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战而逃,山东军阀韩复榘被蒋介石枪毙始末

云飞四海 2023-09-21 10:50:06

计捉韩复榘

投军发迹

抗战前,山东土皇帝-国民党山东省主席、第三集团团军总司令韩复榘,河北霸县人(今霸州市),自幼就读于本村私塾,粗通文墨。辛亥革命前夕,时局动荡,中原鼎沸。韩复榘看到,在这乱世英雄四起的年月,死啃《诗经》《论语》,到头来,不过三家村中一腐儒,焉能有所发迹。于是毅然辍学投军,期望有朝一日,得遂其飞黄腾达之志。机缘凑巧,在他初次跨进军营之际,就被编到冯玉祥属下,当了一名司书生。

那时的军队,还是袁世凯为满清王朝编练的所谓新军,冯玉祥已当上了营长。冯玉祥虽然也只读过两年小学,文化不高,但胸怀大志,遇到这样一个有文化的青年,自然特别器重,并把他当做自己的培养对象。以后由满清到民国,冯玉祥风云际会,屡次升遣,又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发动了“首都革命”,乘机扩大了自己的实力,成为雄踞一方的显赫人物。1928年,蒋、桂、阎、冯联合北伐,冯玉祥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与此同时,韩复榘在军队中的职应,也扶摇直上,由司书生而排、连、营、团、旅长,北伐军兴,也当上了方面军总指挥。

叛冯投蒋

由蒋、桂、阎、冯四方势力组成的北伐军,彼此之间,本来就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到了击溃孙传芳、吴佩孚,克复平津之后,庆祝北伐胜利的欢呼声还没有消散,就因分赃不均,使这个松散的联合也宣告解体。

1929年3月,蒋桂战争爆发,冯玉祥派韩部助蒋打桂,意在乘机占领武汉,据为已有。不料形势急转直下,在韩部没有到达武汉之前,战事即以桂系失利,退保广西一隅而告终。在这次战役中,韩复榘虽未创造克敌致果的战功,但蒋介石为了分化冯系势力,特意在武汉召见了韩复榘,关怀备至,恩礼有加。从此,蒋介石在冯玉祥营垒中埋下了一颗钉子,韩复榘萌发了叛冯投蒋的念头。

1929年5月,蒋冯反目,又在酝酿新的战争。冯玉祥的意图是把部队集中到陕西境内,站稳脚跟,联阎反蒋,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韩复榘则认为西北贫瘠,又连年遭灾,部队拉到那里,无异身陷绝境,阎锡山老奸巨滑,并非可靠伙伴。由此,冯韩意见相左,韩复榘一怒之下,将部队由陕州拉到开封,并向蒋介石发出通电,表示“维持和平,拥护中央”。蒋介石对此自然大称心怀,一面复电嘉奖,一面又厚给粮饷械弹,使韩复榘乘机扩大了自己的实力,庆幸这次“良禽择木而栖”的行动,算是走对了。紧接着,蒋阎冯大战全面展开,蒋介石力战强敌,险中取胜。韩复榘在这次大战中争城略地,占据了山东省包括济南在内的大部分大中城市,造成既成事实,使蒋介石不得不委派他出任山东主席。

蒋韩交恶

蒋介石和韩复榘打过一段交道之后,看清了韩复榘专横跋扈、贪婪无已的野心家本质,虽然迫于形势,不得不委派他出任山东省主席,但在某些重大问题上,却不肯放松对韩的控制。在着手省政府人事安排时,韩复榘原定由他的参谋长张钺出任教育厅长,而蒋介石则决定由原山东省教育厅厅长何思源留任,韩复榘不便坚持,只得让步。接着又对韩部军队编制进行缩减,韩复榘拒不听命,蒋介石立即以扣发军饷胁迫就范。韩复榘认为这是意在削弱自己的实力,不甘示弱,就以强行接管中央在山东的税务机构,截留全部税款相对抗。韩复榘一不做二不休,又指使手下人暗杀了蒋介石派到山东的国民党省党部书记长张苇村,赶走割据烟台的小军阀刘珍年。

不唯如此,韩复榘还拒绝中央宪兵在山东境内的车站码头行使检查权,而以自己的稽查队执行此项任务。这些稽查队态度蛮横,对过境的中央军政人员肆意刁难之事,屡见不鲜。蒋介石为了向非嫡系的杂牌部队进行渗透,每届黄埔军校毕业生都要向山东输送一批。韩复榘的抵制办法是,这些黄埔学生见习期满后,只给一个少尉排长职位,就永不升遣了。

