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传记《高志远传》第五部《回响》第四章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及以后 2.老战士、老领导的回忆与反思 （9）李运昌（三）
高志远画像
2.老战士、老领导的回忆与反思 （9）李运昌（三）
高小平记：“1993年12月8日上午10点至12点”，董继烈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董继烈说：“咱们娘俩通一次电话不容易，要花费很多的钱。今天，你要专门听我讲。
前几天，我二儿子钟健从北京给我来过电话，说你到他那儿去过，你们谈了一些事情，看来咱们两家是没有什么冤仇所要解开的了，有的只是如何为你祖父高志远彻底平反的问题，和如何把描写我父亲王仲华 (董毓华)与你祖父高志远在电视剧里更确实一点儿为好。
过去的很多年里，我一直把李运昌作为一个长者、一个革命的老前辈那样看待，现在我总算看清了他贪天之功窃为己有的真实面目。他出过一本书名《李运昌》，不知你看过没有？那里边简直把他自己吹嘘的不得了.....·你要找一本仔细看看里边的内容。
在为我父亲拍电视剧寻访材料的时候，我曾找过好多部门的领导和曾经与我父亲一同战斗和生活过的老同事、老战友。由于我父亲与你祖父在冀东人民抗日武装大暴动中有别人无法替代的友情，所以，渐渐地我就对你祖父的死因产生了怀疑，继而联想我的父亲之死。是有预谋？还是按上级的指示办的？或是出于某个个人阴谋所为？······总之，多年来我曾不止一次的奔走呼号过。
然而，就是这个李运昌，得知我查阅中组部有关我父亲的资料时，还专门派人保护过我，原因是高志远的后人想方设法要找会把我杀了，给高志远报仇。后来，他知道我于河北省委在唐山市纪念冀东大暴动五十周年之际，曾走访过唐山、滦南、多余屯、小陈庄等地的老抗联，以了解我父亲和你祖父的事情，就以关怀的口吻说：‘没成想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人家高志远的儿子孙子们找你还找不到呢，你竟敢送上门去，就连陈宇寰的后代也要找你报仇呢······’
特别是在讨论电视剧里高志远应以什么样的人物出现时，许多老一辈革命家如姚依林、李楚离等赞同编剧的意见，高志远以正面人物出现，最后到平西的结局暂不涉及，因为目前对高远的结局有不同意见，甚至连萧克也没提出什么意见来，可是不知卿怎的，就李运昌本人竭力反对。
李运昌说：‘如果拍王仲华的电视剧，高志远要出现的话，最后到平西，王仲华的死应该是高志远害死的。’
但是我反驳：‘怎么是高志远害死的呢？我父亲是在高志远死后才接任的抗日联军司令呀！’
李运昌又说：‘高志远虽然死了，可他的余党还在，是高志远的余党害死的！’
我又反驳说：‘依据史料查考，我父亲是在八路军卫生部打针时死去的！’
李运昌狡辩说：‘我以一个你父亲的老同事、老战友的身份跟你说话，你不要再为高志远东奔西跑地鸣冤叫屈了，不要以为高志远从冀东把你父亲护送到平西后安然无恙，你就总抱着感恩的想法再搞下去了！’
我又用事实反驳道：‘我也曾找过当时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卫生部的部长彭方复，他也是我们湖北人，起初他还不敢见我，怕我找他的麻烦。后来他证实，我父亲就是在八路军卫生部打针时死的，怎么偏偏强加在高志远的头上呢？！’
李运昌恼羞成怒，又以一位长者和一个老革命的身份压我，想迫使我屈服，我有理就更不服他。最后，我强调：‘我们都是共产党员，毛主席说过，咱们共产党就最讲‘认真’二字，我们要尊重历史事实······‘
从那儿之后，李运昌就再不搭理我了。
从种种迹象表明，李运昌这个人真不怎么样。因为高志远以何种面目出现在电视剧里这个问题，我们在中组部探讨过多次。文化水平高的领导们的意见就如前所说的那样，把高志远以正面人物写进去，到平西死的时候就不写了，而李运昌就多次强调：笔杆子是打不出江山来的，还是枪杆于说了算。到目前修改刷本时，虽然几易其稿，李运昌就是横竖不满意，最后编刷不得不暂时把高志远从刷本里删除，不再出现了。
我当时就说，我父亲的电视剧里没有高志远，就等于我父亲在冀东没干什么工作，功劳就都是你李运昌的了，我宁可不拍！
当时，湖北省已经把钱计划出来了，河北省这儿就等李运昌的话呢。李运昌以此要挟我，剧本里要把高志远写成反面的，河北省的钱马上就到账上。当时，彭真伯伯已题写好电视剧名字《雏鹰展翅》，饰演我父亲的演员也找好了，就是当红演员唐国强。
至今没把我父亲的电视剧拍出来，也不是坏事儿，这就是我坚持为你祖父正名而固执的结果，否则屈从于李运昌，按照他的意图办，就如同他找的那几个无耻文人那样，把你祖父描写成反面人物，你祖父将来平反就更不好办了。因为舆论已造出去了，特别是电影的传播太快，影响更大，所以后果更严重。
