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要和家暴男结婚,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笑死,秦庭一个月给我十万,家暴一次直接给五十万,到底谁疯了?
这年头,难不成真的有人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吗!
五十万啊……干几个月我都能买房了。
实不相瞒,我甚至隔三差五就跑庙里去烧香拜佛,求各路神仙保佑秦庭揍我。
但我不知道是神仙听错我的愿望了,还是他们正集体处于叛逆期,秦庭对我家暴的次数不仅没有增多,反而还日益减少起来。
这哪能成。
我刚嫁给秦庭那会儿,他一个月要打我两三回,现在呢,他已经三个月没有打我了!
月薪一下从百万提成变成只有底薪,这落差,搁谁身上能受得了。
我反正受不了。
于是当天晚上,我便提前下班,回到家,跑去酒窖拿了一堆酒来,又做了一桌子菜,乖巧地等秦庭下班。
我打算把他灌醉。
听说酒后的人很容易失去理智,导致家暴。
秦庭今天回来的还挺早,八点过三分,人就回来了。
西装革履,长身玉立。
五官端正,剑眉星目。
别说,小身材小脸蛋儿都整挺好。
可惜比起人民币,还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我小跑过去,热情地挽住他胳膊:“老公辛苦了,赶紧洗手吃饭吧,今天我亲自下厨炒的菜!”
秦庭脱下外套挂在手里,闻言往餐桌上看了一眼。
一桌五颜六色的酒瓶子,把餐桌堆了个满。
他沉默半晌,扭头问我:“你做的菜呢?”
我走到餐桌边,拨开层层酒瓶,露出一小碟花生米:“这儿。”
秦庭:“……”
-
秦庭说喝酒伤身,在家不要喝那么多酒。
但转头他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离他近,隐隐约约听到那头是个女声:“阿庭,下个月我结婚,你会来吗?”
不是,这我得替秦庭说说话。
姐妹,你二婚邀请前夫参加婚礼,怕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吧?
我正准备张口大骂,秦庭似乎看懂我的嘴型,立马挂断电话,替他的初恋白月光开脱:“没有结婚,我当初跟她婚礼流程都没走完,也没登记。”
得,周瑜打黄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是!你俩婚礼那会儿我又不是不在场,还搁哪儿演啥呢?
拿我当傻子吗??
提到秦庭和白月光的婚礼,也真的名场面。
俩新人都走到台上了,眼看着新娘的父亲就要把新娘的手交到新郎手上。
新娘忽然撒腿就跑。
嘴里还念念有词:“抱歉秦庭,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接受你的家暴!”
场下顿时一片哗然。
秦庭在台上手足无措。
因为他有暴力倾向是真的,无从辩驳。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当年他和白月光谈恋爱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失控下把车撞向路边的绿化带,下了车又一拳打向了白月光,表情凶狠。
那一幕被路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导致他本人和公司都遭受了一次不小的风暴。
还是我处理的公关。
那年我刚毕业没多久,处理这事儿把我累得够呛,感觉脑细胞全都用完了。
但新娘会跑,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没人会想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
他俩婚礼那天我也在。
她跑下台时,我趁着场面混乱瞅准了时机,拽住即将离开的新娘拉到了更衣室。
“那啥,借一下婚纱成吗?”我一边说一边解扣子。
白月光看我,可能觉得我像有那个大病。
我赶紧道出原因:“你看,你前夫像不像只落汤鸡?”
白月光回想起秦庭那副震惊与悲伤的样子,眼中涌起怜惜。
我趁热打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我去替你拯救他吧。”
白月光对他大抵还是有爱的,眼神闪动两下,一咬牙,便把婚纱换给了我。
我穿上婚纱,优雅地走向高台,拿过司仪手里的话筒,笑得落落大方:“各位来宾,无需惊慌,这其实是我们的策划,刚才那位新娘,是我们请来的演员。”
“我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想别出心裁一点,所以设计了这场小剧场。”
下面的人一半信了,一半没信。
我温柔地笑起来,轻微转动一下身子,将我最优异的那面朝所有人展示:“你们看,这婚纱都是照我的身材量身定做的。”
一点不带慌的,我穿这婚纱,的确比白月光好看很多。
我皮肤顶好,白里透红,一头如瀑般的黑发,微微卷翘,眼睛是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朱唇皓齿。
任谁看了不迷糊?
