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配大公子》
当朝太后是个乱点鸳鸯谱的。
七岁那年，她私自做主，
将我许配给了国公府的大公子齐向燃。
自此，我便被当成齐家大夫人般培养。
齐向燃精通琴棋书画，
我便寻遍良师苦学。
齐向燃喜欢打马球。
我即使再害怕，也为了他去学骑马，甚至摔断了腿，还差点被马踩死。
我努力活成他喜欢的样子。
可他却喜欢上了一个和我全然不同的姑娘。
然而，婚约不能取消。
我转头嫁给了他饱读诗书，一心只想为官做宰的二弟。
未承想，等我嫁了，他又后了悔。
将我堵在门口：「嫣儿，你能否回到我的身边？」
齐家二公子齐向安，向来敬重大哥，此时却冷冷地开口：「大哥，嫣儿是齐家二夫人，你就不要妄想了！」
1
齐向燃在书院待了多年，如今修得学业，回京备考，只是身边多了一位柔柔弱弱的姑娘。
这姑娘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齐家瞬间暴怒，将这姑娘连带着孩子一并赶出了府。
齐向燃只好托人将他们母子养在了积水巷的屋子里。
没几日，这消息便传了出去。
但凡我参加诗词雅集的，都会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
直到有次伯爵娘子办茶话会，我娘在宴会被人下了好大的脸面。
气得饭都没吃，嚷嚷着非要去齐家讨个说法。
我是沈府三小姐。
七岁那年，乱点鸳鸯谱的赵太后，将我许给了齐家大公子齐向燃为妻。
如今，他明知自己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带一女子入府。
这时代向来是为难女子的。
他倒是顶多被人说几句，说他风流。
我却成了整个京城笑柄。
2
母亲向来疼爱我，偏又是个急性子，次日便找到了齐府。
他国公府高贵，我武安侯府也不是个软柿子。
我爹是镇国大将军，我娘是忠勇侯府嫡女。
国公夫妇见到我娘也是一脸愧疚，和我娘说了许久的好话，我娘气才平顺些。
国公夫妇说这婚事不能毁约，毕竟是太后的旨意。
这些日子，太后身体不大好，皇帝仁孝，突然想起了这桩婚事。
还特意找过国公爷，意思是，办了这场婚事，好给太后冲喜。
故而，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毁约。
我娘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到底，这也不是我家嫣儿的错，郡主可以出门打听，谁家不夸赞我家嫣儿的好！」
「嫣儿的品性，我们自然是清楚。」郡主努力赔上笑脸，「你放心，这门婚事，我们定然办得风风光光，不让嫣儿受委屈！」
「那外头那个怎么办呢？」我娘斜睨了一眼。「听说还有个孩子。」
「这个你放心，那种货色，岂能登我国公府的门！」
「毕竟是大公子的人，要不咱们还是问问大公子吧！」
结果，不问还好。一问，我娘被齐向燃气的，差点在国公府打了起来。
齐向燃平静地说：
「向来听闻嫣儿妹妹是个心善的姑娘，想来是能容纳佳柔的。
「佳柔是个较弱之人，为人和善。将来嫣儿妹妹入府为正妻，佳柔为妾室，定能和睦共处的！」
3
在我娘去国公府的时候，我爹单独找了我，问我的意思。
我爹比我娘要稳重些，思虑的也更多。
我猜出他是想让我忍着。
如今这时代，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
这婚事是太后指定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爹爹，只要那人是个好相处的，女儿自是能容下她的。」
我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和我爹说着话，我娘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这婚事就此作罢！」
接着，她绘声绘色地将在国公府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我爹瞬间就沉了脸。
「你明儿个就去找陛下，将这桩婚事给解了！」
我爹有些犹豫：「可是，陛下也有意……」
我娘冷冷地打断：「怎么，你还想让嫣儿嫁过去？」
「不是……」
「现在还没嫁呢，就如此护着那女子，嫣儿嫁过去可怎么得了！」我娘突然激动地抱着我痛哭，「我不管，嫣儿是我的心头肉，谁也别想让她受委屈！」
我抚摸着我娘的背，缓缓道：「爹，娘。这婚事毕竟是我与齐向燃的，我去见他一面，与他说个明白吧。」
我娘停止了痛哭，心疼地看着我。