韩复榘如此桀傲不驯,公然藐视,中央对抗国府,蒋介石岂不恨之入骨,只是当时国内形势粗定,隐患尚多;不便轻动干戈,只得故示优容,待机诛除。

各有千秋

韩复榘谈不上有什么政治头脑,但当他爬上统治地位之后,也想搞一套政治说教,以维系人心,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说来可笑,韩复榘既不宣扬“孔孟之道”,也不传诵“总理遗教”,而是把《曾(国藩)胡(林翼)治兵语录》作为干部必读的教材。每逢遴选文武官员,都要经他面试,不少人为了投其所好,当面背诵几条《曾胡治兵语录》,就立蒙委用。他还规定所有文武官员每天早上都要到省府大操场参加早操,早操时间有时由他训话,有时指定专人讲读《曾胡治兵语录》。

一位小职员,因起床较晚,一看时间将到,必须准时到达大操场参加早操,立即跨上自行车,在人群熙攘的马路上,横冲直撞,夺路奔驰。不料韩复榘也在人流中缓步行走,被这个小伙子猛撞一下,几乎跌倒。韩复榘气急,大叫“站住”,小伙子头也不回,一边蹬车,一边说:“我没有功夫和你细说,我要赶到大操场听主席训话。”事后韩复榘查出这个小伙子的姓名,反而大加褒奖。于是部下纷纷称颂韩主席气度恢宏。

有一年,山东境内黄河决口,淹没十余县,灾民都在堤埝上搭蓬避水。韩复榘率领灾区各县县长,沿堤慰问灾民,挨户询问:“生活如何?领到照粮没有?”如果答说县长照顾很好,吃穿不缺,便点头过去。如果说我们逃到这里以来,无人过问,现在受冻挨饿,便立即问清是哪县灾民,然后就叫这个县长当场罚跪。不但如此,还规定时限,办好赈济,稍有迟误,唯你是问。这种做法,虽然粗暴,但收效却非常迅速,因此竟有人把韩复榘叫做韩青天。

一念之差

1937年7月7日,芦沟桥事变发生,全面抗战迅速展开。日寇在北方战场占领平津,南方战场攻下上海、南京后,又准备南北夹攻,会师徐州,打通津浦线,使南北战场连成一片。沿津浦线南下的日军,进入山东境内时,韩复榘曾经亲临前线,在德州等地陈兵堵截,打过几次硬仗,部队遭受相当损失。后来看到许多抗日战场,纷纷败退,名城重镇,相继弃守,对抗战前途顿失信心。这时韩复榘考虑的不是民族危机,国家命运,而是自已手下的十几万军队。这点军队是自已赖以起家的命根子,宁做民族罪人,也要拼命保住这支军队。只此一念之差,当南下日寇突破黄河天险,挺进济南之时,韩复榘出于保存实力的抉择,仓惶西撤,使日寇如入无人之境,未费一枪一弹,占领了济南。

关于韩复榘弃守济南一事,有说日军师团长土肥原曾向韩复榘空投信件,进行诱降;有说韩复榘和刘湘暗中勾结,准备叫韩复榘将部队联成一气,拥兵自重,坐观成败。两种传说,事后均未经官方证实。诱降是日寇对国民党杂牌部队惯用位俩,应当宁信其有。只是在全民抗战,同仇敌忾情况下,韩复榘还不敢公然走率部投敌、甘当汉奸的道路。与刘湘勾结之说,则有蛛丝马迹可寻。韩复榘处决后不久,又传出刘湘死讯。社会上有“枪毙韩复榘,吓死刘湘”的传说,也有说是何应钦持蒋介石手谕,逼令自尽的。刘湘死后,四川军阀准备借机闹事,公然提出“继承刘司令长官遗志”口号。蒋介石做了许多安抚工作,才平息下去。由此也可看出,刘湘不是正常死亡。

诱捉

蒋介石掌握了有关日寇向韩复榘诱降,韩刘暗中勾结和韩复榘擅自放弃济南等情况后,认为韩复榘居心叵测,罪行昭著,必须立即诛除。于是当机立断,连夜召集心腹,精心制定了一个诱捉计划,立付实施。