而且我身材也好。
紧到不行的婚纱穿在我身上凹凸有致,勾得人失魂落魄。
来宾们闻言,纷纷从刚才在震惊中收回思绪,定神看了我一眼。
现在全都信了。
估计脑子里飘散着,都是“哪个大总裁会放着这种人间极品不要,跑去喜欢白月光那种豆芽菜?”的念头。
白月光看着众人顿悟的眼神,一脚跨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憋屈得慌。
心里估计也在琢磨,我和秦庭是不是早有一腿。
毕竟我和秦庭的关系真的很引人遐想——我是秦庭的私人秘书。
婚礼结束,秦庭问我:“为什么帮我?”
我声情并茂:“为了爱——与和平!”
秦庭扯了扯西装领带,白我一眼:“少来那套。”
我已经换下了那身勒的我呼吸都艰难的婚纱,手臂一撑,坐到桌子上,晃动双腿:“为了钱呗,还能是啥,总不能是暗恋你,看到你落魄忍不住就想拯救你?”
秦庭一想,也是。
于是说:“那这样,反正我们婚礼也走了,你跟我领证假结婚,每个月我给你开十万的工资。”
“多少?”我人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
这也太多了!
要知道,我作为秦庭的首席私人秘书,勤勤恳恳工作五年,头发掉了一大把,月薪也才两万。
这一下子翻了五倍!
月薪十万,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万,干上几年我都可以买房了!
对了。
我问秦庭:“包吃包住包开销吗?”
秦庭:“……”
我:“毕竟作为你老婆,我不能给你丢脸啊,那我肯定得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这些都是为了你的面子,总不能从我工资里扣吧?我那点工资够扣啥的啊,一个包都不够。”
秦庭这孩子没啥优点,就是听劝。
闻言从包里掏出一张副卡给我。
齐活!
我泪洒现场,激动地一把子抱住秦庭:“谢谢老板,老板真帅!我一定扮演好秦太太的角色!”
果然,我就知道,人生一定是有捷径可以走的。
古人骗我。
至于五十万,就是白月光给我送来的了。
第一笔五十万来源于我跟秦庭结婚第三个月的时候。
那天,我拽着秦庭去路边摊吃烧烤,起初他是不愿意的,他说满地油烟,粗话连天,环境太低俗。
我颠倒黑白,给他洗脑那地儿才是人间烟火气,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不拘小节,环境虽然粗鄙,但内心却是敞亮无比的。
不像高楼大厦里,人人光鲜亮丽,肚子里却塞满了小算盘,表明笑嘻嘻,心里mmp。
秦庭这才勉为其难跟着我去吃烧烤,感受一下市井烟火。
结果,好巧不巧,白月光在父母的逼迫下去相亲,男方长得像个黑甘蔗,还死抠,第一次见面就带白月光来自家的烧烤摊吃,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正好就在我们隔壁桌。
白月光脾气真好,就这都没骂娘,委婉地跟黑甘蔗说:“我觉得我们不是特别合适。”
黑甘蔗当时就不乐意了:“别这么说,我还挺喜欢你的。虽然说你是比我老了点,但是长得漂亮啊,我不介意的。”
?
顶级理解。
白月光也服了,直接都不争辩了,说:“我介意,我怕别人说闲话,说我老牛吃嫩草。”
“来之前介绍人也没说你比我小那么多。”白月光十分抱歉,“对不起,浪费你时间了。”
黑甘蔗:“我真不介意的!你别自卑啊!”
白月光:“我真的介意。”
黑甘蔗:“……”
白月光起身欲走。
黑甘蔗:“等等。”
白月光问:“还有什么事吗?”
黑甘蔗吞吞吐吐,十分不确定:“我总感觉,好像是你没看上我似的。”
我没忍住凑过去接话:“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她就是没看上你。”
黑甘蔗回头跟我四目相对:“有这种可能吗?”
