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的最后时光:染血的沙发和千年帝国的废墟

近代史知识分子 2024-07-20 10: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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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柏林目标的苏联军官。

复仇的时刻来到了!

希特勒曾经占据了几乎全部欧洲和北非的领土。他的军队深入俄国境内,比当年的神圣罗马帝国控制的疆域还要广袤。当时间来到1945年4月下旬时,经过了差不多六年的战争后,他的辽阔帝国已经支离破碎,帝国首都柏林也即将被从东边汹涌而来的苏联红军的重重包围。

为了这次最后的总攻,斯大林准备了250万军队,大炮和迫击炮41600门,坦克和自行火炮6250辆,飞机7500架——苏联红军进攻柏林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元首入侵苏联时期的数量了。这是一场复仇之战,也是一场毁灭之战。

苏联政府早在1945年2月就发出了号召令:“红军战士们!你们已经站在德国的土地上了,复仇的时刻来到了!”

苏联红军来了。

1945年4月20日下午,阿道夫·希特勒最后一次钻出了他的地堡,此时距离苏军包围柏林还有5天。这天也是他的56岁生日,元首爬上了楼梯,踏进了帝国总理府断壁残垣、尘土飞扬的房间。

就在不久前,英美盟军用特别的方式为他送上了生日礼物——1000架轰炸机对柏林进行了最后一次猛烈轰炸。几个小时后,推进到柏林郊区的苏军152mm和203mm重型火炮开始向柏林发动了大规模炮击。

飞向柏林的炮弹上写满了各种“祝词”:“向戈培尔这个鼠辈开炮”,“为了斯大林格勒”,“向戈林的肥肚子开火”——从这天开始直到5月2日,苏联红军向城中倾泻了180万枚炮弹。

自从希特勒在1933年登上权力的顶峰后,他的生日就变成了一个全国性的节日和庆典,但此时他的“千年帝国”早已不能被视为一个完整的国家了,从北到南,只有一个细长的范围仍在德国军队的控制下。

至于柏林,这里已经是一座弹坑累累的废墟了,所有的电力、煤气和医疗卫生系统全部瘫痪,饥肠辘辘的市民们在废墟中费力地想要找到些可用的东西,或者排成长队在弹雨中等待领取“危机配给”。

在地堡里的狭小房间里,第三帝国的大人物们最后一次集聚在一起,他们和元首握手,向他表示祝贺,顺便再说说自己那天知道剩下多少的“忠心”。而元首则是穿着一件灰色的外衣,左胸佩戴着镶有金边的国徽和铁十字勋章,下身穿一条黑色长裤,整个人瘦的脱了形,原来锐利的蓝色眼睛如今布满血丝,呆滞无神:“他不像56岁,倒像年近七旬。”

接着,希特勒蹒跚着走到帝国总理府的花园里,接见了一批稚嫩青涩的青年团战士,这些半大的孩子们因为反坦克作战或防空作战英勇而得到了嘉奖。

下午,元首一如既往地召开了军事会议,与会的亲信们坐在桌旁,开始听取希特勒吹嘘如何用子虚乌有的大军去消灭柏林外围的苏联的钢铁洪流。

希特勒的地堡的构造图,该建筑于1988年被东德政府拆除。

4月22日,在希特勒的一再邀请下,戈培尔夫妇俩带着他们的6个孩子也住进了地堡;早在一周前,元首的情妇爱娃·布劳恩就已经入住了,她现在和女主人一样,在地堡里公开露面——所有这一切,无不在向工作人员透露出一个明明白白的信号——“最后的时刻来到了”。

红军已经打进了柏林,枪炮声在总理府已经清晰可闻,除了每天白白耗费大量时间进行毫无意义的军事会议外,希特勒一直忙着在挑选需要焚毁的文件,他夜里很少入睡,每天只睡3-4个小时。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躺在装饰简陋的书房里那张窄窄的沙发椅上。从前一尘不染的笔挺制服上衣如今被食物弄得邋里邋遢,他的嘴上时不时挂着饼干屑——元首喜欢一边狼吞虎咽吃着巧克力饼干,一边和爱犬布隆迪在3月份产下的4只狗崽玩耍。