1938年1月上旬,韩复榘接到蒋介石发来电报,要他到开封参加军事会议。韩蒋久有嫌隙,最近又犯下一个放弃济南的过失,应召参加会议,恐怕蒋介石不肯轻易放过,借故不去,又无法自圆其说。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老友钱大钧突然到达驻地,衔蒋介石之命,前来促驾。钱大钧与韩复榘相交多年,素称挚友,经过促膝谈心,并亟力担保韩的安全,韩复渠终于消除疑虑,与钱大钧联袂登程。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带着一个手枪营,一起乘坐铁甲车前往。预计会结束,即行返防,为期不过三、五日,因此到汴后,并未设置行馆,一直住在铁甲列车的一节客车厢里。

会议第一天,蒋介石首先讲话,回顾了前一阶段各个战场作战情况。在提到山东时,只是略带一笔,“类似韩向方(韩复榘的号)不加抵抗,放弃济南的情况,今后不允许再次发生。”蒋介石讲话时神态安详,语调温和,会场空气始终保持轻松和谐,没有严峻可怕的感觉。

当天散会后,捏着一把冷汗的韩复榘,私下揣摸蒋介石讲话当中,只说类似放弃济南的情况今后不允许再次发生,显然是过去的事就既往不咎了,因此心中也着实踏实下来。

第二天,会议继续进行,与会将领齐集会议厅,静侯委座莅临。忽然汽笛长鸣,发出空袭警报,侍从传委员长谕,休会隐蔽。将领们纷纷离开会场,钱大钧拉着韩复榘一边走,一边说,开封城外沿铁路有个大土岗可以隐蔽列车,咱们乘你的铁甲车到那里隐蔽吧!若说去别处,韩复榘总觉不妥,说到乘铁甲车隐蔽,真是正中下怀,于是欣然同行,登上列车,疾驶出站。

列车开出车站后,没走多远,突然停止,一群宪兵蜂涌而上,用短枪逼住韩复榘,声称:“委员长手谕,逮捕韩复榘。”这时韩复榘手人都不在身边,无法抗拒,只得跟随宪兵下车。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钱慕尹(钱大钧的字)出卖朋友,真不是东西。”

逮捕韩复榘的行动,是先将铁甲车和韩复榘坐车连接处的挂钩摘掉,再按预定时间发出空袭警报,以致韩上车后,机车只带走韩坐的那节车厢,装载手枪营的铁甲车被甩在站上,没有动弹。韩复榘被捉到后,立即用装甲车押往武汉,手枪营随后也被缴了械。

处决

抗战开始后,蒋介石制定了《战时军律》,规定“擅自放弃应坚守之阵地,陷军事上以重大损失者,处死刑”。在逮捕韩复榘之前,阎锡山曾根据这项法令,枪毙了手下一个军长李服膺(李服膺是第61军军长,他丢失的防区是山西北部的战略要地天镇,李服膺于1890出生,山西省崞县人,保定军校步兵科第五期毕业。早年从军跟随阎锡山,1930年任官至阎锡山的第5军军长,1931年先后任国民革命军68师师长,后来68师改编为61军,他就任军长等职位,与傅作义、赵承绶、王靖国等人被称为阎锡山的十三太保)。韩复榘被押到武汉后,蒋介石立派何应钦、何成浚、鹿钟麟等组成法庭,进行审讯,很快即以违犯《战事军律》罪名,判处死刑。

在定案之前,由于韩复榘是祥旧部,蒋介石特地征求冯玉祥的意见。冯玉祥对韩复榘已经不存好感,又知道蒋介石杀韩决心是不可动摇的,所谓征求意见,也不过给自己一点假面子,也就顺水推舟,表示“一任委员长裁决。”在此期间,韩的部下孙桐萱,张钺等也到武汉进行活动,亟力为韩复榘开脱死罪,无奈蒋介石决心已定,丝毫未为所动。

行刑时,几名持枪宪兵,来到囚禁韩复榘的楼上,声称:“委员长请你”。韩复榘还没意识到死期已至,答说:“等我换上衣服再去!”宪兵说:“不用换了,就这样去吧!”于是韩走前,宪兵在后,在走下楼梯时,宪兵在韩身后开了枪,韩见事不好,急忙跳下梯楼,爬上院墙,宪兵又接连开了几枪,头部又中两弹,身上中五弹,当场毙命,时年四十八岁。

韩复榘处决后,国民党报纸简略报导了标题为“韩复榘伏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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