他说:“我家开烧烤摊的哎,很有钱的,不止这一家,这一排都是。而且我身高180,八块腹肌,可是最受女生喜欢的类型。”
谢谢,对一八零、八块腹肌有阴影了。
白月光看到我,愣了一下,抬眼去找秦庭的位置。
可她看了一圈,没找到,最后才把目光锁定在我旁边那个穿粉色羽绒服,戴个帽子,把脸遮了大半的人身上。
白月光有点惊讶:“秦……庭?”
粉色羽绒服是我的。
秦庭嫌椅子脏,非拽着我要走,我却被烧烤的香味绊住了脚,实在不想走,没办法,只能把买大了好几号能包裹到我小腿的羽绒服强行给他穿上。
但白月光显然误会了什么,可能是觉得秦庭这种有洁癖的人,居然会穿我的衣,在他心里我肯定不一般,于是扭头看了我一眼,眼里蓄满了被绿的泪水。
她误会了也不问,也不听解释,转头就拉着黑甘蔗的手说:“你真的不介意我比你大三岁吗?”
黑甘蔗:“不介意。”
“那我们试试看吧。”
啪地一声。
我看到秦庭手里的烧烤签被折成了两半。
回去的路上,秦庭情绪已经很不对劲了。
司机在路边等着,看到他,立马迎上来:“秦总,现在回去吗?”
秦庭没说话,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司机心领神会,总裁今天一定是想自己开车!
于是他绕到后座,准备坐进去。
谁料手抬起来,还没碰到车门,车子就嗖地一下发射出去。
我看着后视镜里司机在风中凌乱,也跟着凌乱了。
早知道我脚就不那么快了!
这疯子速度这么快,我要是死在路上了怎么搞!?
我魂都吓没了,一个劲喊他:“秦庭,秦庭。”
他目视前方,语气淡淡的:“没事,放心。”
艹,你车都快起飞了!
我拿什么放心!
秦庭没回我,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你放心最好,不放心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气息。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犯病。
神情冷得像块寒冰,额上青筋微微凸起,说了那句“没事,放心”后,我再说什么他都当没听到,沉默着不说话。
我感觉再开下去会失控,指不定生命就终止在这天,急得眼泪狂飙。
最后病急乱投医,俯身越过座位,去吻他的唇。
我坐在后座,要挤到前方去已经不容易,还得琢磨着吻他的时候不能挡到他的视线,这一吻非常吃力。
好在,车停了。
秦庭看着我,嘴唇绷成一条线,眼神冰冷。
我缩在角落不敢说话,等待着他的暴力降临。
但他没有,大抵是从前在街上险些殴打白月光一事的负面影响,让他眼下残留了些理智。
他沉默着下了车,坐到后座。
我吓得差点跳窗,整个人紧贴在车门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杀我灭口……”
秦庭还是没说话,沉默一阵,打了个电话,把司机叫了回来。
而后问我:“为什么亲我?”
开玩笑么不是。
当然是为了保命!
但当下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我转了转眼珠子,泪水涟涟:“因为我喜欢你。”
“秦庭……”我大着胆子试探着靠近他,“喜欢她太辛苦了,你别喜欢她了。”
“让我喜欢你吧。”
他果然怔住。
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大抵在想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图谋不轨的。
恰好司机回来,从出租车上下来,上了驾驶座:“秦总,回家吗?”
