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乌克兰战场春季大战即将拉开帷幕,俄乌冲突有可能升级为一场旷日持久战争之际,一向“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车臣领导人小卡德罗夫突然提及了近80年前苏联时期的一桩“往事”,而且流露出了些许的不安和忧虑,这是为何呢?
日前,车臣领导人小卡德罗夫发表谈话说:“1944年2月23日是对车臣人民和印古什人民公然犯罪的日子。(当时)根据约瑟夫·斯大林的命令,我们的人民遭受了可怕的种族灭绝——被大规模驱逐到西伯利亚和哈萨克斯坦。”
对于车臣人和印古什人被驱逐后的遭遇,小卡德罗夫描述道:“数以千计的人死在路上,数十万车臣人、印古什人死于寒冷、饥饿和疾病,长年的屈辱和被剥夺权利,(所凭借的)完全是虚假的理由。”
那么,这些车臣和印古什人被驱逐的理由和目的又是什么呢?小卡德罗夫解读说:“原因是毫无根据地指责他们与纳粹占领者合作。这只是对整个民族大屠杀的幌子。”
至于这起事件的结局和最后定性,小卡德罗夫也给出了说明:“13年后(赫鲁晓夫当政的1957年),在全能的真主怜悯下,正义得到伸张,车臣人被无罪释放,我们的祖先得以重返故土。”
从某种程度来说,车臣人还算是幸运的,按照小卡德罗夫的话说,尽管历尽了千辛万苦,但车臣人总算回到了故乡。然而,在俄罗斯的历史长河中,有很多少数民族回到“故乡”只能是个梦想了。
比如加里宁格勒、克里米亚等地的“原住民”,他们再也回不到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故乡是个好地方。而好地方只能属于斯拉夫人。所以,采取“换人”的模式永远占领一个地方并不是苏联时期的“专利”,而是俄罗斯历史上延续下来的传统惯例。
明年的2月23日才是车臣人被“驱逐和流放”事件的“整数年”(80周年)纪念日。而从以往的“惯例”来说,小卡德罗夫不会特别关注这个纪念日,但今年却是大张旗鼓的专门进行了论述,其中的话语也颇有耐人寻味之处,想来,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有分析认为,小卡德罗夫之所以“高调”谈论发生在苏联时期的一件历史“往事”,从大方面来说,与这场俄乌冲突有关,具体而言,可能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为了巩固他在车臣的统治地位。二是“暗示”他不可能忘了基于车臣人的“历史使命”。三是担忧俄乌冲突升级为全面战争后车臣人的“命运”。
去年发生的一场舆论风波曾使小卡德罗夫陷入比较尴尬的境地,为了挽回影响,他不得不放低身段,并进行了诚恳的“辩白”。
在去年6月份的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峰会期间,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当着普京的面拒绝承认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两地的“独立”,这激怒了一向维护普京的小卡德罗夫。于是,口无遮拦的小卡德罗夫指责其“忘恩负义”。然而,这又激怒了哈萨克斯坦人。
哈萨克斯坦著名记者波洛马列夫批驳了小卡德罗夫的言论,并举出了车臣人当年被驱逐到哈萨克斯坦,是哈萨克斯坦人救了车臣人的例子,指责小卡德罗夫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这位哈萨克斯坦记者表示,在卫国战争期间,有50万车臣人被驱逐到哈萨克斯坦,许多车臣人都记得哈萨克人对他们生存的帮助。哈萨克人没有让他们在冬天的草原上饿死,哈萨克人自己饿得半死,却把最后一块面包掰成两半,还将身体虚弱的车臣儿童安置在自己的小屋里。
面对哈萨克斯坦人的愤怒,小卡德罗夫急忙辩解:在我发的视频中,我强调的是政治话题,是关于国家的政治立场。我非常爱哈萨克斯坦人民,我非常感激。不仅如此,所有车臣人,包括我们所有的祖先,即使现在不在那里了,也一直感激,并一直为哈萨克斯坦人民祈福。
在这起舆论风波中,不仅哈萨克斯坦人对小卡德罗夫不满,即便是一些车臣人,也对小卡德罗夫的行为颇有微词。而在车臣,仍然有一部分人对小卡德罗夫“不服”,其地位也并非固若金汤。所以,利用这个时间节点,主动重提“往事”,既有安抚哈萨克斯坦人之意,亦有巩固其在车臣统治地位的需要。
尽管小卡德罗夫与普京“情同父子”,处处在维护普京和俄罗斯的利益。但对于小卡德罗夫的真实心态,也一直都有猜测。甚至有小卡德罗夫可能是“俄罗斯版安禄山”的说法。果真如此的话,小卡德罗夫重提“往事”,自然耐人寻味。起码说明他心中没有忘记那段“历史苦难”。
在谈及70多年前的那段往事时,小卡德罗夫着重提到了那个“历史事件”发生的时机,并流露出了某种担忧。
小卡德罗夫说:“这一切(被驱逐事件)发生在数万名车臣人与苏联其他民族一起在卫国战争的战场上英勇作战的时候,他们是红军队伍中最早抵抗纳粹入侵苏联的人,并将苏联城市从纳粹的占领下解放。”小卡德罗夫强调说:“但这一切都被当局无视,因为他们一心想毁掉热爱自由和有自豪感的车臣人民。因此,我们有道义上的责任记住这些悲惨的事件,以防止他们再次发生。”
显而易见,小卡德罗夫之所以“重提往事”,应该与这场正在进行中的俄乌冲突有关。他在担忧:一旦这场冲突升级成卫国战争那样的全面战争,车臣人的命运会如何呢?因为,一旦处于“战时状态”,以战争的名义,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其实,小卡德罗夫的担忧也未必多余。因为,从历史传统和俄罗斯人的观念来说,在战争时期,俄罗斯人会视战争高于一切。即便是现在,从俄罗斯人的话语中,仍然有这种味道。比如在最近,“瓦格纳”雇佣军老板普里戈津的话就使人“浮想联翩”。
日前,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军老板普里戈津与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州长库伊瓦舍夫杠起来了。于是,普里戈津威胁说:“在1941——1945年的战争中,像你(库伊瓦舍夫)和别格洛夫(圣彼得堡市市长)这样的人早被枪毙了,我们可能很快就会再次这样(做)了。”
一般人听到“瓦格纳”雇佣军老板普里戈津这样的话,难保不会瑟瑟发抖。所以,小卡德罗夫的担忧也未必是多余的。因为历史和观念摆在那里,而小卡德罗夫显然没有忘记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