燕山石化总厂,凭借在部队练就的牵引车驾驶技术,曾给厂老总、后来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铁娘子开过车,由于在超大型央企享受着优厚的福利待遇,日子过得十分滋润。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即将退休之际,例行到医院体检被查出了肝癌晚期,没过不久便撒手人寰,从此世间再无那卫东!

副班长覃春分坚持到服役期满、退伍回到了湖南湘西老家,正好赶上了恢复高考的第二年。由于有着扎实的文化功底,加之对教育事业的热爱,他报考怀化师范被录取。毕业后分配在乡村小学任教,后一步一个脚印成为了县重点中学领导。这期间,他申请加入了民主党派,几番努力当上了县民盟主委,不久便很自然地被选任为县政协副主席,跻身于县级领导行列。

他的这个身份,比之当年一同入伍、后在部队入党提干、官至副营、正营乃至副团转业回到地方再任职的战友,似乎也要胜出许多!

这真是“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

再次见到副班长覃春分、而现如今的老覃,是在一次战友聚会上。

老覃早已青春不再,体态显得福气而优雅。他大腹便便,头上稀疏的白发梳理得十分齐整,他举止不急不徐,言谈有板有眼,很有领导的范儿。不过,在曾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面前,他还是比较宽厚坦诚,没有摆什么臭架子。

老覃也已退休闲赋多年,他家庭美满、妻贤子孝,平日里在家含饴弄孙,种菜养花,兴趣来时吟诗作画,悠闲自得。偶而也会外出参加社交活动,他关心社会舆情和国家大事,不忘初心,积极为当地政府建言献策,发挥自己的余热,为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生活过得恬适而又充实。

当有战友不揣冒昧地向老覃提及当年在他身上发生的囧事时,老覃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即淡然一笑,给人一种深长的意味——“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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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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