4月23日,纳粹控制的电台宣布:“元首将留在帝国首都,从而赋予了这场战争非凡的意义”。同一天,苏联红军第3突击集团军发出电报:“祖国万岁,我们已经到达了柏林的街道”。和大批红军士兵一起到来的,还有用特别加宽的车厢运过来的600mm口径攻城加农炮,每发炮弹都重达半吨。

这是遗留在地堡中的一副16世纪的名画,是从米兰博物馆中掠走的。

4月26日,在希特勒的紧急召见下,德国空军的冯·格莱姆将军带着他那大名鼎鼎的情妇,特技飞行家和试飞员汉娜·莱契(注1),亲自驾驶一架侦察机,贴着树梢飞进了柏林,在他的脚底下,苏联红军的步兵和坦克已经遍布大街小巷,密集的弹雨击穿了油箱,在地板上打出好些个窟窿,格莱姆腿部严重受伤,他在空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紧急时刻,汉娜冷静地从他身后探出身子,握住了操纵杆,10分钟后,她把飞机平安地降落到了战火正烈的柏林市中心。

格莱姆被任命为陆军元帅和空军总司令,但是他现在手下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部队可供指挥了。当希姆莱背着元首求和的信息传来后,大发雷霆的希特勒命令格莱姆和汉娜马上出发去北部司令部,逮捕这个“叛徒”。

4月29日,格莱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地堡,在勃兰登堡门下面,那里准备好了一架Ar96教练机。他们俩乘坐一辆装甲车安然抵达飞机旁边,黑暗的夜晚被烈焰熊熊的建筑物照得透亮。

汉娜驾机从满是瓦砾废墟的街道上起飞,飞过激烈交火的火线时,地面上苏军的探照灯抓住了这架小飞机,连串的曳光弹飞了过来,但是这架小飞机像片轻盈的羽毛一样在高射炮火中灵活地飘动,及时地躲进了云层,汉娜探头看向地面——“洁白的云层如同一床松软的大被子那样,盖住了烈火熊熊的沦陷之城”。

柏林市中心的上瓦尔街,这里是苏德两军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末日之战

被戈培尔大肆宣传并吹嘘的柏林之战根本不像希特勒想象的那样辉煌而悲壮:真正的战争不是他们喜欢的瓦格纳金碧辉煌的歌剧演出,应对苏联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百万大军的,只有在巅峰时期也不超过25000人的有经验的官兵,如果加上第57军被打散的两个师的散兵游勇,从波罗的海地区空运来的两个营的海军学校学员,还有法国人、荷兰人和挪威人和瑞典人,以及人民冲锋队的一帮子老头和希特勒青年团的少年们组成的党卫队杂牌军的话,柏林守军的人数大概有个7.5万人。

他们缺少每一样东西——坦克、大炮、弹药、燃料和食物——这些士兵的轻武器也少得可怜,从列车上卸下来的,是“来自德国攻打过或者抵抗过的每个国家的,包括了意大利、法国、苏联、比利时、荷兰等国的各种枪械”。最后发到人民突击队手里的武器,共计有15种以上的步枪和超过10种型号的各类轻机枪,显然,想找到所有适合这些武器的弹药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这张地堡内部的照片被大量转载,撤退的德军焚毁了此次,贵重物品被苏军洗劫一空。

只有一种武器供应充足,那就是Pzf-60式反坦克火箭筒,柏林的各家工厂和街道作坊昼夜不停地生产这种武器,成捆的火箭筒装在马拉的车厢里,被分发给许多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市民——他们拿着它打掉了几百辆苏联人的坦克。

除了这些如同儿戏一般的守卫柏林的“大军”,数百万柏林市民和他们的领袖一样,躲藏在防空洞、地窖和地下通道里,只有在寻找饮用水和食物时才敢冒险出去。

柏林的保卫战注定是愚蠢而无谓的:如果希特勒头脑清醒的话,这座化为废墟的城市可能会选择投降,十余万人的生命将得到拯救,剩下的德国人也可以免遭蹂躏。

但是躲在地堡内的元首,一直沉迷在不现实的幻想中,直到临死前都相信将发生奇迹将他从苏联人手中拯救出来。不仅仅是他,连那些明知道战争已经失败了的德国将军们,也在奢望阻挡住苏军从而让自己可以向美军投降。