以前，我的大事小事都是父母做主，他们在我前头护着。
如今也该靠自己了。
我爹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嫣儿，若是真到了毁婚的地步，爹爹去找陛下！」
4
闺中密友许家三姑娘许之晴，早就为我打听来了消息。
说这女子是齐向燃在添香楼认识的。
那女子是个唱戏曲的，估计是吃什么伤了嗓子，上台唱戏的时候声音断了好几次，惹得不少客人不满。
后来，管事的妈妈在后台扇了她好几巴掌，罚她跪在院里悔过。
碰巧去如厕的齐向燃刚好遇见了她。
越高贵的男子，越喜欢救风尘。
齐向燃看那女子柔弱可怜，便使了些银子，替她赎了身，又给了额外的银两，让她找个好去处。
没想到，过了几日，女子竟寻到了书院，说她本是想回老家，却在路上偶遇抢匪，险些丧命。
又说自己打听到老家的亲戚都已病逝，如今自己在世间无亲人可依。
齐向燃看她穿着粗衣麻布，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划伤，眼眶盛满了泪水，楚楚可怜。
便就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养在了身边。
少年血气方刚，身边又有如此闭月羞花的女子，没多久便就与她同了房。
一年后，就生下一个女儿。
我去找了齐向燃。
在国公府候了两个时辰，他都没有出来见我。
只是让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我家公子说，这婚事还是看长辈们的意思。公子还要备考，就不面见姑娘了。」
我估摸出齐向燃的意思，当初对母亲说得那番话是故意在激怒她，好让沈家主动退亲。
这怕不是我能不能容下他的外室这么简单了。
估计齐向燃是有意要娶那女子为妻！
既如此，我也不必再纠缠。
好在我是侯府嫡女，爹娘待我很好，他们会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
5
回府的时候，远远看着沈府外围了不少人，很是热闹。
身边的丫头桃花连忙凑近人群打听，这才知晓。
齐向燃那外室竟跑到沈府门口哭泣，要我容纳她这孤女。
还说什么不求能做国公府的妾室，只求做个洒水煮饭的粗使丫鬟便好。
今日爹爹去了军营训兵，母亲娘家有事，便早早回了娘家。
府里只有常年不问世事，专心礼佛的祖母。
齐向燃说这女子是个柔弱之人，如今敢到侯府门口闹事，想来不是善茬。
女子眼尖，瞧见了我的马车，竟快步走过来，跪在了马车面前：「求姑娘给条生路！」
我透过门帘，瞧着她头上简单地绑着一根绿色发带，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襦裙。
没有过多的装饰，可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衣服料子是上好的软烟罗。
想来，齐向燃很是疼爱她，一个外室都穿这么好。
「什么生路不生路，沈家与你毫不相干，你自去求能做你主的齐家吧！」我冷言道。
谁知，女子竟当众磕起了头：「姑娘，求你就容了我吧。我自知国公府高贵，不敢做什么豪门妾室，只求能在府里有碗饭吃，好与宣郎见个面儿。」
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我正欲让人将她打发走。
齐向燃突然出现了，先是扶起「柔弱」的女子，再对着我冷冷说道：「沈姑娘有什么事大可冲齐某来，为难一个弱女子做甚！」
我瞬间气性翻涌直上，不顾桃花的劝阻，走出了马车。
齐向燃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冷声道：「沈姑娘为人还是要和善些！」
明明是他的外室找到侯府闹事，反倒成了我不和善了？！
我心中对他的鄙夷又多了几分，悔亲的想法更加坚定。
「齐公子怕是误会了，是你怀里这位在侯府门口跪着，说什么求我容纳她！」我轻笑道，「这我就疑惑了，我和她不相识，和你齐家也没什么关系，她莫不是头疼脑热，糊涂到认错了门？」
「沈姑娘……」
「齐公子还是赶紧带她回去吧。」我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今儿个是侯府当家作主的人不在。她如此毁坏侯府的名声，就算侯府打死她也是有理的！」
「你……」
齐向燃被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就不敢同我再争论。
毕竟侯府要真想计较起来，怀里的心肝宝贝还真保不住性命！
6
母亲和爹爹又吵了起来，母亲甚至气到要到积水巷去拿人。