秦庭:“嗯。”
我抬眼悄悄打量他的神色,判断他刚才的相信程度。
我们假结婚三个月,大约是因为我在婚礼上的行为避免他沦为笑柄的原因,他对我一直还算客气。
我们原本也很熟悉,我一毕业就成为他的助理,五年里慢慢坐到他首席私人助理的位置,连他内裤尺码我都知道。
假结婚后,我们每天不止上班见,下班也见,相处越来越和谐。
我们会偶尔给对方带好吃的食物;分享有趣的事;一起窝在被沙发看电影,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爆米花撒地到处都是。
有时候,真的挺像一对新婚夫妇。
所以我刚才的话,可信度其实很高。
没有人能在荷尔蒙旺盛的阶段,天天对着一个又帅又有钱,还跟你聊的到一块去的人,忍住不心动。
所以他犹豫了。
他觉得我或许真的喜欢他。
但他一直沉默不语,搞得我心里很没底。
直到回到家后,我迟迟不愿意下车,扒拉着车门:“那个,我忽然想到,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进去吧。”
秦庭直接屏蔽我的发言,道:“下车。”
……
算了。
为了十万月薪。
我忍了。
我不情不愿地跟在秦庭屁股后边。
然后又跟到酒窖。
然后又跟到餐厅。
秦庭推给我一瓶酒:“喝点儿?”
我看着手里大约500ml的酒瓶,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两下。
你管这叫一点儿?
事实上,那天的最后我们不知道喝了多少瓶,喝着喝着,就滚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我光溜溜地从秦庭床上醒来,一扭头,看到了同样光溜溜的秦庭。
我:“……”
我啥时候跟他滚上床的?
我他妈活了27年,恋爱还没谈过,贞洁就没了?
我冥思苦想,终于回想起来。
昨晚我们俩喝到上头时,千里之外的白月光也喝醉了,打电话给秦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秦庭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就又不对劲了。
暴怒。
海啸。
天崩地陷。
他眼中风云变幻,忽然,一把将手机砸向地面。刺耳的声音划破客厅上空,我被吓得一激灵,酒意散了大半,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又将手里的酒瓶砸向电视。
酒没喝完,在空中洒出来,四处飞溅。电视被砸坏了一角,闪动着雪花,里面的人物变得面目全非。
我坐在靠近电视机的方向,酒瓶飞往电视机的途中,洒了几滴在我身上。
说不害怕是假的,狂躁症发作时,病人情绪失控,有可能会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此时我最理智的做法,无疑是赶紧逃离现场。
但……我看向秦庭。后者双拳紧握,眸子通红。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忽然被蒙上一种名为脆弱的面纱。
我不断深呼吸,极力平复内心的惧怕,找回理智。颤抖着靠近他,而后一狠心,钻进他怀里:“秦庭……秦庭……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他一怔,身子微不可察地抖动一下。
我趁机向他诉说心意,告诉他世界上还有人爱他、有人在乎他。
过了好久,他终于平静下来,眼眸通红地看着我,喉结滚动。
然后……事情忽然就脱离了控制。
他看着我半晌,大约是酒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忽然把我扑倒在茶几上。
我伸手推他,想反抗,又怕刺激到他,不敢太剧烈——这一幕落在他眼里似乎变成了欲拒还迎,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桌子上还有许多酒没喝,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滚到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不顾我挣扎求饶,抱着我从客厅到卧室……最后我累困过去了。
回忆完昨晚的事情。
我哭了。
一边哭一边打电话咨询律师:“我记得婚内被动发生关系也算强的是吧?”
对面给予我肯定答案。
我松了一口气,一把抓过衣服,准备穿上衣服去医院收集证据,又扭头准备看看垃圾桶里有没有用过的某物,想一并带去。
一扭头看到秦庭已经醒了。
他看到我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赤裸裸的站着,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摁了摁太阳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对不起,我……”他说得很艰难,“你想走司法途径也可以,我会配合你。”
他坐在床上,烦躁的揉了揉短发,黑眼圈很明显,下巴上也冒出了淡淡的青色胡渣,弓起的背部还有我指甲留下的抓痕。
但他还是那么好看。
我提着衣服的手一顿。
妈的,心软了。
我认识秦庭,其实比秦庭以为的要早一些。
大约是在七年前。
那年我还在上高二,父亲是一名公交车司机,母亲在装修公司做工人,日子虽然辛苦,但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生活得很幸福。
父亲开的公交车路线正好是我上高中的路线,于是我每天都会在站台等他。
公交车十分钟一趟,一共4辆公交车,一条路线总共四十分钟。
基本上,我每天等十分钟,爸爸的车子就会过来。
但那天,我等了三十分钟,却等来了他发生事故的消息。
司机叔叔将车靠向站台,喊我上车:“璐璐,上车,你爸出事了,我顺路带你去医院!”
