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4年,任黄州团练副使的苏轼收到朝廷诏书,被调往汝州任职。在他即将启程时,黄州的士绅和官吏得知消息后,纷纷排着队设宴为他践行。
一次宴会上,有个漂亮歌姬因倾慕苏轼的文采,想让苏轼给她题字。苏轼大笔一挥,写下四句诗。开头两句看着平平常常,可后面两句却精彩绝伦,令人惊叹。
人们万万没料到,因为这首诗,那位歌姬在黄州一度声名远扬。此后,她还凭借这首诗被后世所知,在历史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一场乌台诗案,苏轼被贬黄州,这才有幸偶遇歌姬】
苏轼,号东坡居士,大家也常称他苏东坡。他才华出众,文章写得相当出色,而且为人真诚坦率。在当时的文人圈子里,他的名气很大,声望颇高。
他尚未进入官场时,就得到了欧阳修等朝廷重要大臣的高度赞扬。所以,在他入朝当官之后,仕途曾有一段时期颇为顺遂。
后来,他因议论王安石变法存在的弊端,惹得宋神宗反感,被挤出了朝廷,去徐州担任知州。他直言变法问题,却因此失去在朝堂施展的机会,转而到地方任职。
他抵达徐州后依旧不消停,频繁给朝廷上书,一一列举出了新法存在的诸多问题。
苏轼本意是好的,他不纠结新法旧法,只要发现问题就会直言指出。但他身处远离朝堂之地,并不清楚当时的状况已不允许他随意批评新法了。
此时,王安石已被罢相,新法不再由他主持,而是依照宋神宗的意志推行。在这种情况下,苏轼的所作所为会被视为对朝廷的诽谤,是不把君主放在眼里的表现。
由于苏轼频繁对新法挑刺,引发了朝臣们的反感。如此一来,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暗中策划。苏轼的这些行为不断给新法推行制造阻碍,让朝臣们颇为恼火,从而促使这场阴谋逐渐成型。
1079年,苏轼从徐州知州的岗位调任湖州知州。依照当时的惯例,他专门写了一封谢表,以此来表达对皇帝让自己得到调任机会的感激之情。
在《湖州谢上表》这封信里,有这么句话:“陛下晓得我愚笨且不合时宜,很难追随那些新进之人;也看出我年老不会惹事生非,或许还能治理一方、管管百姓。”
他既通过言辞或作品表达出对新法的不满情绪,又以隐晦的方式讥讽了那些积极推行新法的官吏,将自己的态度巧妙地传达出来。
他把谢表呈递给朝廷后,隔天御史台便有好几位御史对他发起弹劾。说来有趣,这些御史弹劾他的依据,恰恰就是他谢表里的那番话。
这些御史批评苏轼自高自大,根本不把君主和朝廷放在心上。之后,还有人特意去翻他以前写的诗词、奏章,挑出一些意思含糊的地方,宣称他存在欺骗君主的嫌疑。
如此一来,苏轼刚到任所,便被投进了监狱。他本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开展工作,就遭遇这般变故,直接身陷囹圄,失去了自由。
宋神宗心里想着,像苏轼这种“不晓事”的大臣,处死是最好的办法。这么做一来能让自己少些聒噪,落得耳根清净,二来也可以起到威慑其他大臣的作用,就像杀鸡儆猴一般。
遗憾身处宋朝,皇帝根本没办法赐死文官。当初宋太祖赵匡胤定下“刑不上士大夫”的规矩,而且那些对苏轼有意见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皇帝这么做。
要是真让宋神宗把苏轼赐死,开了这个头,往后类似的事肯定会不断出现。文臣们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并非好事。
这时,情况发生转变,那些文臣反倒开始极力保护苏轼。就连已被免去宰相之位的王安石,也给宋神宗写信,说苏轼文章写得好,是极为出色的人才,还表示没听说过在太平盛世皇帝会把人才赐死。
宋神宗这人挺爱面子,王安石一开口,他就有所顾忌。而且其他大臣也纷纷帮苏轼说话,朝堂上的形势瞬间扭转。最后,苏轼不过是被贬去当黄州团练副使。
【寄情山水,享受生活,苏轼名气不减反增】
这番经历给苏轼带来的打击极大。原本的他堪称天之骄子,满心觉得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就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儿,对自身能力极为自信。
然而,遭受了这场飞来横祸,特别是在大牢里关了半年之后,他开始自我怀疑。心想是不是从前取得的那些成就,纯粹是靠运气才有的呢?