母亲这性子，得亏是嫁给了我爹。要换作旁人，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我爹与我娘青梅竹马，年少时娶了我娘为妻，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侯府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什么妾室，只有我爹我娘举案齐眉。
所以，自我知道要嫁给齐向燃为妻的时候，也盼着他是我的良人，我们能像我爹娘般琴瑟和鸣。
可如今，是他不配。
「反正这门亲事是毁定了！」我娘喝了好大一碗水，才平下心情，「你不愿同陛下去说，赶明儿我穿着诰命服去见太后！」
「你糊涂！」我爹捂着脸，一脸无奈，「太后病重，岂是你能去打扰的！」
「那怎么办？我是坚决不会让嫣儿嫁过去的！你别忘了，沈家可有祖训，誓不与娼妓同一屋檐！」
……
父亲身边的小厮过来同我说，父亲早就去见过陛下了，只是陛下依旧想用这门婚事冲喜，父亲实在不好悔亲。
我沉思一番，心里下了某个决定，推门而入。
「娘，这婚事不必毁约！」我正色道，「既如此，所嫁之人改为齐家二公子吧。」
我娘呆愣在原地，就连我爹都震惊地看向我。
我淡定地说着我的想法：「事情既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只当女儿一开始便是嫁给齐二公子。如此沈齐两家依旧能做亲家，不算是辜负太后的心意。彼此都退一步，想必陛下也不会计较！」
「只是……」我娘转而一脸担忧。
齐家二公子齐向安虽说在外头没什么花花草草，但也算京城数一数二的怪人。
据说是梦中有高人指点，说他是为官做宰的命数。
自此，他便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近女色。
坊间甚至传闻他不举。
更何况，我虽嫁给齐向安，免不了还是和齐向燃是一家。
日后，还要恭敬地唤他一声大哥，指不定还要见到他那外室呢！
「嫣儿，你可想清楚了？」我爹沉声问道。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娘一把握住我的手，心疼道：「嫣儿，家里三个姐妹，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凡事都想着别人，想着沈府。可孩子，娘实在不愿你委屈了自己！」
「娘，这事是女儿深思熟虑过的。」我看向我爹，「就要麻烦爹爹跑趟齐府了！」
我娘眼眶湿润地抚摸着我的脸庞：「我的嫣儿竟不知何时长这么大，这么懂事了！」
说罢，又狠狠瞥了我爹一眼。
7
回到自己院子后，我让桃花去温了一壶酒。
我平日是不爱喝酒的，总觉得这东西没什么意思。
所谓的借酒消愁，酒醒之后，该难过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可如今我真想一醉方休。
曾经，我为能做他齐向燃的良妻，特意打听他的爱好。
知道他精通琴棋书画，便寻遍良师苦学。
又听闻他爱好打马球，我即使再害怕，也为了他去学骑马，甚至摔断了腿，差点被马踩死。
我幻想过无数个和齐向燃婚后甜蜜的生活。
仿佛我这一生就是为了做他齐向燃的妻子而存在。
「姑娘，果真如此喜欢齐公子？」桃花端来热酒，替我倒了一杯。
我直接一饮而尽。
这就是我难过的地方。
我好像并不爱他，在知道他有外室的时候，更多的是愤怒，是失望。
就好像自己努力多年，唾手可得的果子竟轻易被别人摘了去。
明明我们才是门当户对，有一样的爱好，还有天赐良缘。
凭什么一个只会唱曲的姑娘就能牢牢握住齐向燃的心。
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桃花是我身边的姑娘，很快察觉我的想法，安慰道：「姑娘该庆幸自己没喜欢上齐公子！」
对啊，那样的男子原本就不配我的喜欢。
只是齐二公子……
只能说，谁让他生在齐家。
8
这桩婚事很顺利就定了下来。
陛下亲自挑了个良辰吉日，婚礼就定在春闱过后。
很快，齐家的聘礼就到了沈家。
聘金聘饼，海味八式，三牲水果……
里里外外摆都摆不下。
桃花一脸欣喜：「姑娘，国公府果真是看重你呢！」
我不屑一笑。
这哪是看重我，不过是齐家有亏在先，加上皇家赐婚，不得已的体面罢了。
也不知道齐家是如何同齐向安说的，竟让他同意了这门婚事。
从此以后，我便是齐家二公子的未婚妻了。
只需在家安心待嫁。
时间一晃而过，春闱很快结束。
齐向安不负自己多年的努力，考中了一甲十二名，后来殿试还得了第五名。
我娘这才有些好脸色。
只是齐向燃，或许是整日醉倒温柔乡，这次没考上。
