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安府东街的贾世昌长得尖嘴猴腮,看上去并非大富大贵之相,却靠着妻子翠莲娘家的帮衬发了财。短短几年时间,赚得盆满钵满,亲朋好友羡慕不已。
其实,陆家原来并不富裕,祖辈几代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前几年,翠莲的兄弟陆洪宽独自一人跑去扬州做生意,他看准机会倒卖起生丝,还真赚到不少银子。
姐姐翠莲就让兄弟帮帮姐夫,贾世昌沾小舅子的光,生意做得是如鱼得水。翠莲变成贾家的功臣,在公公婆婆面前挺直了腰杆,平时丈夫更是让他三分。
这日,她和丈夫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贾世昌气得青筋暴露,说妻子闲着没事无理取闹,一怒之下拂袖离去。
他溜溜达达来到永安街,打算找个酒馆去借酒消愁。顺昌酒楼的店小二正在门口招揽客人,看到财神爷到来连忙笑脸相迎。随后,朝屋里喊道:“贵客登门,您里面请呐!”
有个青衣男子正在酒楼里自斟自饮,听到小二的吆喝声,扭头向门口看了一眼,顿时喜笑颜开。他站起身来,朝贾世昌挥了挥手,说道:“贾兄,过来一起坐”。
青衣男子名叫汤文怀,他和贾世昌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非常熟悉。只是现在两人身价悬殊,平日里鲜有往来。汤文怀早就想找个机会接近贾世昌,请他关照一下。
席间,他极尽阿谀奉承之词,贾世昌听着心里颇为受用。两人推杯换盏,喝得畅快淋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世昌已经有几分醉意,不经意间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不怕贤弟笑话,我贾某在外人眼里也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回到家还得受你嫂子的窝囊气。有时候真想一怒之下把她休了,省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有钱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贾兄何不纳个妾?等把小妾娶进门,嫂子一定会吃醋,趁此机会灭灭她的威风。男子汉大丈夫,要让她知道你才是一家之主”。汤文怀借着酒劲煽风点火,献计献策。
晚上,贾世昌醉熏熏地回到家中,一进家门就大喊大叫,嚷嚷着要纳妾。翠莲见丈夫一身酒味,以为他又在说胡话,没有搭腔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贾世昌一觉醒来再次提及纳妾之事。翠莲闻言暴跳如雷,高声怒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我就不该让兄弟照顾你。如今有了钱,你就想沾花惹草,门都没有。”
贾世昌瞬间被激怒,压抑多年的怒火瞬间爆发,“这个家姓贾不姓陆,你给老子记住,我才是一家之主,别总拿你兄弟来说事,我早就听够了”。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家门。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天下午贾世昌就带回一个小妾。女子名叫媚娘,乃是怡香院的歌妓,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贾世昌怜香惜玉,不惜花重金为她赎身并带回家中为妾。
翠莲大哭大叫,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进门,贾世昌二话不说拉起媚娘就走,他在城里租下一处院子,两人过起二人世界。
丈夫不回家,翠莲心烦意乱,天天拿三岁的儿子宝禄当出气筒。只要他一不听话,就会遭到母亲一顿训斥。转眼过去三个月,这期间贾世昌从来没有回过家。
这日,翠莲把儿子送给婆婆照看,独自一人去寺庙上香,无意中在寺里碰到一个故人。此人名叫柳江,原本和翠莲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只因翠莲的母亲嫌柳家太穷,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后来,翠莲嫁给贾世昌为妻,柳江心如死灰,终日闷闷不乐。他自幼丧父,前不久母亲又因病离世,柳江看破红尘,跑到福济寺剃度出家当了和尚。
两人旧情复燃,很快就走到一起。柳江经常趁着下山买灯油之际去找翠莲私会。有一天,汤文怀手里缺钱,想出去借点银子,无意中从贾世昌家门前路过,恰巧看见翠莲领着一个和尚走进屋。
汤文怀对于贾府之事早有耳闻,知道贾世昌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于是对这个和尚起了疑心。他隔着门缝朝里张望,就见宝禄笑着走出门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铜板。
“宝禄乖,这是要去哪里?”汤文怀把他拉到一旁问道。
宝禄扬了扬手里的钱,得意地说道:“娘给我钱,让我去买糖吃”。说完扭头就要走。汤文怀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继续追问道:“屋里那个和尚是不是经常过来?”
宝禄点点头,笑着说:“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汤文怀嘿嘿一笑,忽然计上心来,干脆坐在贾府门口,只等和尚出来。
半个时辰后,翠莲送和尚走出大门,见到汤文怀坐在门口,不由得大吃一惊。柳江做贼心虚,匆匆离去。翠莲看了一眼汤文怀,打过招呼转身就要进屋,不料被他拦了下来。
“贾兄不在家,嫂子就往家里带和尚,这事要传出去恐怕不太好收场”,汤文怀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复杂。
翠莲嘴角上扬,故作镇定地说道:“请和尚上门诵经有何不妥?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小心乱嚼舌根子遭报应”。
“三天两头请和尚来家里诵经,这倒是个新鲜事。我没有证据,从来不会乱讲话,既然你不怕出丑,那我也没办法”,汤文怀欲擒故纵,扭头就走。
刚走出几步,翠莲忽然叫住他。两人进屋里交涉半天,汤文怀揣着二十两银子高高兴兴地走出贾府。本以为这些钱能堵住他的嘴,不成想汤文怀的胃口越来越大,隔三岔五就去问翠莲要钱。
一天晚上,汤文怀如约来到贾府,翠莲笑着递上一杯茶。他未加思索,一饮而尽,片刻功夫就中毒身亡。柳江把尸体装入麻袋,随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刚走出城门不久,恰巧碰到两个外出办案归来的官兵。他们见和尚扛着麻袋行迹十分可疑,于是想上前盘问。柳江丢下麻袋就跑,两个官兵穷追不舍,最终将他擒获。
知府大人开堂问案,柳江只能老老实实说出实情。他和翠莲串通一气杀人灭口,最终害人害己,两人因此搭上性命。
面对家中变故,贾世昌感慨万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果然没有说错。后来,他带着媚娘搬回家中,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沾花惹草,直到终老都没有续弦。
结语: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汤文怀为谋钱财不择手段,对翠莲多次敲诈勒索,使得她和柳江起了杀念,到头来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妻贤夫祸少,文中的翠莲称不上是一个贤惠善良的妻子。她飞扬跋扈,总在丈夫面前指手画脚,导致夫妻感情日渐冷淡。丈夫寻花,妻子问柳,恶人趁机而入最终酿下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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