我当时只觉得晴天霹雳,游魂一样上了车。
叔叔在医院把我放了下去,他还要继续开车,没办法陪我进去,只能交代我,找不到就问医生。
我走进医院大厅,里面乌泱泱都是人,挂号的,输液的,行走的。
大家都忙碌着。
我逮着医护人员就问,刚才出事的公交车司机在哪。
医护人员很忙,匆匆给我一个讯息又走开。
我一路问过去,总算找到了急救室门外。
恰好医生推着平车出来,上面的人被盖上白布,医生看到我满脸泪水,一怔,半晌,道:“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我没办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明中午父亲还说这周末有空,我们一家人去野餐。
为什么只隔了短短三个小时,他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严重的打击下,我失控地冲上前,掀开白布,想让他起来。
白布掀开的一刹那,我却发现那人并不是爸。
我赶紧起身,把那人的白布盖回去,弯腰鞠了三躬,说了对不起。而后才问医生:“公交车事故的人不在这里吗?”
医生说:“拉来四个病人,一个已经救醒了,在重症监护室,叫何毅,剩下两个在三楼。”
我姓余。
于是我又奔向三楼,两间急救室的灯都还亮着。
我来回不停踱步。
时间在那一瞬间无限被放慢。
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中一间急救室的灯熄了。
我赶紧迎上去,却在看到那人也盖着白布时,猛地顿住了脚。
我不敢再上前,不断退后着。
医生看着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句话。
僵持没一会儿,隔壁急救室的灯也熄了。
我却迟迟不敢回头。
一连两个人都死亡,我不敢去看。
直到医生推着那人走过我身边,我瞥见父亲的脸,这才如释重负。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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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从父亲口中了解到,正是我看到的那两个抢救无效的英雄,拯救了父亲和一公交车人的生命。
当时正值放学下班高峰期,车上人满为患。
有乘客与父亲发生争执,竟在车上动起手来,四周的人劝说制止,他却愈发蛮横,直接掏出刚买的水果刀乱挥。
混乱中,父亲的腰部被刺,他长按喇叭,准备等周围车况允许的条件下停车。
但那位情绪过激的乘客竟然动手过来抢方向盘。
方向盘被他一转,极快地冲向对向车道,撞向护栏。
护栏外是玉溪河。
本市最大的一条河。
一旦坠入,全车的人都有危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小轿车以更快的速度撞向公交车。
强大的冲击力下,公交车在护栏边停了下来,而小车,却径直掉入河内。
公交车内发生争执的一瞬间便有人报了警,小车坠入河中没多久,救援队和急救车便相继赶来。
但小车内二人因为与公交车相撞受伤严重,被打捞起来时已经命悬一线。
即便救援队及时赶到,也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我便是在两位救命恩人的葬礼上见到秦庭的。
那年他应当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整个人却十分阴沉。
手握在两侧,双唇紧抿,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我当时还有些惧怕他的模样,但他的父母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
同母亲上前献花之后,我向他匆匆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
后来,我偶尔会在玉溪河见到他。
我坐在公交车上,他站在桥侧的人行道上,时而望着江面,时而望向那处新修的护栏。
偶尔,会看着来往的公交车失神。
他状态很差。
就这样,他在车外,我在车内。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我们曾经见了上百次面。
我考上大学后,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毅然选择了心理学。
他父母去世,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而我学心理学,期望学成之后能治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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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他的公司实习。
他脾气已经愈发差,阴晴不定,随时就能爆炸,一个月要气走三五个秘书。
只有我坚持了下来,一步步坐到首席秘书的位置。
他的情况在我潜移默化地引导下,逐渐有了好转。
彼时,他跟白月光的爱情长跑也已经十年了。
两人高中那会儿就暗度陈仓在一起,相恋许多年,分分合合、吵吵闹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我原以为结婚后秦庭的情况会有好转,毕竟他真的很爱白月光。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白月光恶化了秦庭的病情。
..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