希特勒和他的将军们,共同决定持续愚蠢的抵抗,将柏林彻底变为了战场。

如果说对苏联人复仇的恐惧、对元首承诺的奇迹的信心还不足以让德国军队坚持战斗的话,党卫队的刽子手们开始充当起了恐怖工具:

遍地瓦砾的大街小巷里的路灯柱和树上都吊着尸体,许多尸体上还贴着布告,指控他们怯战或是叛国。这全都是所谓的飞行法庭的杰作,狂热的党卫队员和纳粹党徒们把人们从地窖和家中赶出来,并因为他们不愿参加这场注定覆灭的战场而将其判处死刑。除了杀死平民,他们还在街道上徘徊,当场吊死或枪毙那些被怀疑是逃兵的士兵。

八支苏联大军已经将柏林团团围困,坚持在这里战斗的德国士兵只有三种选择:战斗、投降或者找机会逃跑。无论这75000名柏林保卫者拥有多么高涨的战斗意志和作战技巧,也无论他们打得多么完美,他们连最微小的胜利机会都不曾拥有,这些人所能做到的,无非就是稍微推迟巨大的苏联战车碾压的速度。

地堡中的废弃家具

苏联人已经遍布柏林市区,作为征服者和复仇者,他们的行为根本无法预测,对于儿童,苏联人异常仁慈,但对于德国人,粗暴野蛮才是他们的面孔:一名苏联士兵会冒着生命危险,从一栋着火的房子里面救出一个婴儿,却转头就因为某种误解,用冲锋枪将孩子的父亲打倒在地。“手表、手表”和“女人,过来”是这些苏联士兵说得最多的词语。

只要没有妨碍到他们战斗,苏联的军官不会去干涉部下的行为。在柏林的每个角落,血淋淋的战斗都在进行着,苏联的大炮向这座城市发射了大约180万枚炮弹——大约3.6万吨致命的金属——硝烟未散,成群的苏联士兵就会猛地从角落和地面跃起,冲进枪林弹雨中。红军士兵们逐屋清除着负隅顽抗的德军,他们用冲锋枪、手榴弹、火焰喷射器,偶尔也会只用刺刀和拳头。

一个街区接着一个街区,这座城市被摧毁,被占领,火焰失去了控制,建筑物在直射炮火下化为瓦砾;街道上到处都是死去的或者即将死去的人们。当苏联军队的包围圈向市中心收缩时,战斗越发激烈,每次进攻,苏联红军都会付出巨大的人员伤亡,但是,苏联人可以承受得起比德国人多得多的牺牲。

苏联人的大炮已经对准了总理府,花园里弹片横飞,下方的地堡震动得厉害,通风管道的进风口吸入了大量的碎片和烟尘,不得不被迫关闭一个小时。

柏林仍在德军控制下的地盘已经缩成了一块东西长约15公里,南北长约2公里的孤岛了,红军的各支部队在争夺攻占国会大厦的荣誉——尽管从1933年开始,这座被希特勒及其党羽放火烧得黑黢黢的建筑物就停止了使用——但在苏联人眼中,这仍是第三帝国的象征。

1945年4月29日凌晨,一条毁灭性的消息传到了帝国总理府地堡。国防军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长威廉·凯特尔报告,在瓦尔特·温克将军带领下向柏林进军的第十二集团军在波茨坦西南的施维洛湖停住了脚步。

地堡中遗弃的文件,大部分的时间是元首自杀前一天的。

这意味着希特勒一直以来希望出现的奇迹之一破灭了,柏林再无解围的可能。而就在同一天,元首得知了意大利独裁者,领袖墨索里尼的死讯:他和情妇克拉拉在前一天被枪决,尸体被丢在米兰的一个建造中的加油站里,一群人围上来,对着尸体拳打脚踢。

墨索里尼大张着嘴,面目扭曲的尸体被倒挂上了一根钢梁,他的情妇被挂在他身边,裙子垂下来盖住了头。不过,最后有一个妇女踩着一个箱子,把裙子塞进了克拉拉被捆住的双腿之间。

