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从小就非常胆小。农村长大。厕所在屋外，院子一个角落里，只要天有一点黑，就得人陪。通常是爷爷陪我。

只有爷爷奶奶愿意陪，爷爷怕奶奶冷。

“爷爷，你进来陪我呗？”“爷爷在门口陪你！”“爷爷...”“太臭了...”“爷爷...”爷爷无奈，以后每次都站在厕所门口用棍子敲打汽油桶...不能停...我才敢壮着胆，赶紧拉...赶紧擦...02

从小和奶奶睡一被窝。关灯就害怕，睡不着...

奶奶就得抱...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条件，没有洗发水，头发里长虱子，奶奶喜欢用手指甲，刮头发，抓虱子...

我没问过，我也没长过虱子，但奶奶的手在我头上抓...感觉很舒服。长大后，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奶奶的手抓我头皮，还不适应了...03

还有很多他俩的记忆。爷爷97年去世，奶奶2022年。从爷爷去世那一天，我就不怕鬼了。

那天，我摸了他的手，很凉，但说不上是哪种凉，不像冰，不像冬天里的石头墩子，也不想冬天的柴禾...但就是非常凉。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也摸了，一样的凉。奶奶指甲很长，妈妈说还是我上次回家时候给剪的，两个多月没剪了。

妈说，奶奶要等我回去给她剪...入殓的时候，我把最喜欢的串珠给奶奶戴上了，留不住她，让她带点走念想...也好。我还摸了她的脸，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头发...她比两个月前，漂亮多了。有时候半夜醒来，我会满屋子找黑压压的地方...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