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传记《高志远传》第五部《回响》第四章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及以后 2.老战士、老领导的回忆与反思 （8）马辉之

高志远画像

2.老战士、老领导的回忆与反思

（8）马辉之

马辉之(1901-1994)，湖南省长沙县人。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到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和列宁学院学习。1930年回国，任全国铁路总工会党团书记；1931年在北平被捕入狱，1936年经党组织营救出狱。出狱后担任中共天津市委、冀东特委及华北抗日教国联合会领导工作。1937年任中共河北省委书记。

198年11月，为了统一领导平西、平北、冀东地区党的工作，中共中央决定，将河北省委改组为决热察区党委，马辉之任书记，同时兼任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军政委员会委员，领导创建、巩固和发发展冀热察抗日根据地，同时受聂荣臻指令，代管中共平津点线工作委员会(至1940年春)。

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最高人民检察署东北分署副检察长、中共中央东北局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国家交通部副部长兼党组副书记等职。中共七大、八大代表，第二、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四、五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中共十一届中央纪委常委。

1994年4月24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3岁。（见《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第219页）

1986年9月出版的《北京地区抗成史料》刊载了马辉之的谈话记录《回忆冀热察抗日根据地建立的前后》一文。其中涉及高志远的文字为：

“原是地主、靠办民团起家的高志远，因其个人野心未得到满足，到达平西后，与涞涿县山坡区退亡反动地主魏福昌勾结，阴谋率领他的部队叛变投敌。正当高通过魏与日伪军取得联系，秘密商谈投降条件时，被我发觉逮捕，经公审后处决。高的罪状公布后，正在整编的高部，人人拍手称快，连被他设为亲信的人，也与其划清界限，无一人逃亡。”（马辉之《回忆冀热察抗日根据地建立的前后》，见曹子西主编《北京地区抗战史料——纪念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五十周年》，紫禁城出版社，1986年9月第1版，第107页）

而田益庭记：“看了马辉之这段记忆，真使人感到惊奇。与高志远的罪状内容根本不对号，不贴边”，“如果马老没有别的用心，我们只能说，马老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了，才出了吴冠魏戴，又给高戴，三个连环帽的笑话，真乃成了历史的一大奇闻。”“尽管如此，为了弄清问题真相，我们仍然按着马老的回忆内容，到平西做了实地考查。

魏福昌，果有其人。他是涞水县镇厂区柏林城的恶霸地主。他家有好地280亩，还有大量山林果树，他家还养着拥有20多人的保卫团。1937年冬，杨成武同志率队开辟平西时，分了他的家财。因此，魏怀恨在心，便指使他的儿子魏有宾，纠集土匪头子董凤海，对八路军驻地罗古台进行偷袭，打死八路军驻地战士五六名。

‘罗古台事件’后，魏福昌又亲率他的反动武装，打八路军驻地紫石口，又造成‘紫石口事件’ 。

这股反动势力在1938年春就被八路军打垮了。魏本人逃往外地，1939年秋，魏潜回北庄，到自家开的酒厂里想取点钱，被人发现，当即被我八路军侦破逮捕，成了在押犯。

高志远的抗日联军是1938年秋后到平西的，而魏福昌早在半年前就被打跑了，高、魏二人根本勾结不上。而高志远因与吴佩孚有联系，1939年2月被挺进军逮捕，4月治罪处决了。

一个是死人，一个是囚犯，死人和囚犯能勾结吗？恐怕谁也回答不上来。”（田益庭《孤胆杀汉奸、舍家去抗日一一高志远“叛变”案的研究与辨析》，见《魂系冀东》，第183页）

安兆福、李万贵、张友让记：“魏福昌是我们村的大地主，光好地就有二百五六十亩，村子四围的核桃树净是他们家的，安兆福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魏福昌家的。

魏福昌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魏有宾，二儿子叫魏有甫，小儿子叫魏吉元。他家虽然是个大地主，但平时里不维护人，特别是他二儿子，因为是保卫团的大队长，净办伤人的事，没保护老百姓的利益，挺有民愤的。

别看魏福昌这样，但他不卖国，不勾结日本鬼子。

‘卢沟桥事变’之后，杨成武带着八路军到这一带开辟地区时，魏福昌与杨成武还是先见的面，他也赞成抗日，曾给过八路军部分东西。

但后来八路军工作队再要东西时，魏福昌特别抠门，就不想给了。

趁魏福昌不在家出门的时候，八路军在罗古台安排的政治部工作队来人，把他家的门窗、粮食、粮食等东西及牛、羊、骡马等牲畜全部拉走，一直拉到罗古台八路军驻地。

魏福昌回家后怀恨在心，他纠集了当地有名的土匪头子董凤海 (北边桥人)、九区的保卫团头子安吉云等人，加上他二儿子魏有甫手下的保卫团，策划和制造了‘罗古台事变’，当时还有不少老百姓被他们诱迫着，也参加了围攻八路军工作队的暴乱。

八路军工作队总共不过一个排的武装，怎么能打得过魏福昌的人呢？他们宣传把八路军打退了，其实是八路军有计划的撤走的，反正魏福昌抢回自己的东西，打死了不少八路军工作队的战士，与八路军结下了仇。