希特勒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而自杀前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和那个“多年来真诚友爱,自觉自愿来到这座城市和我同命运共呼吸的女人”,爱娃·布劳恩举行婚礼。

一名从人民冲锋队临时找来的低级官员主持了这次婚礼,新郎穿着他常穿的土灰色制服,新娘身着希特勒喜欢的裙子——一条黑色塔夫绸裙,肩带上带有有金色的环扣。两人都发誓说他们是“纯雅利安种族”,接着,按照战时简化的婚礼仪式,他们交换了简单的誓言。鲍曼和戈培尔作为证人在结婚注册簿上签了字。

就在希特勒的婚礼进行的时候,苏联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秘密潜入了动物园。上午十点左右,三支苏军部队从东、南、北三个方向朝地下掩体的方向同时挺进。

苏联人的坦克和炮兵在动物园的河马馆和天文馆里对着两个巨大的防空塔楼猛烈射击,射击的间隙中,在其中的一座塔楼上,德军炮兵指挥官韦勒曼上校正出神地看着他身边一直铺开到天边的巨大城市——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在冒烟,一切都在被摧毁。

一名红军士兵站在地堡里

最后时刻

4月29日下午,地下掩体里的人们都在做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准备工作。希特勒下达了一项命令,他打算实验一下将要服用的毒药:午夜刚过,地堡的兽医和驯狗师领着布隆迪走进了元首的卧室。他们往它的嘴里放入一支装有氰化钾的安瓿瓶,接着用镊子打破了瓶子。

希特勒随后走了进来,冷漠地看着他的爱犬横尸在地上。训狗师走出房间,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白兰地后,拿着手枪,把布隆迪的四只狗崽、另外两条狗和自己养的猎犬一一击毙。

29日晚上10点,柏林防御战的指挥官魏德林再一次乞求他在部队弹药用尽前撤退,用他的话来说,守卫部队最多再坚持1-2天,而苏联军队最晚在5月1日就会抵达地堡——“到了早上,苏联人就可以往我们的窗户里吐痰了”。

希特勒同意让部队分散突围,但是他不会走。无论如何,元首不可能像个普通罪犯那样逃走。

希特勒使用过的一张桌子

会议结束后,希特勒再次向凯特尔元帅发去电报,问了诸如温克的部队所在地,他何时发起攻击,打算如何攻入柏林这类无用的问题。凯特尔的回电很直白,他告诉元首,全部向柏林发起的进攻已经完全停止了,因为这是注定失败的。

希特勒回到卧室睡觉去了,为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鼓足勇气,他只睡了大约一个小时,日出的时候,他就起床了。

4月30日的柏林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成为了希特勒人生最后一幕的最合适的背景:四处的大火失去了控制,大片的城区已经燃烧了数日,火焰升起的烟雾和河上的雾气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充满硝烟和血腥味道的浓雾里。

空气中充满了硫磺味,尸臭味,密布着因为炮击和建筑物倒塌产生的灼热粉尘,人们脸色惨白,像鬼影一样从各处缝隙里钻出来,用湿手巾捂住口鼻。

有人看见一头狮子在大街上奔跑,还有人说看见一匹斑马在墓地吃草。透过街道上的弹坑可以看见地下掩体里层层叠叠的平民尸体,到处都能听见大炮的隆隆声和轻武器的密集射击声,伤员和平民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顶被遗弃的党卫军军帽。

上午10点,总理府附近的大炮轰鸣声骤然增强——这是苏联军队为进攻国会大厦在做炮火准备。

中午的时候,蒂尔加藤公园被苏联人占领了,甚至有人报告说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和地下掩体相邻的那条街。但这些消息似乎对元首没有任何影响。因为新婚妻子没有心情吃午饭,所以他和厨子以及两个秘书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菜式有通心粉和拌色拉。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又被召集起来,再来一次临行道别。他和爱娃依次和其他人逐一握手。“他嘴里嘀咕着什么,可我没听清,”希特勒的秘书容格夫人后来说到,“我始终不知道他最后对我们说了些什么。”(注2)