这把国公爷给气的，把他打骂了一顿，赶出了国公府。
某日，桃花替我出去买胭脂，听胭脂铺的老板八卦说，齐大公子养在积水巷的外室带着孩子跟人跑了。
听说，那孩子原本就不是齐向燃的。
那女子一直在外面偷偷养了个男人，后来机缘之下遇见了齐向燃。
见他出手如此大方，便去打听，这才知晓齐向燃竟是国公府的大公子。
于是，便动了骗他钱财的心思。
那女子一边在齐向燃身边哄着，一边偷偷转移着齐向燃随身的财产。
直到这次春闱齐向燃落榜，被赶出了国公府。
女子以为他已不能再倚靠，便把齐向燃灌醉之后，带着孩子和男人连夜跑了。
现在，齐向燃满京城在寻这女子。
不过，这些如今都和我无关。
祖母听闻我要嫁人，特意找了学规矩的妈妈教我如何做当家祖母。
我现在每天一堆的课要上，忙得很，实在懒得管旁人的事。
9
许家老太太办生辰宴，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沈家女儿的身份参加宴会。
一直没寻找机会见我的许之晴，一见到我便拉着我去后院人少的地方说话。
「嫣儿，你真要嫁给那齐二公子？」
「聘礼都下了，现在就算想反悔都来不及了。」我淡淡一笑。
许之晴是我多年好友，是这世间除了我爹娘之外，最是关心我的人。
我自然知晓她的担忧。
「可你不喜欢他呀，你们连面都不曾见过几次！」
许之请与我不同，虽说也是许府嫡女，可她母亲并不受宠。
当初她母亲就同我这般，是被逼无奈之下嫁进许府的，许老爷是出了名的宠妾灭妻。
她母亲偏又是个性格软弱之人，日子自然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所以，看惯了父母感情的悲哀，她自然也是担心我像她母亲这般。
「其实，我也不喜欢齐向燃。」我平静说道。
许之晴一愣：「那你这么多年为了他付出那么多？」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懂。」我眼角一片迷茫，「男人生来可以考取功名，战场搏杀，抑或娶妻生子简单一生。可女子生来好像只有嫁人这条路要走。
「嫁给齐向燃像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目标。所以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努力去学做他喜欢的女子。」
我看向许之晴，怕她过于担心，轻笑道：「其实相比之下，我对齐二公子的好感还多一些！」
「当真？」
「当然！」我微微一笑，「我记得年少时，是在伯爵娘子办的马球会。林家三公子，因自己的母亲不检点，受尽世人的白眼，人人对他敬而远之。只有齐二公子不介意，愿意和他打马球，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和世间男子不一样！」
「可是……」许之晴欲言又止。
「怎么了？」
「坊间都说他不举！」
就在这时，突然从假山后面窜出一人来，脚上还被一小白狗死死咬着不松。
「小白？」
「齐二公子？」
许之晴和我同时开口。
齐向安有些局促，用力扯着自己的长袍。
许之晴连忙过去将自己养的小白狗抱走，语气不耐：「齐二公子怎么在这偷听我们讲话？」
也不知道他是何在的，我们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齐向安抱着一本书，恢复淡定的样子，双手交握向我们行了个礼：「惊扰二位实在抱歉，我原本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不承想二位姑娘会过来说体己话。」
这是我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齐向安。
他向来很少出门，只喜欢与书籍相伴。
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锦服，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一言一行间难掩贵气风范。
「齐某一心只想看书，二位姑娘说的话，齐某未曾耳闻。」齐向安再次行了个礼，然后迅速离开了。
我摸着自己心跳加快的胸口，才不信他全没听到！
10
月底，我同齐向安完婚。
原本，像我这般高嫁的女子，丈夫是不用过来接亲的。
可国公府为了显出对我的重视，还是安排了接亲礼。
婚礼很是隆重而热闹。
我在梳妆打扮的时候，齐向安已经被我的姐夫兄弟们拦在了府外，非要他做什么催妆诗。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桃花将她听到的一字一句说给我听。