魏福昌的主要罪过是怕共产，专打八路军。另外他还制造了‘紫石口事变’。当时杨成武在紫石口组建了县政府，魏福昌把他二儿子的保卫团与对八路军不满的土匪、保卫团组织到一块儿，共同围攻八路军在紫石口的县政府，当时参加攻打的除了魏福昌和魏有甫父子外，还有董凤海、孙子荣、杨朝庆、杨兴田等人。八路军的县长姓佟，幸好五区的保卫团把佟县长保护起来了，不然的话，依着四区的保卫团和土匪们，早把佟县长打死了。

过了段时间，杨成武带领八路军打下了奴才岭，魏福昌的保卫团被打哗啦了，八路军才在这儿安营扎寨了。

1938年魏福昌被彻底打败了，躲了一年多的时间，在外地没钱花了，他在1939年秋后偷偷的潜回北庄乡北庄村开的锅房(他自己开的烧酒的作坊)，想取点钱，被人揭发后，立即让八路军逮捕了。

第二年，也就是1940年种地之前的时节，在桑园涧开的公判大会，被八路军枪毙了。

魏福昌的罪状是：杀害八路军工作队，攻打共产党的政府机关。”

“说起魏福昌与高志远有没有联系的事，我们可以确切的回答：根本不可能有联系！

第一高志远的抗日联军没到过柏林城；第二高志远的抗日联军是1938年秋后来平西的，魏福昌于1938年夏秋之交，就被八路军打跑了；第三高志远是1939 年春天被八路军处决的，而魏福昌是 1939年秋后被八路军逮捕的，从时间上魏福昌和高志远也根本没见面的时间呀，怎么联系呢？”（安兆福、李万贵、张友让《魏福昌其人其事》，见《魂系冀东》，第283-284页）

王福怀记：“关于魏福昌这个人，我们这一带凡是我们这个岁数的人都知道。

魏福昌是涞水县庄里乡柏林城村的大地主。因为在抗日战争初期，八路军杨成武的部队到这儿开辟地区时，曾和魏福昌要东西，他不给。后来八路军趁魏福昌不在家时，把他家的门窗、粮食等东西及牛、羊、骡马等牲畜全部拉走，一直拉到罗古台八路军的政治部。

魏福昌怀恨在心，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魏有宾，二儿子魏有浦，小儿子魏吉元，他二儿子是当地保卫团大队长。魏福昌为了向八路军报仇，策划了‘罗古台事变’，他纠集了当地有名的土匪头子董风海(北边桥人)，九区的保卫团头子安吉云等，还有他二儿子控制的保卫团，一夜之间包围了杨成武在罗古台安排的工作队，打死了不少八路军战士，最后工作队被迫撤离。

后来魏福昌又在紫石口发动了‘紫石口事变’，专门攻打八路军及八路军派出的工作人员，连当时杨成武安排的县长都让魏福昌打跑了。

总之魏福昌就是怕共产，反对共产党，打八路军。八路军为了建立抗日根据地，就集中力量狠狠地打了魏福昌一下，八路军打下了奴才岭，魏福昌的队伍才哗啦了，八路军终于在这儿安营扎寨了。那是1938年夏天的事了，只可惜让魏福昌跑掉了。

抓住魏福昌是1939年秋后。当时魏福昌逃跑出一年多的时间了，以为八路军抓他的事放松了，所以偷偷潜回到北庄他开的烧酒的锅房看看，想取点钱，不料一下子被八路军逮住了，也是由我们这儿住的洪涛他们审问的，于1940年春天被处决在涞水县罗吉台乡的桑涧村，也开了宣判大会，主要罪状是他反对共产党，打八路军。

他与日本人也没联系，和高志远更没来往，因为那不可能的。首先人家高志远是抗日联军司令，刚过来也得了解清楚了对方的情况，才能有来往呀！怎么会和一个地主去来往呢？

再有，高志远和魏福昌根本没时间接触呀！高志远是1939年过了年才来的北庄，魏福昌早被八路军打跑了；高志远是1939年5月1日前被处决的，魏福昌是1939年秋后才从外地潜回被逮捕的，这怎么能联系呢？

以上就是我的回忆，这些事儿我们当地的老百姓们只要和我岁数相当的几乎全知道。

至于高志远的问题，不知怎么到现在还没落实政策呢？！今天看起来，当时处理高志远是‘极左’路线造成的，因为战争年代残酷嘛，部分好人受冤枉的事，也是常有的。”（王福怀《我对高、陈、李、魏的回忆》，见《魂系冀东》，第288-289页）

此外，马辉之记：“高的罪状公布后，正在整编的高部，人人拍手称快，连被他视为亲信的人，也与其划清界限，无一人逃亡”，秦戈则记：“处决高志远以后，冀东抗日联军一部分战士的枪被收存了。跟他到平西的战士由于气愤不平，加之怕受牵连，再次发生大批逃亡现象。到1939年9月，‘平西的抗日联军改编为八路军挺进军第十团’，部队人数从高志远带到平西的1200人，改编时只剩下800人。”

马辉之所记，亦与众多冀东抗联战士所记有很大差异，二者哪种更接近真实，亦颇值得研究、考实。

马辉之