刚到黄州那阵儿,他可消沉了好一阵子。起初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诸多不顺,他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换做别人,或许会一头扎进工作里,暂且忘掉这些烦心事。但他却根本没事情可做,毕竟这黄州团练副使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职位,毫无实际权力。苏轼每天在衙门也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而已。
苏轼正值青春年少,哪里会甘愿开启养老般的生活呢?他这般年纪,本就该意气风发、积极进取,又怎会愿意过那种暮气沉沉、毫无波澜的养老日子。
他开启了寻找新人生寄托的征程,把黄州的山山水水游了个遍。在游历过程中,他灵感如泉般涌现,创作出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像咱们上学时学过的《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就都出自这一时期。
另外,他于黄州城东边的一片山坡开垦荒地,开启了田园般的生活。他给自己取的“东坡居士”这一别号,其由来就跟这片让他耕作生活的山坡有关。
因为苏轼佳作不断涌现,他成了当地士绅和官吏邀请的贵客。这些人压根不在乎苏轼被贬官这事,他们大多一辈子都待在黄州城,朝堂上的那些人和事影响不到他们。
这段日子,或许是苏轼一生里最快活的时候。他暂且抛开朝堂上的糟心事,沉醉于山水之间,灵感如泉般不断涌现。这样一来,他的名气不但没降,反倒更响亮了。
【离别之际,写诗赠美人,留下一段佳话】
大约是觉得苏轼在黄州日子过得太舒坦,公元1084年,宋神宗颁下旨意,把苏轼调去汝州任职。
在即将出发的前一晚的宴会上,宾客和主人都十分尽兴。苏轼正与他人交谈时,一个歌女缓缓走上前来。她带着些许羞涩开口:“苏大人,我久仰您的才华,能不能请您题个字给我留作纪念。”
苏轼微微一怔,随即发问:“瞧姑娘眼生得很,还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呢。”
歌姬压低声音,轻轻吐出“李琪”二字。
苏轼不认识这名歌姬也在情理之中。李琪这人性格特腼腆,就算苏轼为人随和,跟谁都能处得来,可李琪始终鼓不起勇气和苏轼交谈,自然也就没能让苏轼认识她。
苏轼就要离开黄州了,李琪一直没勇气求字。直到一次宴会,她登台献唱后,才鼓足劲儿向苏轼索字。她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要是错过,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苏轼。
旁边的宾客瞅准机会跟着瞎嚷嚷:“苏大才子,你马上就要离开黄州了,不多留些墨宝当作纪念,实在说不过去!”
宴会上的主人行事更为干脆,直接吩咐手下人去把笔墨纸砚取来。
苏轼瞧了瞧,笑着回应:“既然诸位如此热情,实在不好推辞,那我就冒昧展示一番了。”
说完之后,他随即在纸张上写下这么一段文字:“东坡四年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
这段话太过直白,在如今,哪怕是小学生都能写出来。宾客看到这样直白的内容,顿时没了原本的兴致。
吟诗作对这事儿,特别讲究状态和灵感,这玩意儿可遇不可得。大家都觉得,苏轼今儿个状态不佳。随后,众人便拉着苏轼继续宴饮,只把歌姬李琪晾在一旁,让她好不尴尬。
一番应酬结束,苏轼瞧见李琪还在一旁等着,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他赶忙向对方致歉,随后拿起笔,在纸上添了两句:“却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吟诗。”
这两句话可不一般,让众人瞬间眼前为之一亮。大家原本可能没抱太大期望,可这两句话一出来,仿佛有束光突然照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轼在此处引用了一则典故。“西川杜工部”说的便是杜甫,他曾于四川旅居八年。在这八年时光里,杜甫创作了众多诗作,写过各种各样的花,却唯独没有写过海棠花。
不少人纳闷,难道杜甫不喜爱海棠花?这似乎说不通,海棠花那叫一个美,比其他花不知强多少。即便杜甫审美独特,也不至于就讨厌海棠花,怎么着也该欣赏几分。
有人向杜甫打听情况,杜甫回应说,自己不是不喜欢海棠花,实际上特别喜爱。正由于太爱,每次想作诗时,都怕没法把海棠花的美全然展现出来,所以一直不敢动笔写关于海棠花的诗。
苏轼话里暗指李琪容貌美若海棠,令他不敢随意写诗赞誉。其实这不过是客气之辞。实际上,在这之前苏轼和李琪素不相识,他这么说只是用委婉、客气的方式表达而已。
这两句诗的绝妙之处在于,自始至终都没直接描绘李琪有多美,却把李琪的美貌夸赞到了极致,仿佛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有这般容颜。
正是后两句的缘故,这首诗得以被后世传颂。原本平淡普通的前两句,也让人品出别样韵味,仿佛是特意写成如此,目的就是为了衬托后两句的精彩。
没过多久,苏轼就离开了黄州。这首诗广为流传后,李琪声名渐起。众多文人墨客听闻其名,纷纷赶来,只为一睹李琪风采,听她唱上一曲。
虽说李琪比不上赵飞燕、杨玉环那样的大美人,但也容貌出众。有了苏轼那首诗的助力,她这儿一下热闹起来,访客不断,成了黄州城里的名人。可以讲,苏轼这首诗,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谁都不会一直走背字儿,苏轼、李琪这些人都是例子。要是人生正处在低谷,那意味着转运和出彩的时候快到了。这时候不用着急,就安安静静等着机会上门,只要有耐心,机会早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