如今，中央高层对你祖父的问题还持两种意见，不过谁也不愿意去伤李运昌，只能这么维持着(有争议)这个结论。
但这绝不是最后结论。我内心里也期盼着你祖父早日平反，为达此目的，我与你姑父(指其夫钟子恕，原湖北省副省长) 也常奔走呼号。我们曾找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武汉军分区政委李江，当年他是你祖父的勤务兵。
据李江说：他当时年岁小 (1939年刚刚年满14岁)，还不太懂得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司令萧克竟敢把我们抗联总司令杀了，这还了得，当时有点儿懵，不过，后来挺进军给我们每人发本小册子，主要是写高志远要投靠吴佩孚，企图把队伍拉走。我们当时不敢明着说，因为八路军时常安排听声的，只要是有人说高志远的事儿，不管好事儿坏事儿，一律挨整，轻者关几天禁闭或上随营学校受训，重者就发配到敌占区送死。我们只能在冀东老乡里关系最好的几个人偷偷地议论‘司令死的冤哪’，‘那也有办法呀，哪让咱们跟着人家到平西来呀，要是在冀东的话，萧克敢动咱们司令，那得借给他几个胆儿’。
后来，我们还找过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主任胡绳，询问你祖父高志远的案子是否属于冤案。胡绳当时说：我们党在抗日战争时期的确冤枉了不少人，特别是党外民主人士，仅河北省就不少，落实政策那会儿没人找，机会已经错过了，现在全党把重心都放在经济建设上来了，况且萧克和李运昌当事人还在，如果们俩松口的话，就太容易办了，如果他俩死咬着不让办，看来是真不好办。
依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当地党政部门往中央呼吁。如果当地的人民一直有为你祖父平反伸冤的要求，我觉得党和政府还会顾及到百姓的呼声，考虑到民情的，只有这样，才能促使你祖父的冤案及早平反。
关于你祖父的问题，我于几年前也曾与陈飞 (陈绍昌) 面谈过，陈飞说当年处理高志远时太左了，根本没什么事实就定]罪，而且牵扯到他本人，为高志远的事儿，他还被判过刑什么的。
对于你祖父的情况，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厂长田力知道得非常清楚。这个渠道我是通过彭真的夫人张洁清才知道的。当时我要找田力的夫人了解点儿事情，到了田力家以后，恰好田力在家呢，我们谈了很多。田力这个人挺正直，而且也知道的很多，望你设法与他联系一下。
还有，过去在中组部任副部长的李楚离同志和在河北省政府任副省长的杨远同志，也都挺尊重历史事实，我与他们也都曾谈起过你祖父高志远的问题，他们也认为为你祖父平反是迟早的事儿，总之都比李运昌强得多的多。
不知你是否知道中共唐山市委党史办副主任赵云书这个人不？这个人过去与我面谈的时候，一再强调我父亲与你祖父在冀东大暴动中的成绩最大，威望极高，功劳首届一指，可到了写出书来的时候，冀东大暴动就都变成了李运昌的功劳了。赵云书赠我书时，曾一再解释，书中有的地方不得已听了某个领导者的意见，确实违背了历史事实，但为了书的出版，不得不违着自己的心写的，还望给予理解······
说心里话，咱们娘俩的心情是一致的，当时要处决你祖父时，意见不统一，我父亲不是决策者，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你祖父死后，是我父亲安排人装的棺材，而且棺材买的是当地最好的，穿的是里面三新的衣服，我父亲唯一的一件新棉大衣，也给你祖父盖去了，且又立块石碑。这些不知你知道否？······
以前听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编剧陈立德讲，你老家河北省滦南县多余屯还有一个年近九十的冀东老抗联，曾给你祖父当过卫队长，据说他知道不少我父亲与你祖父的关系，及你祖父逝世的原因，不知这个老人还健在否？如果健在的话，我计划明年一开春儿就到唐山去，把我父亲的骨灰起到湖北来，也要到你家和那个卫队长家看看，还要到滦县、滦南县等我父亲战斗过的地方走走看看，你特别要告诉唐向荣先生，到明年春天我一定到滦县去看他，我想最好请唐向荣先生与咱们一道，再到平西去一趟，走访一下当年的老抗联、老八路，以便了解更多更确实的第一手史料！
总之，我认为你祖父在抗日战争中，特别是在冀东人民武装抗日大暴动中，是有过重大贡献的，称得上是个民族英雄！不管他李运昌怎么诋毁，事实总会胜过雄辩的，我是多么希望早日为你祖父平反昭雪呀！
代我问候你父亲、叔叔们好！祝你们全家幸福、安康！就到这里吧，明年开春再见！”（高小平《关于高志远问题致李洪发的信·第七封 (电子邮件，2016年 10月22日）》）
李运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