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岛的余音——战士和父亲的面孔(图片散文)

近代史知识分子 2024-07-16 04: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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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的焦点不在于战争如何改变了世界,而在于它如何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

1941年12月7日,当日本人的飞机俯冲着向珍珠港的美国军舰投下一枚枚炸弹的时候,哈罗德·伦伯特 (Harold Lumbert)还在数千公里以外的伊利诺伊州奥罗拉的一条装配线上工作着。

伦伯特一家,这是他休假时拍摄的。

这名当时21岁的小伙子刚刚结婚8个月,他的妻子伯纳黛特(Burnette) 已经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名叫大卫 (David) 的儿子。

美国卷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伦伯特也收到了征兵通知单,他加入了海军陆战队。1944年11月,他被派往海外参战,他前往的战场是硫磺岛——太平洋战争中最为血腥残酷的战场之一。

伦伯特活下来,但是成为了战争期间受伤的 670,846 名美国人之一。

在硫磺岛战役中,他被一枚日军的炮弹弹片击中,爆炸和弹片撕掉了他的上半张脸,他的颅骨正面几乎全部打碎了,仅仅在下颌就有七处骨折,颈部的神经也被打得粉碎。躺在自己的血泊里,伦伯特确信自己必死无疑;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天哪,伯纳黛特要怎么养育这个孩子?”

伦伯特没有死,但他一直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他经历了33 次大手术和无数次小手术。直到1947年,才勉强恢复了他的面容。

手术的过程十分痛苦,面对如此可怕的创伤,医生们也是绞尽了脑汁,许多手术并没有先例,这也意味着伦伯特需要反复承担痛苦的失误和修正。

而最令伦伯特痛苦和担心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毫无头绪,而且所有的医疗人员不让他照镜子。

最后,再也无法忍受煎熬的伦伯特在为他做下巴手术的牙医手术室里,自己解开了绷带,从椅子上滑下来,试图通过一个金属托盘来看清楚自己。看到这么做的他,牙医心软了,递给了伦伯特一面真正的镜子。

海军陆战队一等兵伦伯特,在1944年赴太平洋战场前的最后一次休假。

医生在旁边一言不发,注视着这名曾经的战士。而伦伯特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面的那个“鬼怪”——从眼眶向下的部分消失不见了,整张脸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不仅如此,头盖骨的部分,变成了一片银色的金属;颧骨和上颌骨也消失了,残余的脸皮无力地垂挂在那里,像正在融化的蜡烛;一个铝制的框架用螺丝钉固定在了剩余的头骨上,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螺丝钉——这是用来固定破碎的下颌骨的。

医生见过太多被自己毁容后的相貌击垮的士兵了,他只能暗中祈祷,这幅景象不要毁掉这个年轻人。

伦伯特没有被击垮,随着他的脸部被慢慢重塑,他的生活也在慢慢恢复。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妻子会因为他的毁容而离开他,但是伯纳黛特一直陪伴着他,鼓励他,他们的家庭也慢慢壮大,他们又有了三个孩子,但是他们的大儿子,大卫,在10岁的时候因为一起意外事故离开了他们——那个孩子从树上跌落,摔断了自己的颈骨。

大卫·伦伯特 (David Lumbert),这是他5岁时的照片。

伦伯特最后还是回到了奥罗拉,他曾经的邻居、朋友、同事将他视为英雄,他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一位叫做乔治·希尔克的摄影师得知他的故事后,为他拍摄了一组生活照片,摄影师没有拍摄他不自然的面孔的特写,而是更多地展示了伦伯特和他的妻子,三个女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朋友和家人们都很喜欢和伦伯特在一起,没有人会因为他与众不同的面孔而感到不自在,尤其是当伦伯特和他的女儿们在一起时,她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意。

伦伯特曾经的担心已经烟消云散,他的外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边的人如何看待他。

当他看到女儿们开心地翻阅家庭相册,谈论父亲很久以前的照片时,他知道她们知道这两张脸属于同一个人。

1、操作叉车的伦伯特。

2、伦伯特和女儿乔安(Joann)。

3、伦伯特为女儿乔安辅导家庭作业。

伦伯特为女儿乔安辅导家庭作业。

4、伦伯特和女儿苏一起玩耍。

5、女儿苏(Sue)紧握着父亲的手睡着了。

女儿苏紧握着父亲的手睡着了。

6、伦伯特在安慰女儿苏。

7、伦伯特开车带着苏外出。

8、伦伯特一家的餐前祈祷,(从右到左)分别是:帕特里夏(14 岁)、妻子伯纳黛特、苏(5 岁)和乔安(11 岁)。

9、伦伯特和他的三个女儿。

10、这是他的邻居乔治·格拉斯 (George Glass),他们相处的不错。

11、伦伯特在家里举行了一次舞会,大家玩得很开心。

12、伦伯特为他的女儿乔安和她的朋友调试卡丁车。

13、伦伯特一家(女儿乔安不在照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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