和部下道别时,希特勒的眼里含着泪水,据容格夫人回忆,“他的视线好像越过地下避弹室的 墙,看着很远的地方”。

下午3:30刚过,希特勒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便带着他的妻子走进了他们的私人套间。他们刚在书房的蓝白色天鹅绒沙发上坐下,就被人打断 了。歇斯底里的马格达·戈培尔(即戈培尔夫人)从站在紧闭的门外的五六个人中冲过去,闯进了房间,发狂地要去打消希特勒的自杀意图。几分钟后,她哭着出来了。

两人都把一支胶囊放入嘴里。希特勒将手枪枪口对准了右侧太阳穴。他在扣下扳机的同时咬碎了毒药。枪声一响,爱娃也咬碎了毒药。

记者用蜡烛照明,观察希特勒自杀时做过的沙发,扶手处的血迹是元首留下的。

戈培尔、鲍曼和其他几个人在外面的走廊里等候着。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一声枪响, 他们等待着第二次枪声,但是却没有声音了。他们等了一会儿,轻轻地走进元首的房间。他们看到阿道夫·希特勒的尸体趴在沙发上,还在淌着血。他是把枪管插进嘴里,扣动了扳机。爱娃·布劳恩躺在他的身旁。两支手枪滚落在地板上,但是新娘子并没有用她的手枪。她只服用了毒药。

希特勒的尸体向前倒下时,撞飞了一个花瓶,花瓶击中了爱娃的尸体,然后落到了地毯上。里面的水洒了出来,淋湿了爱娃的裙角。

进行火葬时,没有人说话,唯一的声音是苏联人的炮弹落在花园里的爆炸声和弹片击打在四周墙壁上的噼啪声。两具尸体被放在花园的一个浅坑里,尸体上浇了近150升的汽油,这点汽油是用虹吸管从总理府车库的汽车油箱里吸出来的。

一罐又一罐的汽油几乎将放置尸体的浅坑灌满了,有人建议用一颗手榴弹来点火,但元首的司机肯普卡不同意。因为把元首尸体炸掉这个想法太让他反感了。

最终,这些人从入口处的消防龙头那里拿来一大块破布,浸上汽油后,用火柴点着了它。燃烧的破布丢在尸体上后,一团蘑菇形状的火球伴随着一团团的黑烟从尸体上升了起来。不约而同的,送葬的几个人举起右臂,最后一次向元首致敬。

焚烧希特勒和爱娃尸体的浅坑。

尾声

12天以后,第三帝国宣告覆灭。

柏林战役结束后,美军也进入了这座城市,他们发现,柏林几乎所有著名的建筑物都一片狼藉,在市中心,美国士兵接连走过几个街区,看不到任何活物,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外什么也听不到,除了死亡的恶臭外什么也闻不到。

5月份,美国记者范迪弗特是第一名进入希特勒的地堡的西方记者,在里面拍摄的一系列照片,只有少数几张于1945年7月发布。而读者在本文中浏览的大部分照片,都是首次面世。

1、被洗劫一空的地堡保险柜。

2、帝国总理府花园,火葬的几个人就是躲在这个小门里的。

3、希特勒地堡外,布满弹痕的哨塔。

4、焚烧尸体时,就是用的这些汽油罐。

5、1945 年,柏林。苏联士兵和一名平民奋力搬动曾经耸立在德国总理府门口的一面巨大的纳粹党青铜鹰像。

6、一名美国士兵在被炸毁的柏林体育宫里模仿纳粹礼。

7、国会大厦外,写满了苏联士兵的涂鸦。

8、总理府外面的废墟里,躺着一个破碎的地球仪和希特勒的青铜半身像。

注1:汉娜·莱契,唯一获得铁十字勋章的女性,她和情人格莱姆将军想和希特勒一起自杀,但是希特勒没有同意。德国战败一个月后,格莱姆将军自杀身亡。汉娜平安活到了1979年。

注2:荣格夫人,当时还是名年轻的女士,看过电影《帝国的毁灭》的读者可能有印象,片尾和少年骑车逃出生天的那个姑娘,原型就是荣格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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