我只是笑而不语。
拜别父母的时候，我终究忍不住红了眼眶。
昨夜，母亲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说我若是过得不开心，尽管回娘家。
还说结婚是喜事，她才不会哭呢。
可现在，她还不是泣不成声。
小时候，四妹妹体弱，母亲就格外疼她些。
我为了不让母亲操心，努力扮演一个听话的小孩。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这么多年，母亲总是有意无意忽视我的。
若不是这次的婚事，我都不知道，母亲竟这般疼我。
外头鞭炮声震耳欲聋，过来瞧热闹的人也不少。
我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出来。
只顾着抽泣，上花轿的时候，差点滑了一跤。
好在一旁的齐向安及时扶住了我：「莫伤心，三日后归宁，我陪你一块回沈府。」
我感受到他的掌心宽厚而温暖，不由安心下来。
齐家的亲戚来了不少，正厅挤满了人。
齐国公也只娶了郡主娘娘一人，此时二位端坐在高堂。
我端起茶杯小心翼翼上前为二位敬茶。
国公夫妇喜笑颜开，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接着我们就被引进了新房。
「嫂嫂，你就把扇子摘下来吧！」齐向燃的三弟开始起哄，然后周围一片笑声。
我瞬间羞红了脸。
……
婚礼烦琐而劳累。
天色渐晚，齐向安还没有回来。
也是今日，我才发现他的好友竟如此多，不是不爱出门嘛！
不过，整个婚礼下来，倒是没见到齐向燃。
那女子走后，国公爷让他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才允许回了府，让他专心考取功名。
我正昏昏欲睡之时，外头传来脚步声。
我立刻重新举起团扇遮面。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接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了团扇。
我缓缓抬眼，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大红色婚袍，银冠束发，风流倜傥间还有几分艳丽多情，勾魂摄魄。
我突然庆幸自己是选了他为夫君，至少带出去挺有面子。
「夫人。」齐向安双手交握，向我行了个礼。
11
我呆愣地坐在喜床上，看着在地上忙着打地铺的齐向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片刻钟前，我以为他要和我洞房的时候，他却从床上拿出两床棉被：「夫人，明早还要敬早茶见齐家长辈，今日就早点睡吧！」
齐向安还很体贴地将厚被子留给了我。
我突然想起坊间的传闻，莫不是真的？
次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地上已经空无一人，棉被整齐地放在躺椅上。
「公子一大早去书房了。」桃花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我都怀疑书中是不是真的有颜如玉了
都已经考取功名，就等婚假休完后去上朝了，还泡在书房。
「郡主娘娘一早就传话来，说姑娘昨日定是劳累，早上尽管睡够了再去请安。」桃花玩味儿一笑。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她想多了，齐向安可正人君子了，对自己的妻子啥事都没干。
我本就是侯府嫡女，虽说爵位比起国公府来低了一级。
可我爹娘和哥哥都争气啊。
何况这桩婚事本就是国公府理亏在先。
故而，国公府的人对我还是很客气的。
我先向公爹婆母敬了茶后，齐向安带着我一一见过众人。
先是什么大伯大伯母。接着是小叔小婶，接着是又是他们的孩子。
然后便是许久未见的齐向燃。
我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毕竟我原先是和齐向燃有着婚约。
我浅浅一笑，将茶水端到齐向燃眼前：「大哥，弟妹请您喝茶！」
齐向燃面色黯然，唇角微微下垂，不自在地接过茶水：「祝二弟二弟妹百年好合！」
最后是昨日起哄的齐家小少爷，齐向唯。
12
齐向安这一生仿佛就是为了为官做宰而存在。
新婚第二日，他便入朝为官了。
就算下朝回来，他也是直接钻进书房，从不与我多说几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